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纬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刘睿影以为狄纬泰一直生活在博古楼内。
至少目前所有对完的公开的资料以及查缉司掌握的档案却是如此。
他竟是根本没有想到狄纬泰还会有这样的一段过往。
但让刘睿影更加不明白的是,就是为何狄纬泰会告诉他这些事情。
但现在却也不是他能够发问的时候。
所以刘睿影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听下去。
“我和那位伙伴就找了一处酒家打杂。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酒家的活计,包吃住。有了落脚地,自是就要轻松得多。”
狄纬泰说道。
“没想到狄楼主的年少时的生活,也是这般坎坷。”
刘睿影感慨了一句说道。
这道不是为了客套而说的场面话。
实则是他由心而发。
“坎坷都是自找的。若是当年继续呆在家里,也就不会有这些坎坷。”
狄纬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但有些人就是待不住。”
刘睿影说道。
这句话,不是他想说的。
而是这番对话的场景,让他有些似曾相识。
不知怎的,这句话竟是就自己从嘴里冒了出来。
把刘睿影也吓了一跳。
狄纬泰的眼眸闪烁了片刻。
似是对刘睿影的这句话颇为赞许。
可是刘睿影却是根本记不得,这番似曾相识的场景,是在何处发生的了。
“没错……有些人就是待不住。虽然大部分朋友都向往着安逸。但你得承认,这世上总有些人很是另类。”
狄纬泰说道。
言毕指了指自己。
“不过酒家的活计,虽然能锻炼人,但一定塑造不出后来的博古楼主。”
刘睿影说道。
他虽然没有在酒家中干过什么活计。
但也能看出那小二哥成日里迎来送往的,笑脸相迎,实属不易。
碰上些是有教养的还好说。
至少不会去刻意为难这些做下人的。
但这些有教养的人,大多都喜欢用挑刺儿来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
刘睿影觉得,狄纬泰的这般精心的功夫,或许就是那会儿在酒家里磨练出来的。
当任谁都能对其任意的吆五喝六的时候,一开始或许还会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尊严而争辩。
但时间久了,这面子也放下了,尊严也破碎了。
满脑子只想着尽力把眼前的活儿干好,能让别人少说两句,而后一会儿吃饭时,还要想办法多藏两个馒头。
想到这里,刘睿影却很是惊奇。
他觉得狄纬泰竟然没有在那样的世俗琐事中沉沦。
难道他在如此年幼时,就能有这般坚定的心性?
“孩子都一样。若是后来没碰到我师傅,估计我和那伙伴最好的下场就是,攒了点钱,自己在镇子上开了个酒家。”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虽然狄纬泰被世人称作天下文宗。
但他也是个人。
书是一个字一个字读的。
饭也是一口一口吃的。
人不可能一天就长大成熟。
总得经历些什么,才能明白道理。
有些孩子,虽然个头不高,年龄不大。
但若是经历得多,自然也会通透的多。
看起来就比同龄人成熟。
想来狄纬泰也是如此。
“您师傅?”
刘睿影诧异的问道。
恐怕世上没人听说过狄纬泰还有过师傅。
流传出去的话,都是说他虽出生于博古楼内侍奉九族的农家,但却是天生异象。
当晚有物色神雷汇聚成一书卷装,另一金光一挥,宛若神笔。
随即这神雷书卷与神笔金光,便都飚射于狄纬泰家中,随即隐而不见。
而后便被九族之人带走精心培养,大抵是自学成才后一路过关斩将,有了如今的成就。
“已经离了家,自是就没了父母。若是再没有个师傅引导,有谁敢保证自己不掉到沟里去?”
狄纬泰说道。
他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但刘睿影却看到他的嘴在不住的咀嚼。
“我有吃茶叶的习惯。”
狄纬泰说道。
“这茶叶,还能吃?”
刘睿影看着杯中的茶叶。
有些不敢相信。
“酿酒的米粒,可以当做酒酿吃。这泡茶的茶叶,当然也能吃。”
狄纬泰说到。
刘睿影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有吃过茶叶。
不过狄纬泰说他也并不是在强词夺理。
刘睿影也喝了一口茶。
刻意的把杯中的茶叶往嘴里送了几片。
刚一入口,还未咀嚼。
一阵酸涩之感便布满了整个唇齿之间。
狄纬泰看出了刘睿影学他的样子,吃了点茶叶。
当下也不作何说明。
就这般静静的看着。
但他却把自己的茶杯收了起来。
待刘睿影渐渐适应了这种酸涩之后,才开始略嚼了几下。
没想到随着他咀嚼的次数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高。
这茶叶竟是又如糖果一般转为了甘甜。
这倒是让刘睿影有了些意外之喜。
“我的师傅是一名刀客。他不仅收了我,也收了我的伙伴。所以我们俩从难兄难弟就这般变成了师兄弟。”
狄纬泰说道。
“没想到狄楼主竟是练刀起家。”
刘睿影说道。
虽然他知道狄纬泰的武道修为也是极高。
但着实没有想到他一开始却是练刀的。
“与其说练刀,不如说打铁……”
狄纬泰说道。
随性的挥了挥手。
“想必我师傅鹿明明的打铁手段也是狄楼主您教的了。”
刘睿影说道。
“没错,是我教的。不过现在我和他的师徒情缘已了,却已经不再是他师傅了。”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猛然想到一件事。
若鹿明明仍旧是狄纬泰的弟子,那自己拜了鹿明明为师,岂不就成了狄纬泰的徒孙?
先前没动过这番脑筋还不要紧。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想通,却是让刘睿影有些头皮发麻。
要是真的如此,估计他一回到中都查缉司,就会被下了诏狱拷问一番。
“不过现在的鹿明明已经和我,和博古楼没了任何关系。只能是算作一位博古楼的老朋友吧,而我是他较为尊敬的一位长者。仅此而已。”
狄纬泰说道。
他看出了刘睿影的不安。
这句话倒是颇有些劝慰的意思。
虽然中督查缉司号称查缉天下。
天下间没有找不到的人,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这天下可是五王共治。
五王之外,还有如博古楼这般超然物外的大势力所在。
它们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情报渠道。
却是谁也不在混天度日。
狄纬泰很是清楚中都查缉司的种种,因此才会这般对这刘睿影解释。
“不过狄楼主为何要打铁?”
刘睿影问道。
“因为我的师傅有一家刀行。不打铁来造刀,就没钱吃法。饿着肚子可是没法儿去练刀的。”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听了有些想笑。
他觉得狄纬泰当初愿意拜这个师傅,一定是觉得跟着这师傅去练刀,起码不会被人再吆五喝六的使唤,而且都能顿顿吃个饱饭。
没想到这师傅是拜了,却要让他俩先打铁。
刘睿影看过鹿明明打铁。
知道这是一件极为辛苦且枯燥的事情。
刚开始或许还有几分新鲜。
但到了后来,狄纬泰说不定会更加怀念在酒家中忙碌的时光。
起码每日里都有诸多变化发生。
“我师傅是一个心气儿很高,但手底下却没什么真章的人。”
狄纬泰说道。
“这样的人自古就很多。”
刘睿影说道。
“但你不会见过有比我师傅更加痴迷的人。”
狄纬泰说道。
“有多痴迷?”
“痴迷到疯魔。”
狄纬泰说道。
“你可听说过,无形刀?”
狄纬泰问道。
“当然听说过!”
刘睿影说道。
这无形刀的传说,天下武道修士怕是没人不知道。
不过,大抵是当过笑话来听听罢了。
据说,天下最快,最锋利的刀,叫做无形刀。
刀出无形,幻灭成空。
因此而得名。
若是得到了此刀,再修习了锐金劲气,则可在兵刃器械中,战得一个天下第一。
不过这刀却从来没人见过。
也不知这传说是从何处而起的。
没头没尾的故事,自然很容易断了人的念想。
但不知为何。
这无形刀的传说却是愈演愈烈。
不单单是江湖,就连当时的皇朝都密派高手,潜入那山高水长之处,寻找无形刀的踪迹。
“我的师傅,坚信他是无形刀的传人。或者说,这无形刀的是是非非,就是从他这里生发出来的。”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一阵苦笑。
虽然平淡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有所消磨。
但若是每日都置身于如此庞杂的争辩旋涡之中,没有片刻的安宁,日子应该会变得更加难熬才对。
狄纬泰记得。
当时师傅把一个跟烧火棍似的刀递给了他俩。
而后说,这就是无形刀的模具。
让他俩以此去打造,以求能够使得辉煌重现。
可是师傅却也没有告诉他们,这辉煌曾经是什么样的。
有多高,多长?
是纵横了八万里,还是从这刀行传到了镇口水井旁?m.xiumb.com
“那绝对是我平生见过的最难以入眼的东西。”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看到他的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
这让刘睿影却是极为的好奇。
究竟是一把怎样的刀模,能让狄纬泰时隔几十年后,想起来时依然如此厌恶。
可惜,狄纬泰没有详加说明。
不过当时的他,却是非常明白自己的师傅是在夸大其词。
至于为何要生此谣言。
狄纬泰觉得无非是想让刀行的生意好一些。
多卖出去几把刀。
哪怕是菜刀,柴刀也好。
人总是要吃饭的。
当饭够吃的时候就想顿顿有肉。
一旦满足了顿顿有肉,却就又想添上二两烧酒。
但这一切的必须,就是刀行得多多卖刀。
“既然是师傅交待的话,我们自然还是要尽心去做的。虽然明知道没什么可能会,但我俩也做得极为认真。”
狄纬泰说道。
“可有何结果?”
刘睿影问道。
“用废的钢铁,怕是能打造一百把菜刀都不止……但师傅却是不知悔改,我们也只好继续下去。”
狄纬泰说道。
若是那些废掉的钢铁都能打成菜刀或是柴刀,想必早就能赚个盆满钵满,锅上顿顿有肉,餐餐有酒的生活了。
但有些人做事就是如此。
即便是千万人阻拦,他也会坚持做到最后一刻。
不到山穷水尽之时,绝不罢休放弃。
这样的人虽然看上去很蠢,但也着实有他的可爱之处。
看来狄纬泰的这位师傅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后来。一个中年人路过刀行,竟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刀模,眼睛大放光彩。问我们俩要卖多少钱。”
狄纬泰说道。
“难道那刀模还真是稀罕物件儿不成?”
刘睿影在心中如此想到。
疑惑尽数全都写在脸上。
不过狄纬泰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是从桌下取出了一小坛酒。
刘睿影这才发现,原来狄纬泰的屋中也是有酒的。
只不过他不常喝罢了。
“这坛酒,就是就是当时我那伙伴送我的。”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看到这一坛酒,坛口处封泥完好。
仍是新的。
想来狄纬泰一直珍藏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其实你早已见过他。”
狄纬泰说道。
随即一掌拍开了封泥。
刘睿影不知道狄纬泰是谁。
但脑中却浮现出了乐游原上那位看原人的身影。
狄纬泰对着刘睿影点了点头。
仿佛是在肯定着刘睿影心中的想法。
“不过他已经走了。”
狄纬泰说道。
“他去了哪里?”
刘睿影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他说,走之前要与我喝完这坛酒的。但是他却一口都没喝,就离开了。”
狄纬泰说道。
他重新拿出两只杯子。
是茶杯。
比酒杯要大上不少。
狄纬泰托着酒坛,给刘睿影和自己分别倒了半杯。
“狄楼主不说早晨还是喝茶好?”
刘睿影看着酒杯调侃道。
可是他已然不知道狄纬泰到底要说什么。
为何告诉他一段如此的往事。
这些往事和如今在博古楼发生的种种又有什么关联?
刘睿影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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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在离狄纬泰住处不远的地方。
酒三半正在练剑。
他把这把青娥剑,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感受着剑鞘上传来的一阵冰凉。
接着又把剑鞘一寸寸向上移动。
他却是想用自己的脸颊把这剑鞘尽皆温暖一遍。
随后,他拔出了剑。
看似缓慢。
实则也缓慢。
如抽丝薄茧般,一点点的拔出了剑鞘。
这一幕落在了欧雅明的眼里。
酒三半练剑的位置,正对着欧雅明住处的窗子。
期间没有任何遮挡。
“这位朋友你是从何处认识的?”
欧雅明问道。
欧小娥正站在她身后。
这话定然是冲着她问的。
“他是刘睿影的朋友。我不知道他俩是如何认识的。但只言片语中好似是路上偶遇。”
欧小娥说道。
“偶遇竟然竟能碰到这等人才……看来这刘省旗也是一个有大造化傍身之人。”
欧雅明感叹道。
“家主是从何处看出他是个人才的?”
欧小娥问答。
虽然她知道酒三半的剑法很高,武道修为也不低,甚至文才也不错。
但竟是得到了家主的如此褒奖,想必他的身上还有些许过人之处。
“你看他用剑的模样。”
欧雅明双手背在身后,努了努嘴说道。
“用剑的模样?”
欧小娥不解。
不过他也看出酒三半对这把剑极其爱护。
“当他拿起剑时,他的手中,眼中,心中就只有剑。真样的人,才配称之为真正的‘剑心’!”
欧雅明说道。
“难道家主有意将其招揽进欧家?”
欧小娥吃惊的问道。
“机缘已逝……风云已化金龙。现在除了他自己愿意,怕是谁也没法勉强他。而这般拥有真正‘剑心’的人,却也不会被利益所打动。”
欧雅明说道。
“但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欧小娥说道。
“平时?你是说他三半不离酒的平时吗?”
欧雅明问道。
“是的家主。”
欧小娥点了点头说道。
“拿起剑的时候,只有剑。喝起酒来的时候,只有酒。天下还有几人能有如此的大纯粹?”
欧雅明说道。
情绪间,竟是颇为激动。
“何况,他还很在乎朋友。”
欧雅明顿了顿说道。
他仿佛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
尤其是面对欧小娥这样的晚辈。
虽然自己平日里也没什么架子,但还是要沉稳些,有个家主样才好。
欧小娥没有回答。
因为她心里很是清楚酒三半对自己的感情怕不单单是朋友那么简单。
花了这么长时间。
酒三半的剑总算是抽出来了。
他平平的举着青娥剑。
将右臂一点点抬高,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进了他的眼眸里。
刺眼的阳光,让欧雅明都微微眯起了眼角。
但酒三半却是毫不畏惧。
依旧这般直视着剑身上反射而来的光芒。
这些光芒仿佛能给他无穷无尽的能量似的。
让酒三半的呼吸更加急促,脸上浮现了一层喝醉时才会出现的潮红。
当他的呼吸快到一个顶峰时。
酒三半放下了剑。
他闭着眼。
低着头。
右手仗剑。
剑尖冲下,就这么垂着。
剑垂着。
人也垂着。
无所谓四季轮回,还是阳光雨露。
仿佛就要如此站定,直至那剑芒划破永恒。
萧锦侃也这么垂立在窗前。
虽然隔着窗子,还跨过了一段距离。
但酒三半身上释放的酒气与剑意,他已然能够感觉的清楚。
酒气刺鼻。
凌云豪迈。
剑意穿心。
寒凉灌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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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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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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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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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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