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连远处的山,也只有松树、杉树,落叶乔木孤零零地站立在冬日的天空下,任由着朔风卷袭枯败的枝条,舞弄严寒凛冽。
大部分人不敢出门了,窝在在屋里,坐在火炉旁,烤火取暖。
火车上经历了一场闹剧后,依然恢复了噪杂,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忙着各种各样的事,他们提着旅行箱或者背着沉重的编织袋,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拖家带口。
人们在寒冷的冬天挤得满头大汗,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这种热闹喧嚣又微妙的感觉只有你站在火车才能感受的到。
这时候,回乡不易,过年成为唯一的追求,像候鸟迁徙,鱼儿回游一样准时。他们要回到出生的地方,为了看望亲人,为了探望朋友,为了过年。
不管我在哪里,在做什么,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只想回家。
终有一天,新建的高铁将会取代逐渐被时光遗忘的绿皮车,经常回家不是奢望,而年轻的脸庞都将留下人间烟火的痕迹。
但在这个美丽国度的某些地方,总保留着点点滴滴属于过去的、满溢着人情味的影象,清晨的站台,送别的行人,在拥挤的人潮与蒸汽中缓缓开远的墨绿色火车……
李和对张婉婷道,“你先躺着休息会吧。”
为了跟张婉婷同行,李和也是跟在后面做京广线到郑州转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回家,比走南京多转一站车。
张婉婷笑着摇摇头,她性格温和,可也是个爽朗的性子,出神的望着火车窗外,最鲜活的总是沿途看到的风景,以及看风景时的心情。
在这一刻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种感觉,自小在父母身上没感受过真正被爱被在乎被需要的感觉。
她有朋友,但好像在别人心底都不算重要的位置。
也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被异**过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朋友没有情人甚至没有父母。
张婉婷又想起了他寒风中蹲在教室门口瑟瑟发抖的样子,一蹲就是一节课,自己走到哪里他就能跟到哪里,今天又到这样护着自己,想到他使坏的样子,不禁抿嘴一笑。
李和真心喜欢看她媳妇笑,看的呆了,“你笑啥?“
张婉婷道,”没事,你家阜南吗?”
李和道,“是啊,离你家不远,一条线上,坐火车三个多小时。”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好像我都没秘密了,你天天不上课,就去我们学校倒腾这些没出息的事。”
李和心说你屁股上的痣长哪我都清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没看我经常给你班里同学送笔送本子,他们还不一股脑的把你卖了。”xiumb.com
“你就会糟践钱,得瑟吧你。“张婉婷又好笑又气恼,不过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觉得太随便了,自己跟他什么关系,人家自己的钱还不是自己做主,自己操个什么心。
李和心疼自己媳妇,每顿就是个窝窝头,可又不知道怎么帮忙,不把她追到手,就没法光明正大的养。这次回家那奇葩自私的老丈人,丈母娘该鼓动张婉婷去换亲,就因为那宝贝儿子18岁还没结婚。
在这会农村,乡村的姑娘没见过世面,在周围几个村子里自产自销。
大多的姑娘也都是媒婆来提,然后是父母包办婚姻,都乖巧听话的很,但也有不少父母为了节省钱财,各以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这叫换亲,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可就因为这事,张婉婷差点丢了一条命,后来也是窝心了一辈子,李和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他不知道怎么帮助张婉婷。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给张婉婷钱去堵老丈人的口,有了钱,他们照样给宝贝儿子娶媳妇,也就不需要换亲了。
给钱张婉婷她能要吗?难道跟她说,你爹妈准备把你卖了。
李和想想只得在年后去张家,关键时刻去力挽逛澜,英雄救美。
两人都这样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火车行到曲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和从包里拿出特意买的绿豆糕,递给张婉婷,”吃点吧,应该饿了吧?“
张婉婷也没客气,直接接了了过去吃了一口,李和又慌忙的地上水,“小心别噎着。”
张婉婷问道,“李和,你了解我吗?你觉得我们只是简单的见过几面,就可以谈感情这么严肃认真的事吗?“
李和被突然这样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沉吟了会道,”相信缘分吗?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就认识,我就是想对你,忍不住想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张婉婷,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并不漂亮。“
李和不知不觉的握着张婉婷的手,”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漂亮的,最漂亮的,你相信我吗?看你第一眼,我就觉着这辈子咱俩合该在一起。“
张婉婷慌忙抽出手,勉强笑道,“李和,真的,你很优秀,是我配不上你。“
张婉婷怎么会不喜欢这个男孩子呢,穿着上谁不是一样寒酸,可他自信认真执着,细心,聪明,再从现实来讲,李和的学校更好,好的大学毕业就意味着有更好的分配,更好的收人,更好的生活。
有时班里未必没有女孩去和他亲近,可是他也是中规中矩,没理会人家,张婉婷也不免多情的想,这不会是怕自己不高兴吧。
李和心疼的搓搓她的头发,这一次张婉婷没有躲避,好像突然间找到了那种上辈子的默契,要是懂了,就什么都不需要说。两个人就这样头对着头,身子背靠在椅背上。
除了中途俩人轮流去了一趟厕所,一夜无话。
李和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张婉婷靠在李和的肩膀上,不宽阔的肩膀好像承载着整个世界,他一下子被幸福包围了。
李和不敢挪动身子,怕张婉婷弄醒。
发呆的想着俩人事情,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也没细数,大概有六七百,蹑手蹑脚的塞进张婉婷左边的大袄口袋里。不管她用不用,也是给她一个多选择的机会。
张婉婷醒的时候,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和,”你站起来伸张身子,给你压疼了吧?”
李和笑着站起来扭扭脖子,舒服的晃了晃,“你快到站了,也收拾下,我送你下去,剩下的路途,你自己注意安全。”
下车的时候,人挤人堵门口抢下车,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俩人到这地步,李和也就不顾及啥了,直接搂着张婉婷腰身,把他送到门口。
张婉婷出了站,深深的吸了口气,习惯性的摸摸口袋,一摸出来是一叠钱,看着火车窗口对着自己摆手的李和,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婉婷反应过来,想追上去,火车已经缓缓开出了站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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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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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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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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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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