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糖炒栗子赶着马车行驶在乐游原上的时候开口问道。
“不知道。”
赵茗茗回答道。
虽然说得很平静。
但依照糖炒栗子对她的了解,赵茗茗一定是生气了。
再不济也是郁闷。
虽然糖炒栗子神经大条,可她对自家小姐的估计却是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出了乐游原,往上走是震北王域,往下走就又回到了定西王域。”
糖炒栗子说道。
她却是也不着急,轻轻的拉扯着缰绳,让马慢悠悠的走。
这样却是为了给足赵茗茗思考的时间。
其实赵茗茗根本没有在思考任何。
她的脑子里空空一片。
但莫名的,心中却是荡漾起一层层郁闷。
糖炒栗子朝后瞥了一眼,看到赵茗茗竟然在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将它们卷在指头上,而后又缓缓的松开。
糖炒栗子知道自家小姐是个极为重视仪态举止的人。
平日里是决计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的神态。
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那刘睿影……
一想到这这里,糖炒栗子竟然嗤嗤的笑了出来。
不过她也不能否认,刘睿影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的有趣,不是在于幽默风趣,或是见多识广。
而是在于他几乎什么都不懂,却又偏偏认死理的这股闯劲。
别说这人间,就是他们九山的异兽之中,像这般坦诚的存在也是不多见了……
赵茗茗对他感兴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糖炒栗子一笑即收。
接着又偷偷地回头看了一样马车里的赵茗茗。
发现她仍然在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对她刚才奇怪的举动好似没有注意到一般。
糖炒栗子忽然叹了口气。
叹完气之后,她却是捂着自己的嘴,一脸不可思议!
要知道糖炒栗子可是从来不会叹气的……
又是你看她张大了嘴,那要么是准备吃东西,要么就是准备打哈欠。
就是把需要张嘴的动作一一排好座次,却是八千里开外,也轮不到这叹气。
糖炒栗子觉得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一个人只要开始叹气,那就代表着这个人开始有所操心!
虽然异兽的寿命要比人类长久的多,可是她却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时间放在不知道为了些什么而瞎操心上。
糖炒栗子觉得这一辈子,最可笑的事,就是未雨绸缪……
虽然他们很多异兽不知道这个人间的词汇,但做的事却也是一模一样的。
那就是在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开始四下里到处担心。
好似即将就要天崩地裂一般。
糖炒栗子从来不在乎这些。
不管出什么事,她的背后都有赵茗茗这个大小姐给自己撑腰。
若是真的得她自己顶上去,那起码也得看清弄懂这究竟是什么事才好。
却是根本不用那么着急。
不过她的小姐却和糖炒栗子截然相反。
赵茗茗虽然看上去温和无比,实际上却是心思很重……
每一件事,都要提前想好三四步,甚至五步才行。
可是这次,却是连小姐都没了主意,糖炒栗子觉得极为反常。
赵茗茗坐在马车里,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眼神却是有些涣散失焦。
糖炒栗子想的没错,她的确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
这种没有任何准备的感觉,令她极为厌恶……
她看到糖炒栗子把车赶的并不快,照这个速度走下去,起码也得要大半个时辰才能赶到博古楼外的景平镇。
于是赵茗茗决定睡一觉。
异兽和人类不同。
虽然开启了神智,也可化为人形。
但血脉中的继承却从来都没有过断绝。
那种在山林中的本性,仍旧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调动起来。
比如现在,赵茗茗却是想要睡一会儿。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这神智还不如不开化得好……
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多的烦心事,搅扰着她不得安宁。
“我睡一下。”
赵茗茗对这糖炒栗子说道。
还未等到糖炒栗子回话。
玩弄头发的,竟然已经停下。
呼吸也逐渐变得匀称了起来。
她却是如此迅速的,就睡着了……
赵茗茗也做了个梦。
她梦到的也是昔日的光景。
昔日赵茗茗在列山家族之中的日子。
那是她刚刚化形之后。
族中和他的同辈人中,出现了一个天才般的少年。
就如那夜间挂在天幕之上,烨烨生光的大星一般。
这少年是族中选拔出来,修习人类武道的精英。
虽然异兽们的体内没有阴阳二极。
但人类的一些招式和身法,却是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借鉴意义。
赵茗茗对这少年的印象,都是他在练刀的时候。
少年手里捂着一把普通的刀。
刀柄处帮着一根黄丝带。
乍一看上去,正是赵茗茗他们一族原本身上的毛色。
不过却是要更加鲜亮一些。
犹如赤红的朝阳过去后,偏向正午时的阳光。
这颜色,总是能给赵茗茗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总是在午时练刀。
赵茗茗因此也就在他练刀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从那附近走过。
若是遇上个大晴天。
刀锋在炎炎丽日下闪着乌金色的光。
狐族少年虽然不会像人类那样汗如雨下,但这般毒辣的太阳却也让他很是不好受。
时间久了,汗水也会浸透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这可不是在异兽本体的时候……
身上的毛发若是湿了,自己抖一抖就能清爽。
衣服湿了,就会黏黏的粘在后背上。
除了把换一件之外,别无他发。
赵茗茗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不舒服了。
因为这狐族少年的肩膀,在不断的扭动着。
手上的刀,却是也因此而微微发抖。
少年低吼了一声。
继而一拳打到了自己抖动不已的肩膀上。
有好几次,他都想放下刀,去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换一身干爽的衣裳。
可最终他却是打消了这种念头。
放弃就意味着失败。
族中让他修习人类的武道,定然是为了日后生存发展之大计!
若是连个湿乎乎的衣裳都受不了,却是要如何走进那人间闯荡?
少年看了看自己刀柄上的黄色丝带。
那是他们这个种族最为高贵的颜色。
他不能对这高贵有任何亵渎,也不能对自己的种族有任何怠慢。
所以他必须高高的举起刀。
握紧刀锋,绝不松手,绝不放下!
这黄色丝带,象征的就是这么一种精神。
它的色泽本身就能带给每一位族人誓死捍卫的勇气。
赵茗茗被少年前线的低吼声惊的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
眼波流转,不知是情愫还是好奇。
“大小姐!”
那少年感应到了赵茗茗的存在,却是立即放下了刀,走到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
甚至还弯下腰,学着人类拱手作揖的样子拜了拜。
赵茗茗感刚刚化形不久,却是对这些人类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
只是觉得这个样子很是好玩,于是便学者对这少年也做了一遍。
少年一看顿时大惊,膝盖一软,扑通就贵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赵茗茗问道。
她却是不知道,这一副人性的躯体,却是还能做出这般诡异的动作来。
少年被赵茗茗这么一问,却是也愣住了
才想到赵茗茗却是不懂的这些,而此般理解,也只适用于人间。
他站起来之后,对着赵茗茗很是尴尬的笑了笑,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却是把自己系在刀柄上的那一条黄色丝带截了下来,送给了赵茗茗。
随即,定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那一日,少年第一次没有练刀。
——————
待又过了许多年,赵茗茗对这天下,尤其是人间与人心有了些了解之后,才渐渐懂得为何当时那少年要把那一根黄丝带送给自己。
不过她仍旧是族中的大小姐。
而那少年,却是早就被派往了人间。
就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晓。xiumb.com
赵茗这次从列山中离开,实际上却是临时起意。
虽然多少也有一些委屈的地方,但对于她所享受的条件和待遇来说,受些委屈着实有些微不足道。
不信的话,可以从街上随便找来一个人。
如果让这人享受和赵茗茗同等样的待遇,哪怕是让他多受十倍的委屈,也心甘情愿。
赵茗茗斜倚在一张铺着金丝毡的躺椅上。
虽然五大王域之内还未过冬,可是列山之上,却是已经浓绿一片。
房间的窗子半掩着。
窗外正对着一个小池塘。
完完全全都是人类南方的园林构造。
赵茗茗的手中端着一个秀气的骨瓷碗,万里装着的是酸梅汤。
而且是熬好后,特意冰镇过的。
整个列山上都已经没有了冰雪。
冰镇这一碗酸梅汤的冰,却是从定西王城的郊外河道里切出来,运过来的。
虽然族中有不少异兽已经可以运用自己的能力来凝水成冰。
可是赵茗茗总觉得那样做出来的冰不够自然,少了一些大自然的气息。
所以她宁愿等上半个时辰,待那河道中的冰取来之后再说。
冰块放在一个盆中,赵茗茗伸出手,指尖轻点,这一整个冰块,顿时就碎裂开来。
糖炒栗子从赵茗茗的手中接过骨瓷碗,房在盆中的碎冰中。
不一会儿,这一碗刚刚熬好不久的酸梅汤就冷却了下来。
汤面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褶皱。
却是有些上冻的预兆。
就在这时,赵茗茗却是趴在盆边猛地一吸!
这一碗酸梅汤却是全都进入了她的肚子里!
若是有人类在一旁看到如此奇妙壮绝的喝法,定然会啧啧称奇。
但糖炒栗子却是一脸的平静。
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小姐是个很讲究的人。
不但讲究穿和住,也很讲究吃。
这般喝酸梅汤的方法,是用了狐族的天赋神通。
不过这喝酸梅汤的时机,却是赵茗茗一次一次试验出来的。
唯有当这酸梅汤的表皮,微微起了褶皱的时候,才是口感最佳之时!
这时候的赵茗茗,却是有些骄横。
至少在族中,没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只要这位大小姐喜欢,那就什么都好!
习惯了人身之后的赵茗茗,在族中走动的时候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只有在族中有重要的活动庆典时,她才会象征性的露面片刻。
不过好在赵茗茗的父亲,这族长大人也对他的这位千金极为纵容。
就算是她想要那中都城里,擎中王刘景浩花园中那棵傲雪侯结的果实,他也不会有任何为难之色。
擎中王刘景浩固然贵为五王之首。
可是他们一族,却也是九山山主之一,天下狐族执牛耳者!
虽然没有人具体统计过这人究竟有没有狐狸多。
但人肯定是没有九山之中的异兽加起来多。
所以赵茗茗的父亲,向来没有任何顾虑。
就连他的名字,却也是让赵茗茗给起的。
名叫赵泽。
按理说,都是老子给小子起名字。
赵茗茗却是给他的爹起了名字……
这样的事要是放在人间,却是大不敬之举……
只不过是赵泽,将她这位女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罢了。
喝完了酸梅汤,赵茗茗又坐回了躺椅上。
糖炒栗子蹲着空碗和冰盆送了出去。
“让他们去做就好了!”
赵茗茗看着糖炒栗子的背影说道。
糖炒栗子那会儿还不叫糖炒栗子。
不过赵茗茗也从未喊过她的名字。
因为糖炒栗子是她的贴身丫鬟,与之形影不离。
若是如此还需要称呼的,却是就显得生分了……
不过这两人看着是主仆,实际上却是最好的朋友。
起码赵茗茗在族中,除了糖炒栗子以外,却是没有别人可以交心。
自己的父亲虽然对她百依百顺,可是父女二人在一起时,很少说些体己话。
而且他的父亲,毕竟是族长。
言行举止都是老成持重,中规中矩的……
让赵茗茗倍感无聊。
反观这糖炒栗子却就不是如此。
她极为的活泼跳脱。
对什么事物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看法说辞。
并且心直口快,从不遮遮掩掩。
这是让赵茗茗最为喜欢的一点。
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糖炒栗子不在身边,那这列山上的日子该有多么的难熬。
糖炒栗子只有四分之一的狐族血统。
人类看出身。
异兽讲血统。
其实大抵上,却是都相差不多。
不过按照规矩,糖炒栗子根本没有资格成为赵茗茗的贴身丫鬟。
也不知后来是如何的阴差阳错,却是促成了这一对主仆之间的感情和友谊。
糖炒栗子被赵茗茗叫住之后,便站在门口招了招手。
把手上端着的冰盆,交给了一位侍从。
交代了一声。
随即回到房中,一屁股坐在赵茗茗身旁的地下。
低着头,开始在地面上扣扣索索起来。
“你在干嘛?”
赵茗茗好奇的问道。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面很奇怪?”
糖炒栗子说道。
这房中的地面,却都铺着枫树木板。
踩在上面任性极好。
不但比以前的草丛土地舒服,却是也比青砖硬瓦舒服。
“哪里有奇怪?”
赵茗茗问道。
糖炒栗子却是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盯着地面,挠了挠头。
一阵风吹过,却是把半掩着的窗子吹得打开。
糖炒栗子急忙起身去关窗户,却是被赵茗茗一把拉住了手腕。
“吹开了就开着吧,这会儿的风最舒服。不过你却是不要再席地而坐了,都已经化形了,就要学着换换规矩!”
赵茗茗对着糖炒栗子说道。
糖炒栗子应了一声,准备去搬个板凳来坐在小姐身旁。
可当她一转过身,却是就吐出自己鲜嫩的小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还顺道的舔了一口自己右手的虎口。
“你坐这里就发呆啊!怎么不坐地上你就这么魂不守舍的。”
赵茗茗看着额糖炒栗说道。
糖炒栗子的确是在发呆……
因为她着实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好做。
“那我们干点什么?”
糖炒栗子问道。
“咱们就不能说说话?”
赵茗茗说道。
糖炒栗子却是笑了起来。
而且这笑,让赵茗茗很是不解。
“你笑什么?”
赵茗茗终究是忍不住的问道。
“小姐我们成天都呆在一起,没有片刻分离。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喝什么,我喝什么。就连看到听到的却也都是一模一样的……你这让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只能笑了。”
糖炒梨子说道。
赵茗茗想了想,觉得的确也是这么个道理。
干脆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赵茗茗给糖炒栗子使了个眼色。
糖炒栗子心领神会的走到到房门处,扣上了门锁。
赵茗茗这才把头凑近了问道:
“最近山上可有什么稀罕事?”
其实赵茗茗是很渴望了解外面的。
糖炒栗子也不知小姐为何会这么自相矛盾……
明明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但却又端着架子,拒人一千里之外的感觉。
虽然赵茗茗为人处世极为客气。
可是这般客气之下,却是冰霜一般的寒冷。
"这儿天来的全都是些脑子不够用的家伙……尤其是者山那些,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以那般脑筋,半路上左脚拌右脚也能把自己摔个残废……”
糖炒栗子说道。
“他们都做了什么?”
赵茗茗的神色一下就松快了起来,急促的问道。
“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他们除了死命的往嘴里倒酒之外,却是连筷子都不会用。”
这糖炒栗子说道。
“就这样也放心让他们出门走这么远的路,者山山主的心也是够大的……”
赵茗茗说道。
“可不是嘛!”
糖炒栗子附和着说道。
“不过我不是交待你,只要来了人,你都去凑凑热闹,上去说几句话摸摸底细?”
赵茗茗接着问道。
“小姐,他们连筷子都不会用……怎么会说话啊,字都是一个一个的往外蹦……”
糖炒栗子有些委屈的说道。
赵茗茗却是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
“你说别人脑筋不行,我看你的脑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说不利索的是人类语言,我就不信这九山统一的异兽语他们还能说的不够利索连贯!”
赵茗茗说道。
糖炒栗子一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
她想起来,自己当时对那一众者山的来客一直用人类语言交流,却是也令对方十分的费解……
双方都是化形的异兽,却是不用自己的语言去交流。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糖炒栗子在有意刁难。
“除了这,可还有什么别的有趣之事?”
赵茗茗问道。
赵茗茗很喜欢听这样偶然得来的故事。
不过她却是听完就忘。
方才糖炒栗子给他讲的这个故事,却是老早以前发生的事……早就对赵茗茗讲过一次了。
可是只要过一阵子,再拿出来说,赵茗茗就和完全没有听过一般,照旧是觉得精彩有趣!
很多时候,便是这般偶然遇见的人和事,才会让枯燥乏味的生活真正的觉醒。
异兽们本就是一个最为独特的存在。
它们凝结着天地的灵气,渗透着自然的精华的同时每个种群却是又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个特征和血脉。
这些东西,却是踏遍茫茫人海,在天下五大王域之中很难寻找的。
野兽凶狠,人念旧情。
在人间世界,会把心狠手辣的二人比作虎豹之徒。
把表里不一的家伙说成人面兽心。
其实这就是异兽独特的一个方面。
只要是它们想忘记的事,那就可以遗忘。
彻底的遗忘,这是一种多少人们所羡慕的能力。
就像一位文道先贤所谓的:“西北有高楼,不为歌者悲,但为知音稀”。
原本不想忘掉的,再有了新的经历替代以后,总是会想要遗忘的。
哪怕是再美好,再悲伤的事与物或人都一样。
暮暮之年,遥想时过境迁。
前尘往事,只不过旧梦一场,不说也罢。
落英碎散,雪冰雨凉,一转身却是处处皆空。
赵茗茗说不上是多愁善感。
但也是个变化多端的人……时时多变。
糖炒栗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敏感又细致入微。
不然她的观察力,又怎么能捕捉到那于微末之处一瞬间的有趣
直白率性只是一种演绎的方式,但在内心的隐秘之处,糖炒栗子和她的小姐赵茗茗一样,都有种近乎于苛刻的挑剔……
她们都讨厌无聊。
她们都想要遗忘。
她们都喜欢冒险。
她们都向往人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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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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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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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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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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