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脚下一轻,竟是还有了三分酒意。
从山石搭建的藏酒洞绕过去,后方是一排马厩。
让刘睿影和金爷惊喜的是,马厩里刚好有两匹马。
胡希仙只给人下了毒,未曾波及这里,两人骑上马后,扬鞭上路,奔驰很是急促。
刘睿影还有许多疑问先要和金爷问问清楚,但此刻马蹄奔驰之际,风声阵阵吹过耳朵,却是开口了也听不见,只得将这些话都憋在肚子里。
行了不知多久,刘睿影抬头看去,只觉得头顶似是已经没有了黑纱帐覆盖,应当是走出了胡家的园子。
方才只顾着策马狂奔,也没辨识方向。
这会儿两人勒紧缰绳,四下一看,暮云之中透出点点灯火。
刘睿影以为该当是回到了下危城中,便招呼着金爷朝那灯火处奔去。
行了好一阵,那灯火之处非但没有离得近些,反而更加遥远。
“西北有句话。”
金爷鞭子一挥,骑马走到刘睿影身边说道。
“什么话?”
刘睿影问道。
金爷已不似先前那般豪爽豁达,就连说话都先抛个引子出来,等刘睿影问了,才继续说下去。
“望山跑死马。”
金爷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刘睿影问道。
“意思是,看着山似乎很近,但就是把马都跑死却是都跑不到。”
金爷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走错了方向?”
刘睿影反问道。
金爷点了点头。
那灯火之处看着并不遥远,但实际上可能距离他们有十万八千里……至于为什么能看到,金爷也说不清楚道理。
就像那句西北的俗语一样,望山不可能真的跑死马,只是形容山看着很近,实际距离却很远。
但不管到底有多远的距离,只要一门心思想要去,总有到达的时候。
以前金爷对这样的事情最是坚定,可现在他却驻马不前……
几个月的苦役生活对人的改变竟是如此巨大。
刚毅果敢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只剩下踌躇。
当一个人开始思前想后的时候,要么是变得稳重,要么是变得怯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刘睿影无法确定金爷是前者还是后者,但他能确定的是,如果放在以前,金爷却是会毫不犹豫的一往无前,根本不会在意那灯火之处究竟会不会到达,只要不停歇的在路上,他就能获得一种充实。wWW.ΧìǔΜЬ.CǒΜ
但无论是前者后者,都说明金爷已经再不是原来豪爽的金爷了,时间会改变人这句话没有人信,但也没有人反驳。
改变人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一件件不经意的小事堆积过来,就给人一种是被时间磋磨的感觉,可时间何其无辜?
它发生在每个人的头上,只是这时间过的是对是错,就不是它本身能够决定的了。
金爷就是所有人其中的一个,十分平凡而普通,他理所应当也恰如其分的跟随轨迹,变成了该变成的样子,选择了当初并不想要的道路。
忽然,马儿猛的一甩脑袋,发出嘶鸣。
刘睿影若不是紧紧扯住缰绳,却是就会被掀翻在地。
嘶鸣声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规律的马蹄声。
“八匹马,六个人。”
金爷侧耳听了一下后说道。
刘睿影没有金爷这般本事,他不知道这是凭借什么判断出来的。不过令他更想不通的是,六个人为什么需要八匹马。
马蹄声渐近,金爷对着刘睿影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躲闪到路边,给马队让开道路。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队的轮廓清晰起来。
果然是八个人,六匹马!
先头的六匹马上都骑着人,最后头用绳索牵着两匹空马。
六人在快行到刘睿影面前时,却突然分开。
最前头的两人,忽然加速,朝着远处奔去。路过刘睿影身边时,竟然连目光都丝毫没有倾斜。
中间两人却朝着刘睿影这边看了看,黑暗之中,刘睿影似是看到这两人冲着自己微微点头。
惊异之下,最后牵着两匹空马的,干脆在他身边停下来,翻身下马,对着刘睿影纳头便拜。
“刘典狱,金爷,还请换马。”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刘睿影和金爷对视了一眼,这两人是什么来头,竟是对他们了解的如此清楚。
他们可未曾见过这人,如此定当是查了什么吧?
处心积虑的过来,也不知他目的为何,是好是坏。
不过既然对方叫破了身份,想要纠缠抵赖也无济于事……不如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还省的被看了笑话。
等有了事,再说解决的办法,总之一时的势头不能败。
“为何要换马?”
金爷十分警惕的问道。
“回金爷,您和刘典狱胯下的马,已经被喂了药,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立马就会倒地不起。”
说话间,金爷胯下的马,脑袋一垂,接着四肢发软,栽倒下去。
金爷伸手在马鞍上一撑,从上跃下,稳稳站在那两人身前。
刘睿影见状,赶紧下马。
他刚一落地,身后的马便瘫软下去。蹄子无力的在地上蹬了几下,彻底没了气息。
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若是没被拦截,在半路上泄了气,怕是连他们都得交代进去。
“你们是哪里来的?”
金爷回眸看了下刘睿影后问道。
“在下几人是陈四爷的下属。”
那人抱拳回答道。
礼数十足,极为客气。
金爷点点头,冲着刘睿影招呼一声,便朝着那两匹空马走去。
行至半道,刘睿影忽见眼前闪过一道乌光。
他面前的两人一个朝前,一个朝后,皆是直挺挺的倒下去。
鲜血从脖颈涌出,嘴里“咯咯”声不断。
刘睿影不待思索,也立马出剑。
先前走过去那四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摸索回来,伏地身子,蹲在路旁的草丛之中。
夜色掩映下,若不是刚才金爷出刀之际的乌光,刘睿影根本看不见四人。
他反手一提,剑锋精准的扫向草丛中埋伏的四人。
两人登时被割断了喉管,其余两人被刺穿了肩膀,挣扎着想要逃跑。
刘睿影刚想追赶,却被金爷摁住肩膀。
“别追了,没必要。”
金爷摇摇头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
刘睿影问道。
“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陈四爷的下属。”
金爷回答道。
刘睿影知道金爷和陈四爷乃是至交好友。
昨夜他和王淼去往四爷茶楼里时,陈四爷说自己正在等一位震北王域来的朋友,这位朋友就是金爷无疑。
他们之间应当是极为了解。
金爷说不是,那就定然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睿影想了想接着问道。
不清楚的太多,憋在肚子里迟早会出问题。
眼下刚好是个空挡,不如把想问的全都问个干净。
“因为陈四爷从来没有下属。”
金爷说道。
“没有下属?”
刘睿影很是吃惊……
他好歹也是陈家家主的长子,即便无心家族事物,该有的派头起码也会有的。
“陈四爷只有朋友。而且他的朋友,只会叫他四爷,不会在前面加上一个“陈”字。”
金爷接着说道。
六个人,八匹马,转眼就剩下金爷和刘睿影两人,却是八匹马都空着。
他们俩从中挑选了两匹健壮的,再度翻身上马,只是不知该去向何处。
金爷抬头望天,似是在辨别方位。
不多时,手中马鞭一指,便带着刘睿影继续飞奔。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四下里开始出现房屋,两人扯紧缰绳,让马儿慢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
刘睿影问道。
“下危城的东边。”
金爷说道。
大抵一座城,都是北贵南贱。
下危城中却是东边最为贫贱。
这里聚集着无数从各大王域前来躲债或是寻仇的浪子流人,平日里他们并不会从东边出去,而下危城中的本地人和商客们也不会来此,否则就是送上门的肥羊。
下马前行了一段,刘睿影看到一处客栈。
折腾了一天一夜,他觉得自己起码能睡上六个时辰。
金爷来这里的本意也是如此……
要是没有足够的精神,那便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这家客栈却是奇怪的紧……
天才刚黑下来,客栈却是大门紧闭。
哪里有关门这样早的客栈?
刘睿影一时间心里泛起了嘀咕,但金爷却是走上前去,叩响了门环。
四下里光秃秃、黑漆漆的,唯有客栈门口点着两盏灯笼,将门前几尺地映照得通红。
门环叩击在这两扇极有年代感的木门上,却是没有发出多少响动。
两人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出来支应,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个缝隙。
不知怎的,刘睿影却是想起了他第一次出查缉司,前往定西王域西北边界处的集英镇时,那家祥腾客栈的门也是如此,极有年代感。
当时他满心之中俱是沸腾的热血,飞扬的豪气,正准备用热血和豪气,在江天下间闯荡闯荡,做一番事业出来。然而现的心境和他上次出行时的心情不大相同,因之他此刻的行事,便也和昔日迥然而异。
门已开,他却暗自怀疑……
这扇门走进去,会不会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要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所遇之事,件件惧是超于常规之外,是以他此刻对人对事的想法,便也不依常规。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客栈中的伙计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单手将两扇门全部推开。
“这么晚还要住店啊!”
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刘睿影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了句天黑风大,赶路耽误。
伙计从鼻子里应了一声,也没有伸手棒两人牵马的意思,反而跟个大爷似的,走在前面。
刘睿影从未见过这样的店伙计。
住店的人反而成了跟班的,而店伙计倒像是个收账的。
进了门去,伙计朝旁侧一指,刘睿影看到一排修剪整齐的马厩。
里面拴着不少马匹,全都是一等一的健壮。
他真想不出,这样的客栈竟是还会住了这么多人。
不过还是遵照伙计的意思,和金爷一道把马拴在了马厩中,还用叉子从一旁的草垛里叉出了些草料喂马。
“一叉子草料要一两银子!”
伙计冷冷的说道。
刘睿影的双手顿时僵在原地。
他一直帮老马倌干活儿做事,对这一套最为熟悉、清楚。就是一整垛草料都卖不了一两银子。
伙计如此要价,却是个黑点无疑。
但现在却不是和他掰扯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人困马乏,刘睿影只想赶紧躺下。
只有身子在舒服的时候,头脑才能更加清醒的想一想今天所发生的种种。
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银子,刘睿影信手抛给伙计。
他丝毫没有收钱的喜悦,却是看也不看,揣在袖筒里就走进了客战之中。
前院里点这几盏灯笼,将整个客栈映衬的有几分温暖之意。
刘睿影和金爷紧跟着伙计走进客栈之中,发现大厅里更是灯火通明,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朝深处看去,一张八仙桌放在大厅的最里面,桌上摆着三个灯盏,还并排放着两把出鞘的短剑。
从制式看来,却是欧家剑无疑。
金爷心神一颤,从陈四爷那里借来的乌钢刀瞬间出鞘,笔直的对这那伙计。
伙计被刀锋逼着,非但没有任何害怕,竟是还对这金爷和刘睿影两人诡异的笑了笑。
随即微微躬身行礼,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火镰,走向那张放着欧家剑的桌子。
“咔”的一声,火镰将八仙桌上的灯盏点着。
刘睿影这才看到原来八仙桌旁却是都坐满了人。
两侧分别是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
胖子肥头大耳,隆起的肚皮死死的顶在桌沿处。
至于那瘦子,刘睿影只觉得这样的瘦人,却是他平生仅见……
这两人皆是穿着一身黑绸衫,在并不明亮的烛火下,显得有些可怖!
尤其是那胖子,在抬头看了眼刘睿影后,却是很快的低下脑袋,像是做错了事被父母训斥的孩童一般。
这样的举动,更是让刘睿影不明就里。
这三人是谁?
难道他们却是在刻意等自己和金爷?
但这三人却又如何知道自己和金爷要来这处客栈?
转念一想,来这里却是金爷的主意。
现在刘睿影却是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何况他与金爷本就没什么焦急。
他扭头一看,好在金爷还在自己身侧站着,却是让他稍稍安心。
突然,那瘦子和胖子站起身来,将八仙桌另一边的椅子拖出。
一位满身罗衣的少妇从后方的漆黑中走出,头上竟梳的是一丝不乱的"灵蛇簪"。
将发分几股,似拧麻花地把发蟠曲扭转,盘结于头顶或两侧。这种发式灵活旋动,很助美姿。
据《采兰杂志》记载:“甄后既入魏宫,宫庭中有一绿蛇,每日后梳妆则盘结一髻,形于后前,后异之,因效而为髻,故后髻每日不同,号为灵蛇髻。”
刘睿影站在她身前,却觉得这青丝有如仙子头上的云儿,加上她满头的珠翠,青山般的黛眉,秋水般的明目,其美艳真是不可方物。
“你……”
待看清了这少妇的面庞,刘睿影却吃惊的牙齿打颤……
“刘典狱是想说,妾身怎么会在这里?”
少妇婉儿一笑,唇齿轻启,柔声说道。
刘睿影看向金爷,发觉他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位少妇,他们俩在不久前刚刚看到过。
只不过当时的“她”躺在地上,脑袋和脖子分家,是一具血泊之中的尸体。这才过了最多一个时辰,怎么就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怪不得方才觉得那发簪有些眼熟。
才见过的东西,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这么快的忘记。
“见过胡夫人!”
紧要关头还是金爷反应迅捷,对这这位少妇拱手说道。
“金爷不必客气。”
少妇仪态万千的坐在那一胖一瘦给她拉开的椅子上,随即又让两人把桌上的剑捧起,递给金爷。
金爷看着这两柄欧家剑,端详了好一阵,才抬头对胡夫人说道:
“多谢。”
这两柄欧家剑都是欧家之人的自用剑。
凡是这样的剑,都会在剑柄处刻下欧家之人的名讳。
方才这两把剑上,全都刻着名字。
一个单名“伟”字,还有一个叫做“思彤”。
欧家人,剑离身时便是身死之日。
现在这两柄剑都在此处,想必这两名欧家中人已经死在了不知何处。
金爷知道这两人应当是胡夫人派人下的手。
名言看上去,是帮了他一个忙。
但人情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等着他,金爷却是不敢想。
就在这时,胡夫人忽然暗自垂泪。
灯火把她的泪珠映的浑圆浑圆,从脸颊上颗颗滚落。
这场景看的刘睿影和金爷却是就要动了恻隐……可理智却告诉他俩,绝对不能相信一个女人的眼泪。
宁愿相信女人的笑,却是都不能相信女人的眼泪。
因为一个女人的笑往往都是发自内心的,但哭却是任何时候想有就有。
这种眼泪,是手段,更是兵刃。
那一颗颗浑圆的泪珠,滚过脸颊,落在地上,岂不是和用锋刃一下下割去血肉般令人痛苦、煎熬?
“还请刘典狱和金爷务必要帮帮妾身,帮帮胡家!”
胡夫人竟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叩头。
刘睿影膝盖微弯,双眼瞟了眼大厅内门窗的所在,却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有了上一次“汪老大”跪地不起的经验,刘睿影觉得在这种时候逃跑不失为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
胡夫人的身份背景在下危城中却是要比汪老大强出太多,连她都觉得为难的事情,刘睿影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兀自哭诉了一阵后,见刘睿影和金爷毫无反应,这才在那一胖一瘦的搀扶下,重新坐在椅子上。拍拍手,命伙计端来了三壶酒,几碟小菜。
那一胖一瘦却是闪身进了大厅深处的漆黑里,不知去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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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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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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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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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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