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手足无措。
仔细斟酌措辞。
“灵儿别哭,爸爸在天上看着。”
小姑娘当真不再哭。
她抬起小脑袋:“灵儿很勇敢很勇敢的。”
“叔叔带你回家。”
李策拉着小姑娘的手。
决定替天青把叶灵儿抚养长大。
提到家这个字,小姑娘明显又有些伤心。
“叔叔,灵儿没有家。”
“妈妈不喜欢灵儿,灵儿也不喜欢妈妈。”
“爷爷和奶奶还在时,妈妈就搬到一个叔叔家住了,还让灵儿叫那个叔叔是爸爸,灵儿知道他不是灵儿爸爸,就一直没有叫。妈妈就不喜欢灵儿了,把我送到了这里来。”
“不是去你妈妈那里,去叔叔那里。以后叔叔的家,就是灵儿的家。”
“真的吗?”
也不知道为何,叶灵儿一看到李策,就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李策笑道:“叔叔比不得你爸爸顶天立地,但说出来的话,向来都是算数的。”
“那——我们拉钩!”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两根手指勾在一起。
便在此时,孤儿院突然变得吵闹。
就见一群壮汉,冲了进来,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叫嚣。
隔得颇远,倒是听不清。
“叔叔,那些坏蛋又来了,他们好凶好凶的,上次还打了马爷爷!”
叶灵儿脸色有些白。
显然见过这群人,也很怕这群人。
其他孩子,也是脸色发白,身体发抖,眼中满是畏惧。
李策皱眉,走过去旁听一阵,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群凶神恶煞大汉围着的老者,叫马伯庸,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
这群大汉,则是渝州一家建筑公司请来的。
起了争执,是因为这家叫做腾龙的建筑公司,瞧上了这一片的地,想把这里都拆了,规划一番,拿来盖别墅。
一番威逼利诱,别处差不多都谈拢。
就是到这家孤儿院,遇到不小阻碍。
“你这老不死的,我们腾龙拆你的孤儿院,价钱给得也不算低了,这一片所有商家和住户都同意了,你在这里拗着不放,几个意思?”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趾高气昂,指着马伯庸。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这间孤儿院,是我亲手建起来的,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允许你们拆掉,拆掉了,我这一百多个孩子,住在哪里?你们给得那点钱,能安置好这一百多个孩子?”
马伯庸年老体衰。
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围着,这番话却是说得掷地有声。
“草,你这老头儿,别给脸不要脸。当真把老子惹毛了,老子抽你耳刮子!”
“实话告诉你,你这破孤儿院,今天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
“老不死的,识相的就滚一边去。”
凶神恶煞的打手们,气势汹汹叫嚷。
马伯庸凛然不惧。
“老头子就站在这里,要拆你就先把我打死。”
“哟呵,老不死的,说话还挺冲的啊,老子真打死你又如何!”
中年胖子被激怒了,狠狠一巴掌往马伯庸扇去。
然后就有惨叫声。
叫的不是马老院长,而是中年胖子。
他直接飞了出去,飞得十分高,飞得十分远。
人在空中便狂喷鲜血。
接着重重砸在地上,荡起漫天烟尘。
打手们都很懵。
什么情况?
就看一个瘦削精悍的寸头青年,站在中年胖子原本站立的位置。
郭破一JIO就把中年胖子踢得半死。
于是点了炮仗!
有两个打手跑去扶中年胖子。
胖子一边吐血一边骂:“给我打,打死她!”
“,哪里来的,敢打我们张老板!”
“小子,你死定了!”
“兄弟们,一起上!”
打手们抽出钢管、片刀等道上斗殴利器,雄赳赳气昂昂扑向郭破。
道上打架的规矩,通常就是没有规矩。
这群小混混冲得毫无章法。
前拥后挤,乱成一团。
不过二十多个人一拥而上,还是贼有气势。
郭破一个滑步,冲向这些渣滓。
出手如电。
一个家伙的胳膊应声而断。
紧跟肘击。
此人整个胸腔塌陷。
鲜血如喷泉冒出。
另一个家伙的钢管,已经抽向郭破后脑勺。
郭破脑后生眼,一个后踢,正正踹在此人下巴。
此人后空翻转体七百二十度,难度系数起码四点五,落在地上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又有两个提着两把片刀,双鬼拍门,往郭破脑袋招呼。
郭破中间划过。
这两人便都惨叫,身体弓成大虾,瘫软在地。
河间瘦虎的动作,一招一式,无比精准。
放长击远,纵横捭阖,方寸之间,都是细节。
如最原始、最血腥的舞蹈。
这便是郭家的二十四路小破手。
近身战天下无敌、能让李策觉得惊艳、当浮一大白的绝学。
大概十秒。
二十几个道上大混子,便都躺在地上,满地狼藉。
郭破默默站定。
河间瘦虎,就是炫酷。
这时被郭破一JIO踹飞的张老板,已经挣扎爬起。
长得胖,脂肪厚,比较抗揍。m.xiumb.com
他看着杀神般的郭破,又看着虽然没出手,却显得高深莫测的李策,撑着说道:“两位......这是想强出头?”
李策:“你们做的事不讲道理。”
张老板:“道理值几个钱?这个世界讲的是实力。两位身手这么好,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不过可知道我们腾龙建筑背后是谁?告诉你,你闯大祸了!”
李策:“你把我吓到了。那介不介意把你的后台都叫过来?”
“行——你等着,我马上摇人,有本事就别跑,今天不整死你!”
张老板便开始打电话,通知他的上级。
郭破搬来一把椅子。
李策坐下,等着张老板摇人来。
他是真的好奇,谁行事敢这么霸道跋扈?
......
大概半小时。
陆续有许多人到来。
两人带头。
西装革履、气度雍容的青年。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儒雅中年人。
身后又跟着两个警察署官员,带着两队荷枪实弹的外勤。
一进来,这些外勤便散开,气势汹汹,把李策和郭破两人围了起来。
“徐少,高主任,就是这俩棒槌,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还把我们的人都给打了,您们也看到了,打得这么惨......”
张老板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们腾龙的人?”
徐少冷冷一笑。
他徐渭徐大少都来了,这小子居然还在坐着?
很好,很嚣张。
他徐大少是个很嚣张的人,却见不得别人嚣张。
李策没有理他。
“小子,本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
徐渭满脸怒意。
高主任也被李策那慵懒散漫的态度给激怒。
“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在干涉公务,更是寻衅滋事,恶意伤人,我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你抓起来,关你个十年八载!”
李策终于抬眼,淡淡瞥了腾龙少主徐渭和高主任一眼。
虽然很多细节李策并不清楚。
但不妨碍他抓住事情本质。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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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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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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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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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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