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几块石头从城上掷了下来,他连忙往前一伏,却听见下面响起了一声惨叫。
不用低头,他也知道这是砸中下面的士卒了。
然而,他并不惊慌,反而利于义军投掷石头的间隙,继续向上爬去。
虽然说因为他投靠了“鞑子”,这才导致阖家族灭。
但是他对此并不后悔,他只是后悔没有能够及时把全家迁到盛京,才遭此劫。
一想到城外沾满了血污泥土的父兄首级,他忍不住就怒火中烧。
杀,杀,杀!
现在他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要杀尽城中的“顺贼”,杀尽城中的大户,更要杀尽阖城百姓,为他全家老小报仇雪恨!
眼见就要爬上了城楼,祝世昌不由一喜,结果抬头一看,却正看见城上支了一口大锅。
那大锅正热气腾腾,满满的一锅黄白之物正在其中不断的翻滚。
“哈,上来一个,泼他!”正在烧锅的士卒眼见窜上了一个鞑子,不由分说,舀了一瓢黄白之物兜头泼了过来。
“啊!”那祝世昌哪里料到这个,登时被淋了一身,只觉得脸上、身上被烫的生疼,连忙弃了长矛跳了下来。
那城墙高度三丈五,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三四层楼高。
这祝世昌裹着铁甲噗通一声摔了下来,只摔了个七荤八素。
好容易爬了起来,却觉得左腿一疼,差点昏倒在地。
原来这一跳不要紧,却是摔断了小腿骨。
“将军,将军你没事儿吧!”早有两个忠心的家奴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道。
“我没事儿,退下去再说!”祝世昌应了一声,连忙在两位家奴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战场。
“镗镗镗!”而就在祝世昌退下之际,鸣金声响彻了起来,原本气势汹汹的后金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怎么样?”代善一见儿子瓦克达和一瘸一拐的祝世昌进得帐来,连忙开口问道。
“不成,攻不下来!”瓦克达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道。
“如今的辽阳城铁板一块,竟没有一个肯心向我军,看样子非得上红衣大炮不成!”
“你觉得呢?”代善皱了皱眉头,扭头又向祝世昌问道。
“奴......奴才也是这般认为!”祝世昌闻言连忙上前附和道。
原来这祝世昌投降后金以后,被划进了镶红旗,其主子正是礼烈亲王代善。
“那好吧,那就写信给安平贝勒,让他派人送了红衣大炮!”代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无奈下令道。
这后金士卒虽精,然而却长于夜战,拙于攻城。
先前老奴起兵,之所以能够连克城池,占据辽东,主要依靠的是间谍和城中大户的里应外合。
如今黄得功先是冒险除掉了辽阳城内祝、王、段等家,又把李、崔、韩三家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城中早已经没了后金的“自己人”,这仗就难打了。
“鞑子的伪王到了辽阳?”就在代善刚刚赶到辽阳城外不久,移驻牛庄的张三百便得到了消息。
“对,硕讬一部约莫有五千人;代善一部约莫有万余。”那使者连忙汇报道。
“三千对万五,这仗不好打啊!”张三百眉头一皱,不由叹了口气道。
“要不......要不向殿下再讨些人马?”骑兵将领张大受闻言,不由开口建议道。
义军大举东征之初,前后共调用了二十万兵马。
除却南路洪承畴一部,如今盘踞在宣大蓟镇及京师附近的兵马至少还有壹拾伍万之多。
而在这壹拾伍万人马之中,只有五万之数调来了辽东,故而张大受才有此建议。
“不成,不成!”不意张三百摇了摇头道。
“张兄有所不知,这辽东除了我义军之外,尚有旧军六万余人,拢共有一十一万兵马在此。”
“这辽东经历战火,农桑废弃,大体饷粮全赖山陕河南等地供给。”
“若再增兵,吾恐粮草不济矣!”
原来明开国之初,辽地一片荒芜,每年需要运送粮饷七十余万石。
明太祖朱元章便在此地设立卫所,进行屯田,及至永乐年间,征收子粒已达七十万石,收支大抵相抵。
等到万历年间,一则屯田制度败坏,二则辽事渐起,朝廷连番用兵,辽东之地早已入不敷出。
再经过老奴杀戮破坏,辽东经济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故而义军若想支撑辽东的战争,一切粮饷,只能依靠内地运送。
然而,如今的义军不过占领了山陕河南及北直部分地区,境内又多灾多难,本就难以筹措粮饷。
更不要说以原明军天津水师为基础组建的新水师力量还很薄弱,更是无力长时间、大规模运输粮草。
和作为纯粹将领的张大受不同,如今张三百成为了这三军统帅,自然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
这一仗张顺不会再给他派遣任何援军了,他手底下只有这五万战兵,六万守兵。
“那……那怎么办?”张大受闻言傻了眼。
若是让他上阵厮杀,他是一等一的好手。
若是让他解决粮草问题,他只有一个老办法,那就是抢!
“不好办!”张三百摇了摇头道,“当务之急,是赶快确定鞑子主力所在。”
“一旦为其所趁,吾等大事儿坏矣!”
“报,辽泽传来紧急军情!”张三百话音刚落,突然见一人急匆匆闯了进来,大声汇报道。
“哦?快快呈上来!”张三百闻言一惊,连忙下令道。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等到张三百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一看,突然大喜道。
“辽泽情形,究竟如何?”张大受一干人等一见张三百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哈哈,鞑子主力浮桥被我水师连番焚毁,受困辽河,一时间无法东渡!”张三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递给张大受一干人等道。
“啊?这……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众人闻言亦大喜过望。
原来当初正当那多铎率领后金主力抵达辽河西岸之际,正好被张三百派去的水师焚毁了浮桥。
那多铎无法渡河,正好命人再度造桥。
只是这辽泽之中树木贵乏,难以打造,只能以芦苇代之。
这芦苇轻薄干燥,沾火就着哪里抵得住义军的火船?
于是,后金造一座,义军烧一座;鞑子遭两座,义军烧一双。
只烧得多铎暴跳如雷,连番下令让士卒捉拿、驱赶,奈何后金没有船只,辽泽之内又泥泞难行,根本无法追击。
只能眼睁睁看着义军七八条船只纵横于辽河之内,引得四万大军望洋兴叹。琇書網
“那……那咱们这就去驰援辽阳?”祖大寿见此情形,立刻明白战机已现。
“嗯!”张三百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张大受留下守城,其他人等随我水陆并进,前往辽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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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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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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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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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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