“我郑家世代煊赫,什么时候缺过银钱这样的阿堵物?你犯得着去侵吞郭家那点产业?”
郑家祖宗祠堂。
郑嵩满脸盛怒,狠狠一巴掌,将郑随云拍翻在地。
“爹......孩儿......孩儿知错。”
郑随云磕头求饶。
郑嵩长居京城,郑随云则一直在河间老家厮混。
郑嵩对郑随云长久疏于管教,便养成郑随云的纨绔习性。
“爹......若那李策贼子侥幸杀了陆大真人,转头来杀孩儿,孩儿可是死定了......爹你救救孩儿。”
郑随云无比惶急。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郑嵩满脸怒意。
“女人哪里没有?你是我郑家的未来继承者。怎会不堪到此等地步,被一个区区上官瑶,迷得神魂颠倒?”
他看着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唯一儿子,眼神却不自禁变得柔和。
“这些年......爹忙于政务,对你疏于管教。你变成今天这个模样,爹也有责任。”
“罢了......若那个叫李策的强悍武修,胜了陆大真人,又要来要你的命,爹便替你挡下。”
“不过——此事后,你得闭门三年,安心读书。我郑家世代煊赫,八百年来出过六十七位进士及第。儿啊,你不要再蹉跎岁月了,好歹得搏个同进士出身,否则爹百年后,又如何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说到此处,郑嵩这个以铁血著称的帝国副相,竟是虎目含泪。
“爹......孩儿......真的错了,以后......孩儿再不见上官瑶一面......安心读书,孩儿......孩儿要考个状元,光宗耀祖!”
郑随云哪里见过自己威严父亲这般模样,灵魂都受到触动,痛哭流涕。
“去吧。”
郑嵩摆摆手,示意郑随云退下。
他身边就有个面如冠玉、幕僚模样的中年人压低声音道:“副相,第五境巅峰的武者,一旦不管不顾,要取少爷的命,咱......咱可是挡不住的。”
郑嵩眼瞳变得冷冽,淡淡道:“所以我压根没打算给此人威胁到我儿的机会。”
中年人道:“副相是......早有应对?”
郑嵩点头:“我手里有枚密匙。”
他压低声音:“这叫李策的小子,被陆乘风杀了最好,若是侥幸胜了,我便将整个云顶峰夷为平地。”
中年人脸色顿变。
“副相......副相三思。副相虽说兼领兵部尚书,但是可没有动用这样大杀器的权限。若是僭越动了,朝野上下,不得弹劾副相?”
“副相您......可是五位副相中,最有希望官拜国相的!”
“严先生,我郑嵩这一生,能官运亨通,你这些年为我出谋划策,占了一半功劳。”
郑嵩喟叹:“当初你跟着我时,我承诺过你,有生之年,必定登上国相之位,实现你我共同的政治抱负。”
“倏忽便是二十载,我官拜文渊阁大学士,离国相之位,就只差一步。”
“可是......我郑嵩只有随云一个儿子啊。”
“随云若死,我八百年郑家,便是绝后,我有何脸面,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说到这里,他对着严先生躬身一拜:“严先生,郑嵩......有愧于你。”
“副相啊,您何至于此,折煞小人。”
严先生便跪在郑嵩面前,长长一叹。
......
三天前,李策接下了閤皂道门发来的战书,要与上个时代就威震天下的閤皂山道门掌教陆乘风决战于云顶之巅。
装着战书的信封,还附带另一张方子——救活郭破的方法。
閤皂道门的副掌教孙元放和少掌门聂欢都被他打杀了,閤皂道门自然不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给他救活郭破的法子。
方子上面说,要救活郭破,需要损耗他极为珍贵的先天本源。
毕竟郭破近乎被孙元放打的魂飞魄散,要救活郭破,近乎是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
他若选择救郭破,对自己会有极大的损耗,等他跟陆乘风决战时、顶天就还能剩下三成战力。
但他若不按照方子上面的法子立马救郭破,郭破就会真的魂飞魄散,就那么死去。
郭破对他,如兄如师,他也把这小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又怎么可能看着他,就那么凄凉死去?
所以李策并没有犹豫多久,便选择救郭破。
消耗自己极为珍贵的先天本源,给郭破聚魂聚魄。
两日时间,也就这么过去。
损耗超过七成真元后、终于勉强让郭破的情况稳定下来,三魂七魄都重新凝聚,但郭破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都是未知数。
但至少生命体征是稳定了下来,没有了性命之虞。
军总医院的特供病房,李策脸色苍白的走出,守在门口的高长恭见他这副模样,十分担心。
“先生......没事吧?”
“无妨。”
李策摆了摆手。
救活了郭破,他损耗了七成战力,没有三两个月是恢复不过来的。
就这种状态,他明天却要跟閤皂掌教陆乘风决一死战。
陆乘风是上个时代就威震天下的传奇人物,被誉为北境术法第一人,可不是释武尊、沈天君之流能比。
便李策是全盛状态,对上此人,也得拿出些谨慎来。wWW.ΧìǔΜЬ.CǒΜ
“先生,刚收到的消息......陆乘风还在出关......”
高长恭给李策汇报。
“从昨天起,閤皂山就出现了种种异象,百鸟朝凤,天女散花,霞光氤氲......这牛鼻子老道,应该是真的已经踏入了第六境!”
“明日之战,先生怕是......要不咱先避其锋芒吧......”
凶多吉少四个字,高长恭没敢说出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策摇了摇头。
“长恭,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的,我这一生,从不怯战。”
......
夜色深沉。
閤皂山道门,后山密谷,灵气充沛,即便在凛冬,谷内也是草木葳蕤,生机勃勃。
陆乘风便在此闭关。
此刻诸多閤皂山长老、弟子,都站在谷外。
目光投向密谷深处。
明明是在暗夜,却有一道道五彩霞光,笼罩在山谷上空。
恍惚看去,甚至可以看到天女散花、真仙降世等等奇异景象。
“掌教在做最后努力,冲击阳神真境。”
有位长老,压低声音道。
所有閤皂山门人,都满脸凝重。
掌教已经冲击阳神真境三十年,无数次功败垂成。
这一次......可以成功吗?
閤皂山众门人,都没有太大信心。
便在此时,有一道灵光,自天而降,笼罩偌大山谷。
从远处看,这道灵光,如一道白色长虹,横贯天地。
“这......”
众人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便听到一声宛如龙吟的长啸。
“钱塘江上信潮来,今日方知我是我。我陆乘风入阳神真境!”
密谷封闭三十年的石门,缓缓开启。
从里面走出一位封神朗秀的青年。
身着青兰道袍,峨冠博带,浑身晶莹剔透,霞光氤氲,不似凡间之人,而像天人降世!
“参见掌教!”
“贺喜掌教,成功入第六境,此等境界,咱閤皂道门两千五百年传承,也就祖师爷达到过!”
“掌教天下无敌,掌教天下无敌!!!”
“天佑我閤皂山,我閤皂山一脉,必定中兴,成为天下第一道门!!!”
閤皂山上下,数百长老、弟子,全都跪在地上,热泪盈眶,激动难以抑制!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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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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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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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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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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