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姐,你有没有搞错,这种事情也赌气?”小玲安慰道,“其实呢,人生是为自己负责,不是给自己赌气,没必要的。”
老五摇摇头,“我没赌气,只是不想将选择权交给别人,让他人代替自己承担选择的后果,我父母不行,我哥哥也不行。如果将来选错了,我是不是该怪我哥哥?如果我把责任推给他,才真的开始变成了一个失败者。我只是想快快的长大,快快的毕业,然后快点的挣钱,走自己的路,离他远远的。”wWW.ΧìǔΜЬ.CǒΜ
她的态度很明确,她需要人生的主动权和控制感,哪怕失败了,她也不需要责怪任何人。
如果,他,李老二,替她做好了人生规划。
那么,将来过得不好,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了埋怨的对象?
那样更会显得她一个失败者。
而且,她不想像老四那样,背负任何的期望,她只想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搞不明白你,你的想法很奇怪哦。”小玲跟着耸耸肩,“想挣钱,就得更加努力的读书了是不是?不然只有去钵兰街喽。”
“连你也看不起我?”
“没有啊,我只是想说,你家里条件这么好,没有必要折腾的,我大佬要是肯给我这么多钱,让我把他当祖宗供着都行的。”小玲继续笑着道,“你要面子嘛,面子才值几个钱。”
老五站起身就走,不愿意听对方继续聒噪。
“喂,你往哪去啊。”小玲急忙追上,“你不是喊我出来逛街的吗。”
“不想和你多说啦,连你也不理解我。”老五甩开她的手。
“那,有没有这么小气啊?”
“我就是这么小气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老五还是扭头就走。
她这边还没消停完,王玉兰和李隆娘俩又起了争执。
“我实在没时间忙了,外面的生意都搞不过来。”李隆很坚持的要把家里的地给丢了。
“不种田?不种田你喝什么,吃什么。”王玉兰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有原则的强硬亮明自己的态度。
“是啊,忙也就每季忙那么一阶段,耽误不了几天。”儿子要把地给丢了,李兆坤都觉得有点不心安,这也是他第一次旗帜鲜明的和王玉兰站在一个战线上。
他虽然不是一个种地的能手,但对地里的活也大概熟悉,只是懒于营生而已,可也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珍惜土地。
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彻底的庄稼汉,一辈子晃荡来晃荡去,一直是主流社会里的另类,混的不好了,他终究还是有底气的,因为有家可以归,有土地可以落根。
及至他现在手里小有积蓄,也是不赞成儿子不种地的。
没地了,就不踏实啊。
李隆道,“只是撂给二叔和三叔种,承包地还是自己的,以后自己想种了还能要回来,又不是要不回来。”
段梅也在旁边解释道,“这一季咱俩忙得那么多,一点收成去掉种子农药化肥就没几个钱。”
显然是两口子一早就商量好的。
两个人现在都在县里买了房子,县里也有生意,老家的院子里都快长草了。
“是啊,他俩现在生意不赖,在地里累死累活的也没多大意思。”李梅也在旁边帮腔,她同样有丢地的想法,杨学文常年忙生意,杨老太老俩口年龄也大,而她自己,眼前一个小闺女在她身边,就够她忙得了,一个女人再能干,也不能又种地,又照顾老照顾小。
李和也道,“我们在这边没种地,也没见我们饿死啊,有钱哪里不能买着吃,他们自己心里有数的,你别管了。”
他见王玉兰没吭声,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晚饭的时候,却是没有见王玉兰的人。
何芳过来对着李和朝王玉兰的卧室努努嘴。
李和问,“怎么了?”
何芳道,“自己去看。”
李和去老俩口的卧室,发现地上、床上都是乱糟糟的一团,王玉兰正把衣服一件件的往包里塞,而李兆坤就坐在一旁抽烟。
“阿娘,你这干嘛?”李和很不解。
“俺回家。”王玉兰说的很坚定。
李和叹口气道,“俺的娘咧,你这又是哪一出?”
“地不能荒着,荒着了,俺睡觉都不能踏实,好不容易分了地,哪里就这么说丢就丢了。”王玉兰手里的活没停,翻箱倒柜的收拾衣服。
“谁跟你说要丢地了?只是先借给二叔他们种,以后想要回来还能要回来的。”李和继续道,“再说,你回去了,孩子也没人看着了。”
“把你们照顾这么大还不够啊,还给你们做老妈子啊!”王玉兰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李和也不晓得老娘从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只得道,“没人把你当老妈子,让你过来是让你享福的。”
“要俺的命咧!”
“中,不丢地,我让隆子回去继续种地行不?”李和看老娘要继续泄洪,不得不下决心允诺。
“要不还是回去吧,隆子他们明天走,和他们一起刚刚好,你也省心。”李兆坤也插了一句话,畅游在衣锦还乡的幻想中,烟抽的都格外带劲。
李和不耐烦的道,“你别添乱。”
他亲爹的意见,他很少理会。
他转身去找李隆两口子商量。
李隆为难的道,“这地真的顾不过来,你不知道,我现在又开了一个饭店,早晚一步都离不开人。”
李和道,“不种?老娘还不和你拼命,先哄着吧,忙不过来就雇人。”
段梅道,“那么几斗地,再雇人就是白忙活。”
李隆咬咬牙,“白忙就白忙吧,也不差这么点。”
段梅也只能跟着点头。
因为老五的到来,于家更显得热闹了,早饭也更加的丰盛。
于老太太对老五道,“我听说你二哥早上走,你要不要去送一送?”
老五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谢谢,婶子。”
于老太太对于德华道,“那德华,你开车送一下。”
老五摆摆手,“没事,我认得路,打公车就可以了。”
于德华笑着道,“我也要送的,你哥哥来这么几天,我都没陪过酒,再不送一下就不成样子了。”
他把车子从车库提了出来,然后亲自拉开车门,让老五上了车。
老五低声道,“谢谢。”
李家一家人都聚在大门口,看到老五站在门口,都很惊喜。
“早饭吃了没有?”王玉兰把一只只咸鸭子往后备箱塞。
老五故意不看李和,只是低声对王玉兰道,“吃了。”
“阿娘你别塞了。”李隆要阻止王玉兰继续往后备箱塞东西,道,“家里不缺,带着是找累啊。”
段梅却是一个劲的抱着闺女和儿子窃窃私语,总归是舍不得。
王玉兰道,“带着,俺这养的多。”
李隆摸摸老五的脑袋,“多大了,一天到晚的就这脾气了,都作成仇家了,行了,过年别忘记回家。”
“恩,知道了,你把这个给希悦,我送她的。”老五把手里的一个随身听递给李隆,“磁带让她自己买吧。”
“回去就给她。”李隆把随身听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兄弟,对不住了,你走的这么急。”于德华上来和李隆握握手。
李隆松开手道,“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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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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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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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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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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