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等人坐在一个土包上。
这里算是一处制高点。
可以俯瞰到镇中的全貌。
再加上靖瑶眼力极好。
就连赵茗茗的马车如何进了镇子,又如何带着那小姑娘走进药铺里看郎中,最后被张晓阳请去狮子楼吃饭都看的一清二楚。
况且这镇子本就不大,主街也不过只要二三箭的距离。
“这个娘们儿真是会享受……”
高仁气哼哼的说道。
手里拿着半个没吃完的白面饼子。
这面饼有些干硬,空口吃难免有些下咽……
高仁不得不喝了许多的水,才让胸口的淤塞之感变得通畅。
相比于高仁的抱怨,靖瑶却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相同的面饼。
只不过靖瑶把这面饼揪成一个个小块,丢到了水壶中。
继而盖上盖子,把水壶用力晃动了几次。
小块面饼便就这样被水泡软。
靖瑶就可以像喝粥一样,全都吃下肚中。
高仁看着靖瑶的这般吃法,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么难以下咽的事物,靖瑶是如何才能吃得津津有味的……
何况这面饼虽然有些干硬,但若是这么一泡,岂不如同棉花一般?
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好歹也是草原王庭的部公,怎么就这么随意?”
高仁问道。
可是靖瑶却没有回答。
他的思绪此刻不再这里。
一路上,他倒是问了高仁不少关于坛庭的事情。
但却没有让他有任何了解与知晓的感觉。
因为高仁每说完一件事或几句话,末尾都会补一句这是他听来的,或者是猜到的。
道听途说的话,最不可信。
虽然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但无论什么事情,经由别人的嘴里一转,往往都会变本加厉。
要么是过于夸张,要么是过于干瘪。
听上去即便仍旧很符合逻辑,却也脱离了原本真相很远。
这不是靖瑶想要的。
他喜欢征服,便也喜欢真实。
唯有在最真实的情况下,征服带来的快感才最多。
很多人无非是畏惧他部公的头衔,或是手中的弯刀。
根本没有那种从心底里自然生发出来的心悦诚服。
如此一来,却是也让靖瑶征服的快感大打折扣。
靖瑶就这么一仰脖喝一口的,慢慢把水壶中的泡饼都喝了下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怎么,看别人在狮子楼中吃好的,心里过意不去了?”
“……我是那种贪嘴之人吗?”
高仁气不过,如此说道。
靖瑶笑了笑,没再搭理他。
一个人给予否定什么,那就证明这却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若是内心足够坚定强大,那对任何事情都是无须置气的。
平平静静,云淡风轻。
“不过你说的也对,这倒的确不是她的风格。”
靖瑶说道。
“你说谁的风格?”
高仁问道。
“就是你嘴里的娘们儿。”
靖瑶说道。
“你好像很了解她……”
高仁说道。
其实他也没少问靖瑶关于赵茗茗的事。
毕竟就那样放走了小姑娘,着实也不是靖瑶的风格。
可当时靖瑶心意已决,容不得丝毫更改。
高仁却是也有言在先,这一路直到矿场之前,都要以靖瑶为主导。
所以他只能得空就旁敲侧击的询问,想要搞清楚在那一刹那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靖瑶这个木头倔驴,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秉性得以更改。
没内想到靖瑶却是只字不提,每当高仁把疑问丢过来的时候,总是顾左言他的避开。
高仁很是不解……
虽然她也隐隐觉得赵茗茗不是个简单的姑娘,可无论如何,也不该跟靖瑶这位草原王庭的部公有任何交集才对。
能让靖瑶放弃一件事,那一定需要足够健硕的理由。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怎么这次却是死缠烂打的问我?”
靖瑶打趣的说道。
他早就想杀一杀高仁的威风。
那幅趾高气扬,万事尽在股掌之间的态度,让高仁很是不满。
说起来,也是他自己不服气。
毕竟很多时候,他还未开口,高仁却是就道破了他的心中所想。
这种感觉,就好似一丝不挂,光溜溜的站在热闹的长街上一样。
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不说,还觉得很冷。
即便是抱着双臂,也不能遮掩自己周身上下的羞怯。
只能死命的低下头去,把面容尽量的躲藏进自己低头时的阴影中。
仿佛如此做了,才能给自己些许温暖和慰藉。
现在,这个局面倒是扭转了过来。
高仁不但出现了不知道的事情,还对此事尤为的迫切执着。
主动权一下子就回到了靖瑶手上,这让他很是受用。
故而才不会那样痛快的告诉高仁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让他自个儿猜去吧,能猜到什么就算什么。
以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靖瑶以前脾气很冲,说话很直。
在自己的部中,甚至草原王庭内都是个不讨喜的角色。
奈何他着实战功赫赫,因此也没有人敢于正面和他交锋。
草原王庭是个崇尚英雄和勇士的地方,不管一个人有多么恶劣的习惯,只要满身英雄气,一颗虎胆心,就能得到四方的拜服。
可是背地里,大家却是就对他没有这么客气了……
总是说靖瑶是一坨半干未干的牛粪。
觉得干了,可以用来生活,但当你把它往火堆里一扔时,却又噼里啪啦犹如爆竹一般响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股难以名言的气味弥散四方。
不得不说,这个比喻也着实巧妙。
像极了当时的靖瑶。
后来不知为何,他却是渐渐的收敛了脾气。
虽然也谈不上对谁都客气,日日赔笑。
但终究是不再像以前那般,像个火药桶子,一点就炸,三句话没说完,腰间的弯刀就已然出鞘。
“我算过。”
高仁说道。
靖瑶诧异的看了高仁一眼,但并没有接话。
“可是没算出来。”
高仁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还有你算不出来的东西?”
靖瑶说道。
心里却很是幸灾乐祸。
“若我继承了至高阴阳师——太白的位置,推演这些普通的人情世故自然不是问题,可惜,我不是。”
高仁说道。
靖瑶本以为他的语气中会有很多懊悔,没想到却很是平静。
这件事说来也极为奇怪。
高仁一开始联系到靖瑶的时候,就阐明了自己的立场,摊牌了自己的身份。
同时也名言告诉靖瑶,自己输给了那位名叫萧锦侃的师弟。
按理说如此重大的变故,应该是影响了高仁日后轨迹的导火索。
可是这么长的时日相处下来,靖瑶竟从没有看到他对这事有什么抱怨。
偶尔说起,也只是一句带过。
仿佛说的是别处听来的旁人故事一般。
“你到底是怎么输的?”
靖瑶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告诉我那娘们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告诉你我是为什么丢了传承的。”
高仁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
靖瑶也跟着笑了笑。
觉得自己真是嘴贱。
莫名的去好奇这些做什么?
现在却是又被高仁倒打一耙。
这交易看似平等,实际上靖瑶反而吃亏……
高仁为何丢了那至高阴阳师的传承,对眼前的局面没有任何实际的帮助与意义。
若是他自己愿意主动说出来,那当个故事听听也无妨。
但要是借此想要来探听赵茗茗的事,靖瑶却是有些摇摆……
一方面他也着实想知道高仁的这段过去。
另一方面,又在权衡把赵茗茗的底细告诉高仁之后究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这两人看似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实则面和心不和。
起码靖瑶从没有一时一刻对高仁放心过。
不放心,那就更谈不上坦诚相待。
可至高阴阳师不仅仅是五大王域的,就是在草原王庭中也极负盛名。
当年狼王明耀还为此煞费了一番苦心,想要从五大王域中请来一位至高阴阳师常驻草原。
但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草原王庭杀伐过重,按理说至高阴阳师中的太白是最为合适的。
靖瑶看着高仁,却是动起了别的心思。
请不来萧锦侃,若是能请来萧锦侃的师兄岂不也是功劳一件?
虽然这传承只有一份。www.xiumb.com
萧锦侃继承了之后,高仁只落下个两手空空。
但说到底,这两人也是肩并肩一路走过来的。
除了最后一哆嗦的时候高仁差了一些外,其余的方面恐怕是不相上下。
“你觉得草原王庭怎么样?”
靖瑶问道。
却是岔开了话题。
“没去过,不知道。”
高仁回答的干脆利落。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不知道?
只不过是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罢了。
“你爱吃肉,草原王庭倒是很合适你的胃口!”
靖瑶说道。
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拉拢一个人。
身后站着的那些随从,都是跟他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
根本用不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了解互相的意图。
“吃肉还非得去草原王庭吗?五王共治的天下,只要有钱,什么吃不到?”
高仁笑着说道。
“你若是想让我去草原王庭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得给我些更吸引人的东西。”
高仁顿了顿接着说道。
靖瑶微微发愣,转眼摇头笑着。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却是又被高仁看了个通透。
“你想要什么?钱,女人?”
靖瑶问道。
一个男人,想要的大抵无非就是钱权色。
有了权,自然就会有钱。
有了钱,无论是花钱买色,还是众星捧月,却是都少不了女人。
这三样,可谓是相辅相成。
但靖瑶没有说权,是因为他不是明耀,不是草原王庭的狼王。
以他一个部公的身份,根本不敢僭越的去许诺给高仁的太多。
“你说的这些,不去草原王庭也能有!况且,那边的姑娘身子骨太大,我这小身板儿,还没上床估计就被压垮了。”
高仁说道。
却是把靖瑶和他身后的一种随从们都逗乐了!
草原人吃肉饮奶,自是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
不说男人,就连女人和五大王域中的人站在一起,都至少要高一个头,身板宽出半尺左右。
的确不是高仁这样的小萝卜头能够消受的起的。
“那你要什么?”
靖瑶问道。
与其一点一点的猜测,不如干脆直接了当的问出来。
能行就行,不行拉倒。
要么一拍即合,要么一拍两散。
这样的交易或者关系却是最好,让谁都很是轻松,没有负担。
“我要权!”
高仁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
靖瑶看着他严肃的脸,心头有些发颤。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虽然谈不上多么铿锵有力。
但也着实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尤其是靖瑶此刻正面对着高仁。
看着他漆黑的双眸,却是连那明媚的阳光都能吞噬殆尽,更是让他有种陷入泥潭,无法自拔的感觉。
“你要什么权?”
靖瑶木讷的问了一句。
整个身心与精神却是完全被高仁所掌控。
“我说我要当狼王,你能给吗?”
高仁问道。
狼王两个字一出,却是成了靖瑶的救星。
他的精神一下就从高仁的双眸中脱身而出,恢复了清明。
狼王在草原王庭中有着不可亵渎的神圣。
是无人可以侵犯的。
这种世代积累的臣服,早已化入每一个草原人的骨血中,根深蒂固。
“我们虽然是伙伴,但是我劝你永远不要那一个民族的感情与精神来开玩笑。”
靖瑶凝视着高仁,冷冷的说道。
“抱歉。”
高仁没有片刻的沉默,开口说道。
靖瑶转过了头去。
他已经不对高仁抱有任何心思。
方才那句‘他想当狼王’,让靖瑶不但对其失望,更是对其有了些憎恶。
再加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的积淀,如此一来,靖瑶却是更像对高仁敬而远之。
现在他的心中,只是在默默祈祷着。
希望草原王庭中那些先烈的英灵们能够庇佑他这位后辈子孙。
让他这番矿场之行平顺平安。
能够为草原王庭日后争霸天下,建立不是功勋打下一个坚牢的基础。
至于靖瑶他自己的生死,从他踏上五大王域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置之度外了。
“狼王肯定是不行。但狼王之下呢?”
高仁站起身来说道。
“狼王之下?”
靖瑶疑惑的重复了一遍高仁的话。
狼王之下只有两位将军。
左庐右芦的昂然与昂雄。
难不成高仁竟是想成为第三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
靖瑶说道。
“狼王明耀,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我没有算错,他也是人到中年。自他登基之后,草原王庭非但没有大规模的动刀枪,反而和五大王域的关系缓和了下来。积极的建立通商口岸,双方的商队彼此往来,络绎不绝。这些事你可想过到底代表了什么?”
高仁问道。
“这是狼王的考量,我等只需要执行!”
靖瑶说道。
“不,你不但考量了!而且还心有不满!毕竟草原人是个尚武的民族。弯刀一日不出鞘,一日不在马背上奔驰征伐,就会觉得浑身难受,很不得劲。你说是也不是?”
高仁反问道。
靖瑶冷哼一声,却是没有接过话茬。
“所以你们这些好战分子,对狼王明耀对五大王域采取如此怀柔的政策定然是不满意的。只不过狼王的积威在草原上根深蒂固,你们还不敢轻易的冒犯罢了……但我敢确信的是,像你这般的草原王庭部公,十有八九一定在酒后围着篝火,思念先辈英烈时悄悄抱怨过现任狼王的软弱!”
高仁接着说道。
“是,我说过!然后呢?”
靖瑶痛快的说道。
这倒不是气话,而是他真的如此抱怨过。
不然他也不会只带着十几个亲兵,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闯入这五大王域中劫夺震北王的边军饷银。
除去为草原王庭积攒箭矢以外,更多的却是来此扬名立威!
“再说说你们左庐右芦那一对儿草包兄弟。一个贪钱,一个好色!几个月前,定西王域丁州之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那丁州州统汤铭,用了些珠宝玉器,金银美女,就把他买通了。竟然不惜冒着被狼王正法的危险,贸然调动军队,屯兵边境。还肆无忌惮的放出狼骑去劫掠边境的镇甸。这样的人,竟然还坐于如此高位,那草原王庭的前景难道不值得堪忧吗?”
高仁说道。
“这件事草原王庭中已经有了公论,而且是狼王钦定的。怕是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靖瑶说道。
“你若是这般态度,那我们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必要。我既然能看出问题,自然也就有能力帮助你们去改观。”
高仁说道。
“所以你说的狼王之下,是指在左庐右芦两位将军之上?”
到这会儿,靖瑶才算是听懂了高仁的野心。
只见高仁点了点头,认可了靖瑶的说法。
“这个位置,自古到今,草原王庭都没有过。你若去了,还得给你新起个官名!”
靖瑶笑着说道。
却是根本没有把高仁的这番话当回事。
权当是个疯子,自说自话罢了。
“以前没有,以后就不能有?一贯如此的事多了,难道都是正确的不成?”
高仁说道。
靖瑶细细一品味……
竟是越发觉得这句话说得深刻。
“这就是我去草原王庭的条件。”
高仁拍了拍靖瑶的肩膀说道。
凡是都有它的价码。
人也一样。
一个人有多少能力,他就值多少钱。
虽然有时候这钱不能一概而论,但终究是得有有付出,才能有回报。
靖瑶清楚,这高仁并不是个大善人。
怎么会大发慈悲的突然为了草原王庭的前途如此呕心沥血的着想?
他定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想要借住草原王庭的势来完成罢了。
不够既然是交易,双方自然是要可取所需。
但在没有弄清楚高仁的真正目的钱,靖瑶也是决计不会轻举妄动。
“事关重大,我不能给你任何许诺。至少得禀明狼王之后,让他老人家乾纲独断。”
靖瑶说道。
“我有的是时间,并不着急。”
高仁轻松的说道。
“可若是连你这个人都没有见过,单凭我红口白牙的去说,却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靖瑶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同你一道去往草原,面见狼王明耀?”
高仁问道。
靖瑶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高仁答应的极为痛快。
这倒是出乎了靖瑶的意料之外。
就在这时,靖瑶忽然看到那镇中的狮子楼门口出现了一阵骚动。
不知为何,狮子楼中的人正逃命似的,从楼中狂奔而出,抱头鼠窜。
但碍于此处距离太远,靖瑶等人根本看不清楼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娘们儿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高仁看着狮子楼前的乱局说道。
“她本就不是个人类。”
靖瑶说道。
还是告诉了高仁实情。
“难怪我确实掐算不到。”
高仁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九山之中的异兽,怪就怪在一个异字。
异兽在化形之后,虽然也和人类一样,谈婚论嫁,生老病死。
但终究是个异数。
超脱了这五行轮回,跳出了天道之外。
“现在知道了这底细,可是能算出些什么了?”
靖瑶问道。
“对于那异兽还是一片模糊……那小姑娘也看不真切。坛庭中人,想必有自己的手段。不过这骚动是谁引起的,又是因为何事,我倒是全然知晓。”
高仁说道。
靖瑶一听他这般话术,知晓他却是又要开始卖关子……
当然也不会上他的套,随即闭口不问,只等他憋不住了自己说出来。
靖瑶对这后方招了招手,一位部下随即送来个装满水的水壶。
他喝了一口,没有急着咽下,而是含在嘴里漱了漱口,继而吐了出去。
就在他低头的时候,又有两人走进了镇中。
一男一女,模样却是都不大年轻。
优哉游哉的超前走着,和人流的方向截然相反,径直的朝着那狮子楼走去。
本来靖瑶还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这两位逆行者的身影着实太过引人注目,靖瑶这才认真注视了起来。
任凭是谁看到眼前的局面,都会知道前方定然是出了不小的变故。
可是这两人却仍旧昂首阔步的前进,若不是只想看热闹的傻子,那就一定是与狮子楼中的变故相关之人。
“只要那小姑娘不出事就好。”
靖瑶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了一句。
“放心,谁都不会有事的。”
高仁信心满满的回了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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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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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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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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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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