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花钱地方,放那就当存钱了。”
陈芸道,“存钱你还不如存银行呢,现在是千分之七的利息,总比你放财务的好。你小子可真能省钱,愣是一声不响的把一年工资给存了下来。”
李和点点头,“那我下班了去拿。我先去上课了。”
大二的考试正在进行,目前只有一个大一的课程需要他代,总算是清闲了不少。等大一考完试他就可以放假了。
在李和的焦灼等待中,刘波的电话就来了,扯着嗓门道,“明着告诉你,没这个人。你马勒戈壁听谁说的这个人在我们这里。”
“你到底给我查了没有?现在就这么肯定的跟我说没有?”李和很气恼的骂道,“别糊弄老子!”
刘波电话里道,“我对天发誓呢,没查的话我是你儿子行吧。就我接触到的人员名单,压更就没张婉婷这个人,我又把名单缩小在归国留学生名单上,没有。很肯定的告诉你没有!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子还能蒙你不成。我跟你说啊,以前七机部的老档案不归我管,我是找不到了,也许真有这么个人,可是她不一定就回来了,要是回来了,我们归国学生的名单上一定会有。还有,别急着挂电话,还有啊,我为了这个消息我可是贴了一个月的工资,你得补给我吧!”
“扯犊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啪嗒挂了电话,李和不禁疑惑了,难道张婉婷毕业了还没回国?
那么张婉婷能去哪里呢?
这一刻他陷入了迷惘。
下午的一节课他上的心不在焉,接连说错了好几个地方。学生们都奇怪的看着他,一向认真的李老师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老师,反射光线发光点S的位置标错了。”终于有学生忍不住指出了错误。
李和一看,慌忙擦掉了,重新标注了。
“x=0处质点振动方程也算错了。”见李和知错能改,又有学生大着胆子指出了李和的错误。
“系统动能的变化也错了。”
李和的黑板擦没停过,这已经是第三处错误了,侧着头躲避粉笔灰,眼神飘向门口的那一刻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影,他知道完了。莫名其妙的搞了个教学事故出来。
看着谢辉远去的身影,他才知道,人家一直是等机会削他呢。好死不活的偏偏今天让谢辉给碰到了。
教学事故啊!
这可是教学事故!
往轻了说,他这是在授课过程中有明显不备课现象!对学校教学来说,这可不是小问题。甚至会引申到他的教师资格不足。
谢辉要是放得过他才叫稀奇呢!要知道平常就是学生上课睡觉,老师要是不管,可以归为教学次序混乱,属于一般性的教学事故。
李和的心里有一万只草原马跑过,屋漏偏逢连夜雨。
最难堪的是他去香港的那次是擅自旷课,已经算一次严重的教学事故了,加上这次已经是两次教学事故了,完全够得上解聘的条件了。离职他不怕,没有工作他也不怕,他就怕被以教学事故的名义解聘,这样丢人就丢大发了!他李老二丢不起这个人啊!
如果真的落到辞退的田地,他还活着干嘛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解脱了,省的丢人现眼!
人要该死啊,早晚都要死的。
他看了下手表,硬着头皮准备把最后十分钟课上完,煎熬啊,煎熬,他从来没有觉得上课的时间这么难熬。等待到下课铃声响起后,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到他去打听消息,章舒声已经来了,进门见陈芸也在,只是嘴巴鼓了下气,眼睛瞪了一下李和,转身就走了。
陈芸还嘀咕道,“这谁招着章老师了。”
见李和低着头跟在章舒声身后跟犯错的孩子一样,忍不住扑哧笑了。
章舒声走在前面,尖尖的高跟鞋踩在雪地里只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那雪地不知道多少人曾踩上过,然而满天飞雪还是将脚印慢慢掩盖了,雪只是积的更厚更平而已。
在一栋老旧的待拆迁的小楼门口她停了了下来,再往里面去就是黑幽幽的楼梯口了。她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李和,一句话也没说。
她穿着高跟鞋比李和高半个头。
而李和此时低着头,矮的更多了,“你这有十三公分了吧?”
“什么?”章舒声不知道这是什么开场白。
“鞋跟。”李和指着她的高跟鞋。
章舒声气结诶,“脑子想什么呢,这会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
“我是认真的。”李和真的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好奇章舒声的高跟鞋的鞋跟到底有多高。何芳穿高跟鞋也只比她那么一点点。而章舒声的个子明显没有何芳高。何芳这两年好像还长高了呢,一米七估计都不止了吧。他还纳闷了一阶段呢,怎么着女人三十岁以后还能蹭蹭长个。
章舒声虎着脸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到底是搞什么鬼!”她就差点要咆哮了!
李和道,“这几天心情不是太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不备课了?你知道你这事情多严重嘛!”ωωω.χΙυΜЬ.Cǒm
“知道。”李和没法做任何狡辩了,事情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在任何一所正常的大学都不能容忍这种教学事故的,哪怕你牛逼到西伯利亚都是不行,除非是不正常的大学。
“我刚从教务处过来,谢辉这次是得着机会了,你要不先到吴院长那里探听下口风?”
李和摇摇头,“没用的,谢辉不会单单只捅到系里,要是捅到学校只会给吴院长添麻烦。”
事故经核定后,一般是由教务处上报学院主管教学副院长,由学院做出处理决定并向全院通报。
从另一方面,这种事情按照严格的条例来说,可轻可重,处理轻了是纵容,处理重了也是活该。他再要面子,但是廉耻心还是要的,要是这个时候再去走关系开后门就是下作了。有错误不可怕,就怕没有勇气去承担后果。
章舒声无奈的道,“你这人整天吊儿郎当样,可是教学工作怎么能吊儿郎当呢?”
李和苦笑,“没事。这事你不用掺合,我自己会处理。”
让章舒声掺合进去,章舒声反而也会跟着一起丢人。
回到办公室,陈芸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他笑着道,“传的这么快?”
陈芸道,“哎,你算把我们系的这个例给破了。能不惊天动地吗?你赶紧自己想想辙,我看周校长就挺器重你的,说不定还有转机。”
李和道,“这种事情还是按照规章来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左右不来的。”
朱老师递了一根烟给李和,两个人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陈芸道,“我天天在办公室抽你俩二手烟,少活多少年啊。以后要抽烟出去抽。”
“要是按照民主的表决程序,你这要求肯定通不过。”朱老师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还是跟李和一起到门口抽烟了。
不过陈芸却也跟了出来,没好气的道,“天天哭穷,这烟烧的都是钱啊。”
朱老师没搭茬,只对李和道,“你这是一般的教学事故,平常应该没多大问题,何况你代的班级每学期的考试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学校也挑不出刺。”
陈芸却在一旁泼了冷水,冷哼道,“他这个已经涉及到了教师教学质量评价,本来就不是小事。不想想他十月份才刚写过检讨书,这离着还没半年呢。”
一想到穆岩代写的检讨书,李和心里就更郁闷了,烟头直接踩在了地上,叹口气道,“就这了,看情况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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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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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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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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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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