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说道。
“不开价码,那要开什么?”
银星冷笑着问道。
先不说这一百万两银子她有没有,就是有,她也定然不会给。
人活一口气,武修之人更是如此。
即便是女子,身上的血性也要比常人强得多。
“血债血偿!你打掉了我儿几颗牙,我就拔下你几颗牙。你让我儿流了多少血,我也让你流多少血。”
张老爷子说道。
“你儿现在还衣衫褴褛,莫不是也要把我的衣裳撕扯成一条一条的?你是要寻仇还是耍流氓?!”
银星正色说道。
张老爷子看了看自己儿子张晓阳的落魄样子。
腰带断裂,敞胸露怀。
洁白的胸膛上还糊着不少的泥泞与血污。
裤脚高高的卷起,阿膝盖下的小腿都搂在外面,青一块紫一块的。
双脚上的鞋不知怎的也丢了一只。
还在脚上的这只,前后的勾画也被蹂躏的稀里糊涂,看不出个样子来。
若是可以,张老爷子还真想让银星也变成这般模样。
奈何银星终究是个女子……
张老爷子自己又是这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什么也不能当街做出这等不雅之事!
他偏着头看了看狮子楼里面。
张学究仍然在与断情人说着什么。
当张老爷子看到赵茗茗时,心中才尽皆了然……
想必是自己这儿子色心又起,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这才引得别人出手相助。
张老爷子倒是很自然的把赵茗茗与张学究和银星三人联系在了一起。
至于那断情人,却是被门柱挡了视线。
他哪里能料到眼前的事根本不似他想的这么简单。
“你这女人也好没教养!”
张老爷子愤愤的说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我需要什么教养?”
银星调侃着说道。
却是把张老爷子的每一句话都堵的死死的。
虽说银星根本不认同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反而会他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单凭这一点上,她就比张学究灵活得多。
“巧言令色非良家!我定要将你拿下去报官!”
张老爷子说道。
跟随他而来的人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从博古楼出来的这一路,因为有张学究在身边,银星总是觉得颇为舒心。
可这两人都是腥风血雨,刀光剑影里走过来的人。
像这般闲适的时间,着实还从未享受过。
一下子却是又觉得很是空虚。
银星也知道在张学究的心中,断情人始终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唯有把这道心坎铲除,填平,她和张学究才能毫无顾忌的长长久久。
但这两人只是遥遥的追寻,这一路上根本没有发生什么能让她打得起精神的事。
现如今,看着对面那群人明晃晃的刀光,银星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动。
“女孩子家打打杀杀不好……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银星自语道。
还伸手拍了拍自己极为突出的胸膛。
张老爷子听到银星这话,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一个疯婆子!
明明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自己是女孩子……
银星自然是看不穿张老爷子的心中所想,不过她一转念却是想起自己的爱人就在身后,那还何愁嫁的出去嫁不出去之说?
那无非就是个名分罢了。
而她向来都是务实不务虚。
只要能这般生活下去,都是江湖儿女,又何曾在意过那些礼教大防?
张老爷子看到银星先前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会儿却又突然开心了起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让他越发的一头雾水……就连后脊都开始微微发凉,冒出冷汗,只得催促着随从们赶紧动手。
长街上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继续拖延下去,张老爷子本人连同他的狮子楼,以及张家,却是都丢不起这个面子……
张老爷子大手一挥,十几号人就叫嚣着冲了上去。
银星仍旧立在门口岿然不动。
他们从长街上奔来,还需爬上三级台阶,才能贴近银星的身子。
即便手中握着刀,想要上到银星也仍需上踏在第二级台阶上才可以。
银星看着他们即将踏上楼梯时,右手一翻。
一枚极细极短的银针出现在了指尖。
这枚银针纤细到太阳的光芒照射在针上,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光……
张老爷子显然也是位武修,他看到了银星的手中似乎是拿捏着什么东西,眯着眼,却是也没有能看清。
再加上他这边儿的人黑压压的一群,蜂拥而至,很快就把银星的身型遮挡了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人,刚刚抬起右脚,准备落下踏在台阶上时,银星的手动了。
她将手中那枚极细,极短的银针朝自己身子左边一掷,针鼻上牵引这的一根金线瞬间就在台阶上拉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围墙。
张老爷子站在最后方,看着自己的人莫名其妙的犹如积木倒塌一般,层层叠叠的向后倒去。
最前面的人,打着趔趄,压倒了后来之人。
众人手上还都握着出鞘的刀,一时间,血腥四起,竟是还几个人被身后自己人的刀锋所误伤。
举头一看,银星人就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就姿势也没有丝毫的变动。
反观他这边的人,却是一个个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揉腰的揉腰,嚎叫的嚎叫。
张老爷子看在眼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围观的人们也开始发出一阵阵哄笑和唏嘘。
一群大男人围攻一个女子,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即便是拿下,也难免会遭人诟病。
可是现在倒好,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不说,反而被如此大大方方,敞亮痛快的羞辱了一番。
张老爷子气的咬牙切齿,右手也慢慢的移向了自己腰间的刀柄。
嘴上还在不断的吆喝着让那些随从们赶紧爬起来。
他们多在地上躺一刻,张家的颜面就会因此而被折损好几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老爷子白手起家,现在最害怕的不是穷,而是旁人看不起自己。
宁愿人后受罪,他也要人前显贵。
可是这些随从,个顶个的都是花钱雇来的。
哪有人真的会给他张家卖命?
无非都是为了挣些银两,吃顿饱饭。
有了富余,再娶个媳妇,盖间新房,养家糊口罢了。
他们算的门儿清!
出工不出力,拉大旗作虎皮的活计,抢着去干。
现如今,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易于之辈。
若真是惹急了,说不定连小命都丢了,他们才不会如此痴顽的继续上前。
张老爷子读书不多,但很是通晓这人情世故。
他也知道自己这群无利不起早的随从们都是些什么德行,不过有句话却是出现在他的脑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钱给的到位,鬼怪都能来推磨,还担心这人不给他干活儿吗?
“只要拿下这疯婆子,赏银五百两,升为张家护院总管!”
张老爷子朗声说道。
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这也是下了血本了。
五百两银子,对于张家来说,也着实不能算是个小数目。
不过若是真有人敢于冲上前去,还拿住了银星,那这五百两就算是没有白花。
反而更选拔出了一位足以胜任护院总管的猛士。
其实原本的护院总管,就在那群人中。
嚎叫的最响的那位就是了。
不过他倒也还算是忠心耿耿,方才提着刀,冲在最前的头的就是他。
只不过最先摔倒的,却是他身边之人。
冲锋在前,那是给自家老爷,张老爷子看的。
逢场作戏罢了。
等到了近前,他却是把左右人的一把推了上去。
等看到势头不对,他便也装腔作势的倒在地上,和众人一道揉捏着身子骨,不断的哀嚎着,仿佛受了多重的伤一样。
实际上除了衣衫沾了点浮灰以外,浑身上下就连一点磕碰都没有。
这会儿他一听老爷这么说,心里开始飞速的计较起来。
毕竟他的余光已经看到身边有几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先不说这张家护院总管的待遇有多么优厚!
单单是那五百两银子,就足以够他好好地潇洒数日再讨个黄花大闺女当媳妇儿。
要知道其余这些普通的护卫,每个月的月钱多的也不过二两银子左右。
他们还要喝酒赌钱,逛逛什么青楼楚馆。
一年到头省下的,却是连娶个寡妇都不够……
如此重赏摆在前面,焉能没有心动之理?
但他更多的考虑则是自己这护院总管之位能不能保住。
若是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丢了这铁饭碗,那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
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张老爷子朗声说道:
“老爷,不用赏钱!看我三刀之内,就把这臭娘们拿下!”
说完就转过身去,提着刀再度冲上前。
“三刀,你可说准了?”
银星笑着说道。
这护院总管看着银星的笑容,心里却是有些发毛……
虽然银星笑起来很是好看,也极有韵味。
但此刻看在他眼里,丝毫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唯有止不住的心悸。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是色厉内荏的喊道:
“说三刀,就三刀,超过了三刀,我是你孙子!”
“好,你上来吧!”
银星点了点头说道。
手腕翻转,却是撤去了拿到横在台阶上的金线。
这些变化,凭借护院总管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来。
只见他大喝一声,终究是鼓起勇气踩在了狮子楼门前的第一级阶梯上。
狮子楼,这位护院总管来了起码不下百余次。
门口的三级阶梯,闭着眼睛都能上下自如。
此时此刻,却是他觉得最难熬的一次。
短短的三级台阶,在他眼里却融通万丈高山一般,不可逾越。
银星站在最高处,笑盈盈的看着他,宛如一位山神圣母,正准备给他这位不速之客以加倍的磨难。
护院总管闭着眼睛踏出了一地步,却是只有脚尖着地,脚掌与脚跟尽皆都是悬空。
“你这样走,岂不是得从晌午磨蹭到黄昏?”
银星说道。
人都怕激将,何况护院总管也看到身后的同袍们,已经逐渐站了起来。
好像也就是跌了个大跟头,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当下却是又觉得银星只不过又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手上根本不见真章!
于是他愤愤不平的一脚才踩实,紧跟着又是一脚踏出。
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第二级台阶之上。
如此距离,算上他手上的长刀,已然能触及到银星的身子。
也就在此时,他出了第一刀。
这一刀的角度有些刁钻。
明明看着是朝银星饱满的胸膛横砍而来,但却又在中途变招,最后从右肩至左下斜劈。
只不过这刀锋在即将劈砍刀银星身子还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忽然被一股巨力弹看。
连带着吃到的这位护院总管,却也被反震之力惊的连下两级台阶,重新站在了街道上。
“嘶……”
右手虎口酸痛,隐隐有些血色……
若是方才再用力一份,说不得右手已经不能握刀了。
“还剩两刀!”
银星对着他抻出两根手指说道。
虎口处传来的痛楚之感,激起了此人的凶性。
一言不发的,挺刀直刺。
“当当!”两声传来,他的刀总是在最后一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弹开。
这两次与第一次不同,甚至还出现了金铁相交的之声。
这女人身上的到底有什么古怪?
护院总管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第三刀他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不但是肉身的力量催发到了极致,体内阴阳二极也被他榨取的一点儿不剩。
这是他头一回如此认真的使出开天辟地般的一刀。
但最后的结果仍旧是败北……
不但他的刀断成了两截飞了出去,上半截碎裂的刀身正好向上弹起,插在了上书“狮子楼”三个大字的匾额之上。
张老爷子看着匾额上的那半段刀身,犹如是插在他的心中无二……
护院总管看着自己的半截断刀也是愣了愣,继而才抬头注意到了已经被毁坏的牌匾。
断裂的刀身插在牌匾上,造成了一道细长的裂痕,随着刀身不住的晃动正在缓缓变宽,延长。
终究是将这“狮子楼”这块气派的牌匾一分为二。
断裂的牌匾掉落下来,砸在护院总管的左右。
烟尘飞扬,把整个世子楼的门口都笼在了里面。
护院总管不知在想什么,在烟尘中还睁大了烟,张大着嘴。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些异样。
竟是忽然有了些温暖的感觉。
好想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刚刚牵起了他的手,娇笑着让他带自己去镇外踏青一般。
可惜好景不长。
这温暖的却是变得越来越激烈起来。
在片刻的功夫,就如同被一壶烧开的滚水浇洗一般。
随即他的鼻中也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和他老家过年时宰杀年猪后,用开水的烫毛的味道一模一样。
春天还未过万,离年关还早。
空气中怎么会传来这样的味道?
这镇子并不富裕,惟一的屠户杀一头猪可以足足卖上半月有余。
现在还未到月中,根本没到那屠户杀猪的时间。
即便是这几日卖得快,味道也根本传不过来才对。
屠户的肉摊在镇子最西面,当时还专门找了个懂行的先生算了算。
那先生说万物皆有灵,屠宰本就是杀生的活计,天道难容。
放在西面有助于让这些牲畜早归轮回,屠户自己也不用背负太大的孽障。
说起来这屠户还是他护院总管的一位远方表亲。
也正是仗着他的名头,才能垄断了这一座镇子的肉铺生意。
当然是会对他这位大哥的话言听计从。
护院总管在脑中胡思乱想了一通后,右手已经开始有些灼热的刺痛,他这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右手的大拇指竟然只连着一点点皮,像个风铃般吊在那里,滴溜当啷的。
森白色的断骨混着血沫和肉渣,在阳光下红彤彤的,竟是还有些好看。
护院总管的费了老大的气力,这才把自己的目光从断指上移开。
他惨淡的看了一眼银星,随即双眼一翻,朝后跌倒,晕死了过去。
那断指被他压在屁股下面,就连最后一点皮也裂开了……
张老爷子看到自己的护院总管身下冒出了一滩血,心知大事不好,赶忙让左右去将其搀扶回府。
一人将其背起后,另一人还不忘战战兢兢的捡起他那断掉在地的大拇指。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却是半点都不可舍弃。
即便是接不回去了,也得有个妥善的安置才行。
这一下子,更是无人敢于上前。
五百两银子虽然多,护院总管的之位也不可为不低。
可是再多的钱,再高的职位却也不如一个健全的身子骨!
娶媳妇生娃固然极为美好……
但就连寡妇却也不愿意嫁给个残疾不是?
为了些许银钱,就把自己的往后余生断送进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得……
张老爷子脸色越发的难堪,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夫人如此心狠手辣,莫非是欺我张家无人?”
张老爷子说道。
“不敢。向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况且明明是他有言在先,要三刀结果。在下也不过是自卫罢了。”
银星说道。
张老爷子无言以对。
这话,的确是他的护院总管说的。
而刀,也是他先出的。
人家就那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动都没动,可是三刀过后,却是这般下场,谁又能想的到?
张老爷子现在却是谁也不恨,只恨自己,和自己那儿子。
恨自己有眼无珠,花钱养了一群绣花枕头般的酒囊饭袋。
恨他儿子不学无术,成日里游手好闲的惹是生非!
不过说到底,儿子是他生的。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
当儿子的对这人间初来乍到,怎么分得请任何道理?
只有本能罢了。
人的本能就是生存。
吃得饱,不饿死。
穿得暖,不冻死。
活着就好。
张晓阳这般的条件,自是不用担心温饱。
如此基础的生活条件,早已在张老爷子的打拼下全然满足。
只要能活下去不死,人当然就会有了其他的需求。
喝酒,赌钱,女人。
等等。
然而这些癖好,却是需要人教导规劝的。
张老爷子没有尽到自己一个当爹的义务与责任,现在这般马后炮却是也无济于事了。
“你个逆子!看看你惹出热事端!”
没曾想他心中却还是气不过。
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张晓阳的脸颊上。
把他原本几颗松动的牙齿,彻底打了下来。
“呸!逆子?我还说你逆父!”
张晓阳跟着脖子说道。
张老爷子被气得双手发抖,指着张晓阳半时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我有什么错?你说我惹祸,你有没想过我可能从未渴望活过?你说我喝酒闹事找女人,你若是不生我,我哪来的这些机会?自己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把我冷不丁的弄出来,到头来却是责怪我不成人?你可曾想过我根本就没想过当人?就没想来过这人间?”
张晓阳却是越说越起劲。
这些情绪不知预计了多久,在此刻却是一股脑的尽皆发泄了出来。
“你给我回家!”
张老爷子着实在听不下去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若是让张晓阳在继续这般大放厥词下去,他恐怕在这镇子中都没有丝毫立足之地。
“回家?我没家!我家在酒里,在姑娘们的胸脯上。酒起码让我开心,姑娘们的胸脯枕着软绵绵的,家里有什么?你都不回家,凭什还要让我回家?”Χiυmъ.cοΜ
张晓阳说道。
说着说着,却是又哭了起来。
“把少爷带回去!”
张老爷子背过身去,对这随从们吩咐道。
一听这么好干的活儿,还能远离这处是非之地,那些个人顿时争着抢着上前来。
即便这张晓阳挣扎的再兄,也架不住七八个大汉的胳膊腿一起发力。
张老爷子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身影和他嘴中仍然传来的咒骂与微词,苦笑着。
他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比现在更加的失落,无助过。
突然间,觉得什么对他而言都没有了意义。
什么狮子楼,什么张家,什么颜面,统统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要去哪里?”
银星问道。
她看见张老爷子竟是也要离开。
“我……我要回家。和我儿子一起回家。”
张老爷子说道。
“你儿子虽然混账了些,但方才那番话,我一个局外人听来倒是很有道理。洗澡前都得先脱了衣服当做准备,那当爹难道就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你对你儿子,却是连那草原王庭中的人对待自己牛羊马都不如。”
银星说道
手中银针出手。
张老爷子反映过来时,胸前的衣襟上已经被金线缝住了一张银票。
面额十万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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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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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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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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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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