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苦闷看了她一眼,我这静静坐着听诗就好,你如何要难为我。
不是早说了不会作诗的,你却还专程让我作,是不是想我出丑?
看了赢琳达,陈方也起身,对着二皇女欠了欠身子。
“殿下,陈方粗人,不会做的!”
“哦,我案头却还有你一首,你却说不会作!”
“那哪里是诗!”
陈方苦闷,那日酒醉失言,却惊了太子生辰宴满堂,陈方如此低调之人,早就后悔当时,却还不时有人提起,郁闷。
作诗,不可能的,即使再喝醉,也不可能作了。
当时作了那首无聊诗,其实还有心中郁闷,有为武媚娘的不快不值。
如此时陈方心情,即使喝酒醉了,也就呼呼大睡罢了。
陈方说罢,却坐了,赢琳达看他,却无奈摇了头,大人这心性,果真不喜欢出了风头。
你刚才听诗半日,却不曾有一首打动你,赢琳达心中,早就认定陈方听不进这庸句俗曲。此时让他作却不作,只说了一句那哪里是诗,竟然直接坐了。
赢琳达却本来就不是为了为难陈方,在长安,她可以为难任何人,却不会为难陈方和义阳。
此时她也坐了,只是依然望着陈方。
这怕才是真正有才华的人样子,明明可以轻易压了众人,却根本对此不屑一顾。
这怕是也是顾全这些人面子。
陈方见赢琳达一直望着他,轻轻笑了笑,那一丝笑容露出,赢琳达轻轻对陈方一福。
“诗会散了,琳达敢请长安好友坐下听一曲如何?”
“也有义阳?”
“自然!”
“那一会我们多留一会。”
诗会深夜却才散了,落樱阁外马车一辆辆离开,陈方让高安和银叶她们先回去,自己和义阳拉了手,在落樱阁中散步。
这里是皇家产业,自然也留了宫人,此时宫灯光芒微弱,园中影影绰绰,赢琳达见了陈方果真带着长公主留了,高兴跑了过来,拉了义阳的手。
这一拉却一直拉进阁中。
“谢谢你们留下陪我!”
“二皇女今日却遇到喜欢的诗了没?”
义阳当时只在阁中见了二皇女,却也没在阁中久留,所以此时却有一问。
赢琳达摇头,此时想起,却整场诗会,只注意了陈方。
“佳句偶得之,诗会即兴而作,难得佳句,殿下却也不用在意。”
陈方开解一句,却见赢琳达看了他。
“佳句偶得之,这一句倒是今晚我听的最妙一句。佳句偶得之,果真一品,大人一句话却是将整场诗会道的明明白白了。”
陈方郁闷,自己只是随意说一句,却引了二皇女看他眼神都是不对。
“别人说的,我却只是借用罢了!”
“大人果真谦逊的紧!”
赢琳达一福,心中却说了一句。
此时在阁中坐,却弹了琴音,只为自己在长安这难得的好友,只为在这异国他乡难觅的知音。
琴音绵绵,起了相思,那一刻陈方却记起旧时,一副副画面脑中划过,愈发清晰。
草原,雪山,苗岭,江南。
夏荷,春雨,秋霜,雪藏。
陈方听琴音,渐渐闭了眼睛,回忆仿佛一道道清澈泉水,洗刷了头脑。
何为乡愁,在这大唐大半年,一直觉的自己是个很适应环境之人,此时一曲琴音,却起了乡愁。
睁眼,琴音落,赢琳达手压了跳动琴弦,又是一福。
“夜深了,琳达送长公主和大人。”
“你这琴学了多久?”
陈方忽然问她。
“记事时就学,这些年却从未断过。”
“难得!”
“大人,什么难得?”
“一件事,认真做如此久难得!”
送走陈方,赢琳达也抱琴回了住处。
马车外,忽然一骑渐渐靠近马车,马上的男子魁伟异常,高大如同铁塔,压的胯下马都是气喘。
“五狼,有事?”
马车未停,车内却传了话音。
“二殿下,陈方留不得!”
车内静了许久,外面五狼一直望着马车。
“不许动手!”
“二殿下!”
“我自有我的打算!退了!”
“是!”
赢琳达坐在车内,微微闭了眼睛,此时睁开眼时,却不慎动了琴弦。
一曲余音袅袅,心却乱了。
陈方也坐在马车上,旁边义阳靠了他,夜深了,义阳困了。眼睛微微闭着,靠着陈方胸口。
陈方环抱她,一路无话,让她陪了自己半宿,看她困了,心中却心疼的紧。
此时却想起那琴音,想起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脸庞。
“想她作甚!想它作甚!”
陈方摇了头,马车穿过唐工坊大门,直接送了义阳回去,下了马车时义阳醒了,却望着陈方,竟然一路都不曾对她不规矩。
这人其实心思细腻的很,怕是也觉出二皇女对他不一般,却留下时还带了自己。
晚上无话,却有人难眠,只是案头一小笺,一本书,却熬了一夜。
清晨,陈方伸了懒腰,桃红递来摸了牙膏的牙刷,陈方开始洗刷刷。
“距离月末还有几日?”wWW.ΧìǔΜЬ.CǒΜ
“两日!”
“知道我在想什么?”
“想如何欺负殿下!”
“不,是如何伺候殿下。”
桃红浅笑,陈方用带了白色泡沫的手捏她琼鼻。
桃红却进屋拿了一些珠玉饰品给陈方。
“这是作何,贿赂我?”
“昨夜那些工坊未来官吏送的,都在这里了,还有送银叶和鼎玉姐姐的。”
“送你们的自己拿着!”
今日一日无事,只是太平跑来,在亭中听了半日故事,坐在陈方怀中坐了半日。
这小丫头此时却异常喜欢黏着陈方,陈方都有些苦闷,如此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儿,总用眼睫毛刷你脸可好。
夜间有些闷,乌云密布,天际响了雷音,却是这春末一场雷雨。
雨水刷刷而下,溅起院中无数水花。
房檐下水珠如卷帘,一会雨水汇了,却被灯火映的有些迷茫。
陈方躺在房中躺椅,却未关门,看着雨水,此时心中却想着坊中鹅卵石道路和那泥泞小道。
“是不是将水泥做出来,改善改善我这工坊道路?”
心中自问,却见已经回房的鼎玉走了过来。
“师父未睡?”
“你也未睡,是不是有心思?”
“嗯,鼎玉今日总觉哪里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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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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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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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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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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