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问道。
“这却是我也不知。”
狄纬泰说道。
“刘省旗怕是误会了……”
狄纬泰说道。
“萧大师与我博古楼并不是从属关系,因此他何去何从我也无法知道,更无权干涉。”
狄纬泰说到。
与萧锦侃重逢,自是刘睿影的一大幸事。
他乡遇故知,任谁都当浮三大白。
不过刘睿影确实没有想到,萧锦侃在博古楼中的地位竟是如此特殊。
汤中松和张学究与狄纬泰一同离开,毕竟作为定西王霍望的嫡传弟子,总是要有些特殊的交待。
无论他狄纬泰心里如何盘算,这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
现在,却是他的身边却是又只剩下了欧小娥与酒三半。
“要一起吗?”
酒三半看着欧小娥问道。
“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欧小娥撅了噘嘴说道。
相处的越久,她的女儿姿态也是显露的越多。
“哈哈哈,你可是那欧家剑心!我怎么有资格驱使你。”
酒三半大笑着说道,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欧小娥愣在了当场,随即也不禁莞尔。
刘睿影看到本已离开的鹿明明突然那掉头朝他走来,自己便也迎上前去。
“虽然你有中都查缉司省旗的名头,还有狄楼主钦赐的令牌……”
鹿明明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还记得我随你们从景平镇来到博古楼时,在后院中楼主对我说的话吗?”
鹿明明问道。
“记得。”
刘睿影说道。
“那是我上次离开前楼主对我的叮嘱,现在我把他转赠与你。”
鹿明明说道。
还不等刘睿影回神,鹿明明已经转身离开。
当归。
那日刘睿影清楚地听到了这个词。
当归之时便归。
可是鹿明明有博古楼可归,况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走的太远。
自己却是又要何去何从?
此地离中都关山万里。
身负重任尚未完成,却是无论如何都归不得。
当归无当,当归无归。
刘睿影觉得相比于定西王霍望对自己处处提防、算计,汤铭对自己的掣肘、为难,这狄纬泰的恣意放权,让他更加的进退两难。
何况,自己并没有把《七绝炎剑》一事挑明,那么即便现在想要查清此事却又很难放开手脚。
于是,他决定先协助酒三半找到杀害两分的凶手。
这几日,众人都没有休息。
精神不足,刘睿影理不清思绪。
酒三半与欧小娥做些具体的事,自然是能力足够,但要是这般条分缕析的寻出蛛丝马迹,却是只能靠刘睿影自己。
他回到了萧锦侃的房子,发现萧锦侃在屋中的后院里坐着喝茶。
“给我看看你的令牌。”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把令牌递过去。
“嘿嘿,是个好东西……在这博古楼内的一亩三分地你可以说是畅行无阻了。”
萧锦侃摸了摸令牌上的“狄”字说道。
“你在博古楼究竟是做什么?”
刘睿影问到。
“你从景平镇来,可曾打尖或住店?”
萧锦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没有,我们三人去了鹿明明的铁匠铺,期间有发生了点事端。处理完后就被五福生接来了博古楼。”
刘睿影说道。
“怪不得。”
萧锦侃自语道。
“怪不得什么?”
刘睿影问道。
“怪不得你没见过我师父。”
萧锦侃说道。
“你师父?”
刘睿影很是诧异。
那晚他们二人饮酒畅聊,萧锦侃对此却是只字未提。
“我的师傅是天下五位至高阴阳师之一,太白。”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对此知之甚少,但阴阳师太白的名号却也是无人不晓。
天下五位至高阴阳师除了辰老与擎中王刘景浩交好以外,其余的四位都是闲云野鹤,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萧锦侃竟是又如此机缘,能够拜在其中一人的门下。
阴阳师向来单传,如此说来,这萧锦侃便是下一任的太白。
“造化弄人是吗?”
萧锦侃透过心眼能够察觉到刘睿影的震惊,开口说道。
“造化弄人。”
刘睿影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不过有的弄是捉弄,你这不算。”
刘睿影说道。
他竟是有些得意起来。
自己与下一任的至高阴阳师太白相识,关系甚密,着当然是值得骄傲的。
“所以你知道是谁杀了两分吗?”
刘睿影问道。
萧锦侃叹了口气。
“真相果然如此重要?”
萧锦侃问道。
“重要!总不能让当罚之人脱身,无错之人背罪。”
刘睿影说道。
“你现在的修为,是何境界?”
萧锦侃问道。
刘睿影记得自己在告知他《七绝炎剑》一事时,就曾讲明过自己的修为,但是既然萧锦侃这么问了,自己还是又说了一遍。
“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片面,你已经逾越太多。”
萧锦侃说道。
“我在定西王域,丁州府城是,曾越级升迁,连升三级。”
刘睿影说道。
意思是逾越本就是他的常态,并不能以常理所揣度。
“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萧锦侃说道。
“我没法帮你。”
他似乎知道刘睿影是来请求自己援助的,于是抢先开口说道。
“就好像你查缉司省旗不能轻易介入天下间的私人恩怨一般,我身为阴阳太白的传人,也不能干涉这因果巡回。”
萧锦侃说道。
“一点提示都不行?”
刘睿影问道。
“一点提示和直接告诉你答案对我而言没有差别。一点提示是干涉,直接告诉你答案也是干涉。”
萧锦侃说道。
“那鹿明明告诉我当归究竟是何意?难道这博古楼就是如此凶险,不得不归?”
刘睿影问道。
“这是他对你的提示,倒是与我无关,多说几句也不碍的。”
萧锦侃略微沉思了一阵。
“你若觉得此事可为,那无论归生还是归死,你不会去做?若是心下没有那么坚定,还不如趁早放手。”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也迟疑了。
他觉得自己似是有些过于莽撞。
不知是不是那连升三级让他冲昏了头脑,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难的住他。
何况突破了伪地宗,又修成了《七绝炎剑》中的一个字诀,更是让他有些飘飘然。
若是此刻拜别狄纬泰,带着《七绝炎剑》快马飞驰,星夜兼程的回到中都查缉司本部,那自然是最为稳妥的上上之策。
不过刚才他既然交了酒三半朋友,也答应为他寻出真相,证得清白,却是已经将自己的后路断了。
转念间,竟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喝酒。”
刘睿影说道。
“我随时都在,酒也随时都有。”
萧锦侃说道。
心里的包袱卸下,刘睿影觉得很是轻松。
这江湖虽然残酷冰冷,甚至凄惨,但至少还有阳光照耀的地方。
酒三半和欧小娥已经回去休息。
刘睿影也有自己的住处,只是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去过。
说起来这附近所有的屋子,格局都大同小异,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好奇之处。
这栋房子不朝阳,就算日头最高时也是一片阴凉。
这倒是刘睿影喜欢的感觉,他不太适应过于光亮的环境。
但是到了晚上,屋里不点灯也不行。
进了门,室内昏昏暗暗。
刘睿影看到桌边坐着一个人。
他连忙道歉,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子。
就在他准备退出去时,那人侧过身子,一招手,门便死死的关上。
刘睿影顿时拔剑。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地方,这也确实就是他的房子。
只不过,房子内却是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应邀而来方才为客。
可是刘睿影并没有邀请过任何人,他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邀请。
进而不告是谓闯。
这人闯了进来,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等自己,可想而知此人有多么的有恃无恐。
刘睿影已经出剑,但是手中的星剑却没有带给他任何安全之感。
此人关了门之后,仍旧继续坐在那里。
他的脸上蒙着一块白布,身上穿着一身白衣。
如此惹眼的打扮,着实是不适合做此种阴暗之事。
但是他偏偏做了。
而且还如此的光明正大。
这处房子已经许久都没有住过人了。
这从地上的积灰就能看出来。
地面上的积灰只有一道脚印。
这道脚印直至的通向屋内的桌子。
这白衣人竟是从正门处走进来的,并且自从坐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弹过分毫。
一个人若是有事可做,做的又是自己的兴趣所在,那即便是一口气做上他几个时辰都不会觉得累。
刘睿影不知道这白衣人是何时进来的,但时间一定不短。
因为他看到这一道脚印上,已经又落下了一层虚浮的尘埃。
屋内的蜡烛是新换的。
它们在烛台上,一滴蜡泪都没有。
若是白衣人从昨晚就进了屋中,坐在桌旁,他却是连灯都没有点。
屋内只有一排窗子,和门平齐,在刘睿影的身后。
白衣人坐着的桌旁,还有一处后门,通往屋后的小院。
但后门处并没有任何开动过的痕迹。
“你是谁?”
刘睿影本是横剑当胸,此刻却伸直了右臂,用剑指着白衣人说道。
他的剑尖略微下沉,指向的位置是白衣人的肘部。
白衣人坐着,所以肘部和膝盖的距离并不算远。
刘睿影用剑遥指,却是封住了他的四处重要的关节。
若是白衣人想要动手,那必然是先提剑,再带动臂膊,最后靠着肘部的挪移,来发出攻势。
若是白衣人想要移身,那必然是先直背,再提臀,而后大腿内侧的跟腱牵动这双膝平展。
但是白衣人既没有动手,也没有移身。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蒙着面巾,刘睿影看不到他嘴唇的动作。
但是通过脸上白布的上下移动,却是能知道他方才的确张了张嘴。
白衣人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以至于连发出声音都是如此的艰难。
“你,当,归。”
白衣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似是每一个字出口前都要想上很久。
这一句话并不难。
但是刘睿影不知道他为何会说的如此费劲。
不过在脑中想出一句话是一回事,开口说出来则是另一回事。
当归。
这个词是今日第二次出现。
刘睿影恍然觉得这人是不是鹿明明。
身形上差距确实不大。
但是刘睿影看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异常清瘦。
手上的每一个骨结都很平整光滑。
肤色白皙,润嫩,没有任何风吹日晒的痕迹。
这简直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手。
手可谓是人身体上最为勤劳的部分。
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他。
既然做什么都离不开,那么它的损耗自然也是最多。
脱皮,掉肉,流血,烫伤,自是常有的事。
除非他从未做过这些。
除非他把自己的一双手就这么像个收藏品一般摆在那里。
鹿明明的每日打铁,那双手宽厚粗糙,布满了老茧,看上去雄风十足,却是根本不似这般阴柔。
但这白衣人又是怎么知道这当归一说的呢?
“我当不当归又怎轮得到阁下关心?”
刘睿影厉声说道。
白衣人再度张了张嘴,刘睿影集中精神,生怕错漏了他的一个字。
可是那块蒙面的白布上下动了动,却是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刘睿影感觉到白衣人突然那有些烦躁。
这种烦躁不是针对他,而是朝向白衣人自己。
是为了自己说不出话而烦躁。
就在这时!
白衣人动了!
他的右肩上提,肘部朝外打开,右臂伸的笔直,不断向背后别过去。
刘睿影后退了一步,脚跟顶到了门板。
同时略微弓背,降低了身形。
白衣人的右臂还在像背后别过,这个角度已经超过了极限。
像是练杂书的戏子一般,能把身体扭曲成各种骇人的角度,从而蜷缩进一个大缸内。
他的动作很是缓慢,一寸一寸的在推进。
刘睿影不敢有丝毫大意。
因为看似越是缓和的功法招式,其中就越是风雷滚滚。
终于,白衣人的右臂停了下来。
此时他的上半身已经非常扭曲,到达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角度。
刘睿影知道接下来便是杀招。
只是他从未见过如诡异的身形,着实是无法防守。
既然无法防守,不如抢个先手。
刘睿影抵住门板,骤然发力,像一支离弦之箭朝前方窜去。
但是还未至近前,他却双手握剑朝地下猛地插入,以此来定住身形,不再前进。
“啪!”
前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刘睿影插剑入地正是因为这一声脆响。
他看到白衣人那扭曲的右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回,把那白皙润嫩的右手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的右脸上。
他竟然是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刘睿影惊的目瞪口呆。
着实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行为。
“太久不说话了,嘴有点不利索,不过现在好了。”
白衣人重新回归了平静。
右臂下垂,右手仍然摆在先前的位置。
刘睿影从地上拔出星剑,站直身形。
此人似乎敌意不大,不然根本无须多说,在刘睿影进门之时直接攻来便好。
白衣人这一巴掌的力道很足。
甚至余下的掌风都能袭至刘睿影的面庞,吹起了他前额的碎发。
然而这一巴掌的效果,竟是为了让自己的嘴皮子利索些,说话不要过于磕绊。
刘睿影着实没见过这般作为,不过也却是极为有效。
白衣人后面说的这句话已与平常人无异,这是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刘睿影想到若是口吃之人都能被一巴掌扇好,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你要说什么。”
刘睿影问道。
“我想让你离开。”
白衣人说道。
“离开博古楼?”
刘睿影问道。
白衣人点了点头。
“为何要我离开?”
刘睿影问道。
“离开自能安然。”
白衣人说道。
“若是不离开呢?”
刘睿影问道。
“不离开自是不能安然。”
白衣人说道。
“怎么叫安然,怎么叫不安然?”
刘睿影与其颇为不屑。
若是这白衣人直接动手,自己倒还要慎重二三。
可是他却出言威胁,这却是如何能逼退刘睿影?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安然,死了自然就没有安然。”
白衣人说道。
“两分是你杀的。”
刘睿影说道。
这一句没有疑问,而是陈述。
他已经有了判断。
没想到白衣人却是轻微的摇了摇头。Χiυmъ.cοΜ
“两分不是我杀的,不过我知道是谁,我认识他,我们关系极好。”
白衣人说道。
“所以你是他的同伙。”
刘睿影说道。
“同伙是要一起做事的。他杀他的两分,我来找你说话。我们虽然相识,但没有一起做事。只能称得上同伴,却不是同伙。”
白衣人说道。
“你还要说什么?”
刘睿影说道。
“我都说完了,该你说了。”
白衣人说道。
“你想听到我说离开?”
刘睿影问道。
白衣人点了点头。
“我是不会走的。不管你是谁,你的同伴是谁,我都会让你们绳之以法,血债血偿!”
刘睿影说道。
白衣人笑了。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他的身形却在剧烈的抖动,好像是笑的难以自持。
“你当真觉得这世间有法?”
白衣人问道。
“当然!铁律不可违背,公道自在人心。”
刘睿影斩钉截铁的说道。
话音刚落,白衣人却是都抖动的更厉害了。
刘睿影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心中的愤怒竟是让他也开始抖动。
“好好好,既然你要把我们绳之以法,那你的绳子又在哪里?”
白衣人终于停下了抖动说道。
刘睿影扬了扬手里的剑。
“其实你只是为了酒三半不要蒙受冤屈对吗?”
白衣人问道。
刘睿影不置可否。
他确实有使命要完成,但酒三半的冤屈也是他不得不留下的理由之一。
“你是个极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愿意先和你说说话。”
白衣人说道。
“但是说话没能行的通。”
刘睿影说道。
“对,没能行得通。所以我不得不杀你。但是我又委实可惜你死了之后,世间就会少了一个如此珍视朋友的人。”
白衣人说道。
“血脉至亲之间相互扶持陪伴,是人之常情。但能为朋友如此甘愿付出的,却是人间罕见。”
白衣人接着说道。
刘睿影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举动。
他知道白衣人是真的在纠结。
白衣人一开始确实是好心劝诫自己离开的。
但是在自己拒绝之后他也不得不杀了自己。
不过自己对于酒三半的赤诚却又将其打动,竟是一时间难以下手。
“你可有双全之法?”
白衣人问道。
“没有。”
刘睿影说道。
“你有你的人情,我也我有的人情”
刘睿影接着说道。
“是极……本来就没有双全之法。同你一样,我也不想对不起我的朋友,所以只能委屈酒三半了。”
白衣人起身说道。
“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代为转交给他吗?”
白衣人指了指刘睿影的剑问道。
人死了,人情便不存。
可遗物尚在,物情犹人情。
也能略微的寄托哀思。
但物因人有情而生情,若是人无情,则物不过是一件死事。
再好再贵重,却也都尽皆无用。
白衣人左手一抛,从袖间滑出一把七尺长的刀。
刘睿影没有想到,此人用右手扇自己巴掌,然而却用左手持刀。
左手持刀有别于常理,不过此人身上不符合常理处已然太多。
刘睿影早已见怪不怪。
但是左手持刀,必然攻向刘睿影薄弱的一侧。
毕竟世间的功法,全都是偏向另一边。
这可不是举一反三那样简单。
势必要经历长久的磨合与苦修才能够得以圆融。
白衣人刀光一闪。
竟是用刀背朝着刘睿影的右手腕拍来。
刘睿影反手一剑,将其格挡开来。
但反手用剑毕竟不如正手顺势。
他知道这不并不是久战之策。
但好在刘睿影不是一个死板的人。
他临危生变。
把剑当做飞刀朝着白衣人扔去。
白衣人被刘睿影这一招惊住了。
他实在想不清楚此行此为的意义何在。
刘睿影的剑,飞的速度并不快,也没有灌入丝毫劲气。
孩童打水漂还要将一个石块的力道和入水的角度。
但是刘睿影就这么轻轻松松的随手一抛。
白衣人很是谨慎。
虽然刘睿影的情况他了解的极为详细清楚。
伪地宗修为。
《七绝炎剑》焬字诀小成。
但是这一招,却是不再资料情报之内。
白衣人后撤三步,用刀挑起飞剑。
星剑受力而改变了方向轨迹,在空中转了个圈反而朝着刘睿影飞了回来。
刘睿影反手握住星剑,倒提着,立于面前。
“你不错,你很不错!”
白衣人欣赏的说道。
他左手持刀,刘睿影若是仍旧正手用剑,则无论如何都会陷入被动。
即便两人都是同等修为,那数十招过后刘睿影也定会落在下风。
百招之后,胜负既分,生死既定。
没想到刘睿影竟是在短短时间,便想出以此种办法来抵消自己左手刀攻其薄弱的优势。
刘睿影剑身笔直朝下,此刻缓缓朝右边抬起。
虽然他并不会左手用剑,但是倒转了剑刃的方向,不久正是和左手持剑一般无二?
若是时间充足,又专心思量,怕是天下间的武修都能相处此种应对之法。
但刘睿影却是在白衣人只出了一刀之后,就立即改变了自己惯常的剑法,这分应变能力着实是极好的!
有很多修为比白衣人强上不少,但最终也饮恨与此刀下,正是因为自己的左手刀法让对方措手不及。
然而刘睿影一个尚未正式步入地宗修为的小小武修,竟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堪破自己刀法的优劣,拉近差距,不由得让白衣人又起了惜才之心。
“你反手剑,我左手刀。但是你忽略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一个能要你命的问题。”
白衣人说道。
“什么问题?”
刘睿影问道。
“我会左手刀,自然也会右手刀。”
白衣人把刀换到了右手说道。
“右手刀,我自然以正手剑相对!又怎么会是问题?!”
刘睿影说道。
“如果……我有两把刀呢?”
白衣人左手一抛,竟是又从袖中再次划出一柄一模一样的七尺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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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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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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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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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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