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琼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了说话声。
她抬头往声源处那边看,纪非然正低头看时间,“三个小时。”
“啊。”男人低‘啊’一声,“比之前更久了。”
男人脸上的纹路完全消失,恢复本来样貌的人,五官俊美,是个帅哥。
这人身上穿的和被关着的那些人不一样,看上去像是在这里工作的人。
纪非然给他松绑,“发作间隔时间也越短了。”
“……”
男人看见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脸色都黑了,他嫌弃地将鞋子取下来,“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纪非然语气并不太友善,甚至有点嘲讽,“总不能让你在外面游荡吓人吧?”
男人好像没听出来一般,只疑惑地问:“我出去了?”
“嗯哼。”纪非然努下下巴,“还被人撞见了呢。”
男人扭头看过来,灵琼努力眨巴下眼,以显示自己的无害。
“实验体?”男人疑惑,“大晚上的,她怎么会在外面。”琇書蛧
可能是实验体这三个字让灵琼不太爽,不满地举手发言。
“我有名字。我叫江云瑰。至于我为什么在外面,纪先生来回答更好。”
纪非然眼皮微抬,意味不明地扫了灵琼一眼。
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
男人叫邵风,和纪非然一样,在这里工作。
因为负责的区域不一样,所以灵琼都没见过他。
他身上发生了事,邵风和纪非然显然都不想让她知道,模糊地交谈了几句,邵风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对着纪非然说:“赶紧把她送回去,被发现就麻烦了。”
纪非然扯下嘴角,并不太领情,“关心好你自己吧。”
邵风离开,纪非然也带灵琼回医护室。
“他到底怎么了?”灵琼很是八卦。
“不该问的少问。”纪非然打开门,“进去。”
“……”
淦!
纪非然:“今天我不追究你为什么跑出去,你看见的事,也最好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看我心情咯。”灵琼笑一下,自己把门关上。
被风扇了一脸的纪非然:“……”
房门忽地又打开,里面的人探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地说:“不过纪先生要是能每天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我心情会很好的,什么秘密都能帮你保守。”
砰!
房门再次关上。
纪非然:“……”
她怎么能从里面打开这扇门!!
纪非然看着关上的门,微微吐出一口气,转身又去了一趟监控室,查了医护室的监控。
监控没有拍到她怎么出来的,因为监控被覆盖了,根本看不出异常。
她怎么办到的?
“纪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看守监控的人似乎有点忐忑地询问纪非然。
比起纪非然这些人,他们底层的人就太微不足道。
一个不小心就……
所以面对纪非然,只能小心翼翼地,可不敢得罪。
“没有。”纪非然随口扯个理由:“刚才警报不是响了,我确定一下。”
纪非然离开监控室,看守监控的人松口气,在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逐渐麻木呆滞下来。
…
灵琼第二天就病重了,纪非然接到消息赶过来。
“之前的症状还没好,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加重了。”负责灵琼的医生道。
“……”
还能为什么。
她跑出去了。
虽说外面消毒程序不会比里面简单,可毕竟人多。
她在外面跑一圈,回来能好?
昨晚她活蹦乱跳的,还能威胁自己,他就把这茬给忘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
医生迟疑下,最后点点头。
纪非然去旁边消毒,穿上防护服,又消一遍毒,这才进入里面。
里面温度适宜,小姑娘孤零零地躺在有些宽大的床上,身上搭着一条毛茸茸的薄毯。
因为还在发烧,小脸通红,眉头微蹙,瞧上去睡得不是很安稳。
纪非然从毯子下将她手拿出来,取了干净的针管,准备抽血。
针头刚抵住皮肤,他感觉到一道视线。
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安静地看着他。
“你要抽我的血吗?”见他看过去,她出声问。
“嗯。”隔着防护服,纪非然的声音有些低沉。
小姑娘皱着一张脸,“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抽我的血?”你没有心吗?!
软绵绵的声音,似控诉又似难过。
“就抽一点。”对上那张脸,纪非然心底微动。
灵琼唇瓣张了张,半晌才有声音:“可是很痛。”
纪非然完全可以自顾自抽血。
可是针头压着她血管,始终没有用力扎进去。
“这点痛都忍不了?”之前抽血的时候,也没见她喊痛。
“嗯。”灵琼点头,仗着自己生病,理直气壮:“我现在很虚弱,我越虚弱痛觉就越灵敏。”
“……”
纪非然觉得自己狠狠心也能扎进去。
然而最后他咬下牙,问:“那你想怎样?”
灵琼撑着身子坐起来,往纪非然那边靠。
纪非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冷眼看着她慢慢挪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静了几秒,她又拉着他的手,环住她。
然后眼一闭,伸出胳膊,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抽吧。”
“……”
又不是要命。
纪非然环住灵琼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好瘦。
…
灵琼看上去病重,但没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不过以防万一,不允许她离开医护室。
灵琼待在医护室无聊,从卢真那里打听了关于邵风的一些消息。
邵风在这里工作有三年多了,刚来的时候,他给高教授当过一段时间助理,后来熟悉了,就单独负责一些项目。
纪非然是后来的,两人关系不太好。
至于什么原因,卢真也不清楚。
灵琼现在合理怀疑,当时纪非然在邵风晕了后,还要扎他一针,完全是公报私仇。
“那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卢真想了下,“闹鬼算吗?”
灵琼大爷似的躺着,吃着卢真拿来的果子,“说说。”
大概是从四五个月前吧,有人听见奇怪的声音,可是去看又没发现什么
走廊里的灯,还一闪一闪的。
派人检修,线路正常,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监控里,那段时间全是雪花片,什么都没拍到。
———万氪皆空———
灵琼:被抽血要票票才能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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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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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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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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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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