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边月满西山>第六十七章 星离雨散【中】
  此人趁着刘睿影略一分神,而脚腕还未从先前的麻木中缓过劲来时,蹲底身子,扎下马步,左手握住枪杆尾端,右手居中并朝前滑去。

  他将整个枪杆以夹在腰间,朝着刘睿影横扫而出。

  枪尖下的那些由铁片制成的“红缨”发出一阵阵响动,好似下雨时飞溅而起的水花。

  刘睿影的身子着实还未恢复自如……远不及先前灵敏。

  这一枪却是以力破巧,正是掐算准了刘睿影的状态。

  眼下除了拔剑力拼之外,唯有伏低身子,冲前翻滚,借此躲开这一枪横扫的万钧之势。

  不过这法子刘睿影却是不想用……

  没有旁的原因,只是因为太过于丢人。

  那般姿势,像极了千年的王八,佝偻着身子,贴在地面上,翻滚的时候又像个球,把地上的腌臜之物都沾了个遍……

  何况还没有到需要使劲浑身解数保住性命的关头,那这种丢人的法子却是能不用就不用。

  在没命之前,面子就是最重要的。

  人原本爱面子,更何况是男人,更是把面子排在了第一位,朋友的眼光,陌生人的评价,都是影响他们一言一行的。

  找媳妇为什么找漂亮的?

  一方面是都喜欢,另一方面就是面子,带出去好看,有面子!

  但能轻易放下面子的,也一定是曾经最在乎面子的人。

  他们或许因为什么而改变,能够改变他们的必定是磨难和挫折。

  一个人低落到了低谷,才会想着面子和生命哪个重要。

  而刘睿影则是还算放得下的。

  在他这里头等事是朋友,第二是亲近之人,第三才是所谓的面子。

  面子只是人自己给自己的一层屏障,无端的把其他人拦在了外头。

  彼此之间都隔着东西说话,虚假的很!

  他看着枪尖以及下方的铁皮红缨估算了一下距离,发现这一枪,枪尖并不会挺而刺出,反倒是枪杆上蕴含的劲气所带了韧性着实可怖!

  要是被这一枪扫到腰间,定然被打翻在地。

  而且腰间两旁各有一个气府,却是上下身子的纽带。要是被这一枪扫中,顿时便会断了劲气的延续。刘睿影又没有蛮族中人常年修炼的气血之力,到时更难以抵挡。

  这一枪不上不下,恰好居中。

  凡事一旦如此,不论什么都会让人觉得难缠……

  书塾里的先生就曾摇头晃脑的讲过“中庸之道”,不过那时刘睿影只把这当作是老学究的死板教条之说,并未理会。先生照本宣科,学生唯有死记硬背。

  但“中正平和”这四个字他却是记得很牢。

  面前这一枪看似笨拙,毫无出彩之处,实则大巧不工,深谙平衡之理。

  倘若他的枪杆再高低半尺左右,刘睿影都不会这般费力化解。

  看似简单的一枪,蕴含着包容与利用,两者互相交替,难分彼此。

  这种知与行的统一不但需要极为精深的武道修为,其中的心境则更加哪能可贵。

  无论刘睿影的状态好与坏,他出枪的性质都不会有所更改。在每一枪出之前,都会做出最为恰当的选择。

  因为活着的刘睿影交给欧家和胡家对他们的利益更大,因势利导下出的每一枪不可过分,也不可过于轻浮。却是都得不偏不倚,不行极端,恰如其分。

  摸清了对方出枪时的心境,刘睿影便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中庸之法,唯有极端可破。

  所谓极端,不外乎上下两种。

  他觉得下过于丢失体面,那破解之法只剩下一种。

  刘睿影忍住剧痛,调运劲气强行下坠至脚腕处,使得方才被大力压迫的气穴与经脉在一瞬间被冲开。

  而后没有丝毫停顿,他的身形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矢,冲着正上方高高弹起,同时双腿蜷缩,膝盖顶在胸口,低头凝视着枪杆的动向。

  显然对方也不曾想到刘睿影会以这般扭曲的姿势化解。

  在他的预料中,刘睿影该当是矮下身子,在躲过枪杆横扫时,出剑斩其下盘。

  端枪横扫,最是要下盘稳固,所以他才特意扎开马步,还使出了个“千斤坠”的身法,让自己挺腰挥抢时能有足够的气力支撑。

  由此一来,他的下半身便不动如山,坚如磐石。可刘睿影手中剑的灵巧,岂是长枪能比?

  他稳固的下盘只能来不及变化身形却又成了他最大的弊端。

  不过他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手持木杖的驼子,以及身后那双“鬼手”仍旧虎视眈眈。

  三人相处已久,彼此之间的默契要比刘睿影和蛮族智集之间不知高出去多少……

  要是刘睿影果真出剑攻其下盘,那根灵活的木杖就会从天而降,锋锐的羊角直插刘睿影的后心。再不济,还有那双“鬼手”,却是足以延缓刘睿影的身形,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横移身子,以求再战。

  刘睿影在半空中算计着枪杆扫至自己身下所需要的功夫。

  如此出枪,枪尖在他神枪足足画了一个半圆。

  当枪杆在这个半圆正中央的位置时,正好是其中蕴含的劲气打到了鼎峰之际。

  此时枪杆上只有一往无前的横扫之力,若是从上至下稍微有些许风吹草动,立马就会令其崩溃,着实是四两拨千斤的奇巧。

  不到三寸之时。

  刘睿影的身形骤然下落,后脚跟猛然踩住这柄长枪的枪尖。

  河岸上的泥土除了最上面一层由于大风刮来的虚浮之外,都有些潮湿、泥泞。

  刘睿影这一脚用足了十分气力,踩得极为扎实,将长枪的枪尖压入地面两寸有余。

  枪杆上的劲气正在巅峰,还未溢散。

  枪尖一受阻,枪杆却是弯曲成了半月状。

  那人双手只能再度攥紧,以此抵消枪杆上传来的反震之力。

  刘睿影看不出,他自己却是知道……这根枪杆是用五十年的白蜡树树心支制成,又在加入了铁粉的桐油中浸泡了三年。

  铁粉和桐油顺着木头的间隙浸润其中,早已不分彼此。

  这样一来,枪杆既有白蜡树原有的韧性,却又坚硬刀剑,不会被轻易损毁,颜色也变得漆黑如墨,令人分辨不清。

  “啪!”的一声脆响。

  在灯火通明的河岸边显得微不足道,可听在他耳中却又如天边炸雷!

  这是枪杆已经达到极限的先兆!

  若是再不迂回,便会从中间断裂成为两半!

  到时会刘睿影还未擒获,却是毁了与自己朝夕相处,走南闯北的老伙计,着实是得不偿失……

  这般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他可从来没做过。

  心一横,却是撤了脚下的马步和千斤坠的身法,任凭身子随着枪杆的回弹朝一旁飞出。

  原本极为炫目的一击,竟是被刘睿影如此轻松地化解……三人脸上都浮现出些许凝重。

  欧家剑和十万两银子固然诱人,但好东西向来都是给活人准备的。死人拥有的再多除了能放到棺材里当陪葬,还能有什么作用?

  像他们这般过惯了潇洒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来世的年头。人死如灯灭,下辈子自有下辈子的命数,这辈子已然如此,却是吃香喝辣多睡女人最要紧。

  下辈子就算再辉煌,和这辈子也无甚关系了。

  刘睿影看到他被自己的枪杆挑起,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但他并未止住身形,反倒借力飘到刘睿影身侧,想着待枪杆上的余力倾泻完毕,他用力一抽,还能再刺出一枪。

  可刘睿影哪里会给他这般机会?

  在枪杆余力尚未挥洒完成时,他就松开了脚下踩住的枪尖。

  枪尖骤然上挑,刘睿影朝后仰倒,躲开了这道寒光。

  只有极快潮湿的泥土被枪尖挑起,落在了刘睿影的头顶,却是无伤大雅,晃晃脑袋便都扑簌簌的重新掉落在地。

  一枪出,不但无功而返,还让自己落了一身狼狈。

  他如豆的双眼里已经压制不住火气。www.xiumb.com

  临敌之际,最忌动怒。

  方才出枪时的中正平和已经荡然无存。

  刘睿影这一跳,一踩,却是把他费尽气力调整至最佳的心境彻底动摇。

  驼子见状赶忙箭步上前。

  长枪一退,围着刘睿影的品字阵型已然出了个缺口,刘睿影要是运足身法,却是能从这空挡中扬长而去。

  但他刚跃出一步半,那人便横过长枪,对驼子怒目!那眼神犹如金刚转世,不可亵渎。

  驼子深知他的脾气秉性,自己的吃的亏,就得自己把面子挣回来。当即退会原位,还给那位“鬼手”丢去个颜色,示意他只需和自己在一旁掠阵就好。

  当他重新握住枪杆时,周身的气质陡然一变。

  看不见的华光从他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散出,让刘睿影的视线有些模糊。

  就连河面上那些因为吸足了水汽的浮云都好似被镶上了一圈边沿,重重的从天幕上朝下压来。

  他在半空中挽了个枪花。

  刘睿影曾在三威军操练是,看过其中的将军演练枪法。

  那将军的枪法虽然蕴含着凌冽的杀伐之意,但远没有此人的潇洒果决。

  铁皮制成的“红缨”在空中抖动的好似西风落叶。

  只是这叶虽然没有生机,但依旧坚挺的粘连在枪杆上,无声无息间,沉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朝着刘睿影裹挟而来。

  眨眼间,他的墙头笔直朝前,弹了三下,分别对准了刘睿影眉心、咽喉,和小腹。

  左手在枪杆尾端用力一转,长枪在他手中高速旋转,同时铁皮红缨瞬间绽放,挡住了他近乎一般的身形和全部双手,让刘睿影难分虚实。

  铁皮红缨卷起了呼啸的风,吹得刘睿影面庞如刀割般生疼。

  他要紧牙关,仍旧死死的顶住枪尖头上的一星寒光。

  可他的精神却被那绽放的铁皮红缨所吸引,只觉得这一枪着实是优雅壮烈!

  他本该在此时拔剑,但却因此做过了先机……

  眼看枪劲逼杀而至,他只得一腿后撤,摆出弓步,双手横卧剑鞘,朝上抬去,想要先行抵住枪杆,再做谋划。

  可就在他的剑鞘要与枪杆接触时,原本绽放的红缨突然收敛,那壮烈的枪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睿影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枪竟然是虚招!

  随即他身子矫健的一扭。

  右侧的肩骤然一沉,硬生生的扭转枪杆,使其朝下落去。

  枪杆在灯火中化为一道墨迹,而“红缨”则是片片刀锋。

  原来他的枪,真正的玄机并不是枪尖,而是枪杆与“红缨”。

  枪杆一击不成,但“红缨”却结结实实的拍打在刘睿影的胸口。

  他的身子倒退而出,数个趔趄后,才用剑鞘支撑着,勉强站稳身形。

  一低头,自己已然站在河水里。

  初秋的漠南,气温还未真正寒凉。

  可河水却如无数的银针般,不停地扎着刘睿影的浸入其中的皮肤。

  几滴鲜血洒落在铁青色的河水里,又很快随着河水的流动而晕染开来,像极了染坊里的染缸。

  只不过染坊里用的是染料,而刘睿影用的是自己的鲜血。

  他摸了一下胸口,掌心顿时一片嫣红。

  那铁皮红缨的两端都被打磨除了锋锐,挂在枪尖下,就是一把把匕首。

  刘睿影暗自庆幸自己运气着实不错。

  刚才要是再迟疑半分,胸前的皮肉定然都得那铁皮红缨尽皆削去,露出森森白骨。

  庆幸的同时却又打了个寒战……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阴毒的兵刃。

  他的枪应当从未刺死过人。

  死在他枪下的,都是被这铁皮红缨一点点削下皮肉,最后变成一具完好的尸骨。

  皇朝时期有种酷刑叫做凌迟,拜师老百姓们所说的“千刀万剐”。 对于犯下大罪的人,处死时将其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

  随着皇朝覆灭,这种刑罚已经被五王联名废除,削减为“

  八刀刑”。

  刽子手用一篓共八柄的锋利刀具将活人肢解开来。第一刀,切胸口第二刀切臂膊,第三刀剔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将手臂至肘部全部斩断,第六刀和第七刀从小腿至膝盖拨开,第八刀则肢解砍掉脑袋。

  明面上还未有一人犯下如此罪大恶极的事端,要被处以此种极刑。但刘睿影在查缉司里,却是见过不少……

  最可怕的不是死人的尸体以及行八刀时惨烈的场面,而是随着一刀刀切下去,那人从哀嚎逐渐变的静默……绝迹的死气便会充斥着整个屋子,甚至压住了血腥。

  “第一枪,切胸膛!”

  那人说道。

  刘睿影将手掌中的鲜血在阴阳师袍子上擦了擦干净,平和的语气对视。

  知道“八刀刑”的人本就不多,更不是这些江湖豪客能够触及到。

  “知道‘八刀刑’的人,还需要这样讨生活?”

  刘睿影问道。

  “拿着一柄极品欧家剑的人,尚且需要穿着阴阳师的袍子来遮蔽身份,相比之之下我们哥仨也没有那么令人想不通把?”

  此人反问道。

  刘睿影想笑笑,但却有扯痛了胸前的伤口,只好作罢。

  至于他为什么想笑,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他的枪法是脱胎于“八刀刑”,那应对起来也就有了准备。

  唯一不同的是,八刀刑用的是刀,而他用的是一杆长枪。

  不过这兵刃毕竟是外物,重在用兵刃的人。

  俗话说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只要能达成目的,却是无须计较其他。

  刘睿影觉得他最多只会出七枪,因为第八枪在八刀刑里是砍掉脑袋。

  死掉的他一文不值,根本换不来欧家和胡家的奖励。

  不论身子再怎么残疾,但凡还有一口气在,欧家和胡家就没法不认账,否则就是失信于整个中都城,他们还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否则就会失去家族的根基与命脉。

  这人之所以抢势陡变,变得如此狠厉,正是瞅准了这处空子……既能让自己丢掉的面子重新贴回来,还能提着吊住一口气性命的刘睿影残躯去换来一场大富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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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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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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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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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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