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有两种味道:五香的、香辣的。
按说,十里洋场地处南方,饮食习惯上也偏于清淡一些,偏甜口一些。
林放没想到,等到卤猪蹄挂牌出售之后,反倒是香辣口味的卖的更快些。
等到香辣猪蹄全都卖光之后,才会轮到五香猪蹄。
民国人不是不爱吃猪蹄,虽说是下脚料,猪蹄好歹也是肉,而且还有不少肥肉。
关键问题是,一来去毛是个大问题,二来做好吃不容易。
酒楼里好歹有些不传秘法,多花点功夫,终究能去除干净。
可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时间,专门给几根猪蹄去毛?
想做好吃那就更难,去腥难,熬煮难,做的有滋有味难上加难。
大酒楼想做一道猪蹄,好歹总能想些办法。
普通百姓家,无非是炒或炖。
可猪蹄不多花点时间处理,做出来的口感和味道都很成问题。
要是多花些时间,煤炭费用就让人受不了。
毕竟也不是后世物质极大丰富,去菜市场买根猪脚,不但把毛给剃的一干二净,还帮忙宰成小块,网上更是有着种种菜谱,按部就班的去做,高压锅一压,天然气一炖,总能做出一道还不错的猪蹄美味。
种种原因叠加到一起,豆花小店一经推出卤猪蹄这道新菜,本就排起的长龙,又长了一截。
这一次,哪怕林放让大毛、小黑两个出去挨个劝说只接待50位也不顶用了。
有位顾客说的就很有道理:“前面那50个接待完,总不能什么都买光吧?只要能剩根猪蹄,今天我就没白来!就算买不到猪蹄,我买点其他的回去下酒也是好的!”
大毛、小黑两个出去劝了几圈,只能无功而返。
排队的顾客大都抱着这样的心思,怎么能劝得动。
豆花小店对面,林放买下的新铺子也是一天一个模样。
罗满福这帮人的手艺没的说,看起来人不算多,效率却出奇的高。
眼瞅着,崭新的一座两层楼铺面就已经拔地而起,只剩下一些细节部分还需要雕琢,大面上已经大差不差。
这栋新楼依旧是全木榫卯结构,整个一楼合都并在了一起,内部没做什么分割,只外面的木门依旧是照着一间房子四扇门的规格安排。
到了二楼就不一样了,二楼分割成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包间,小包间里只放桌椅,大包间里就多了一些摆件,多了茶几、花架,又或者花瓶、字画。
这些小玩意儿,也都是牙行包工包料之后奉送的,不值钱,也就是添些雅趣。
林放抽空过来看了一眼,差点没动心思让花姐把还没处理完的那些古玩拉过来摆进去。
后来终究还是绝了这个念头。m.χIùmЬ.CǒM
民国的治安,终究比不上后世。
就在林放琢磨着是不是要拉点古玩填补的第二天,对面的新楼里遭贼了。
有不识货的毛贼悄悄溜进去,把不值钱的字画、花瓶当成古董给偷了。
因为新楼还没交付,牙行只能自认倒霉,安排人又把字画、花瓶给补上不说,还托人给林放赔了不是。
林放这才意识到,新楼交到自己手里之后,还得专门雇些人手,保证一下安全问题。
新楼隔了足足一条街,哪怕林放听力再怎么好,再怎么警醒也照顾不到。
更何况,林放也懒得照顾。
他甚至已经动了心思,雇人把豆花小院、酒坊大院都保护起来。
手里攥着那么多钱也没太多花销的地方,这钱不用出去,都是死钱,于国于民无用。
起了念头之后,林放也没耽搁,托了牙行稍加打听,就雇了一对父女上门来看家护院。
听说是一对父女,林放一开始是拒绝的。
要不是牙行方面再三保证,这对父女能当二十个人来使唤,甚至效果更好。
林放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等到这父女二人上门,林放稍加考验一番,就决定收下这两个人。
这两人父亲名叫陈庆元,和南梁名将陈庆之就差了一个字。
陈庆元有一手堪称绝妙的机关手段,挖坑设陷,布置机关简直天赋异禀。
哪怕是以林放的五感,都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能检测出来危险所在。
陈庆元的女儿陈小月也有一手绝活。
她极为擅长训狗。
投到林放门下的第二天,她就去买了一窝狗崽子,稍加训练,就把几只狗子训练的比后世的小区保安还要给力。
有了这父女两人,还真比雇上二十人的护院武师还要给力。
林放都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唯一的问题是……陈小月长得有点过于好看了些,齐瑞珠莫名的对她很有敌意。
要不是林放坚持,齐瑞珠肯定不会把一家人的安全问题交到陈氏父女手上。
就在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的时候,“斧头帮”和“鳄鱼帮”的矛盾,终于累积到了极限。
这天,林放得到消息,“斧头帮”派人截了“鳄鱼帮”一批货。
要是这批货拿不回来的话,“鳄鱼帮”元气大伤不说,甚至有可能会彻底失去和“斧头帮”一较高下的资格。
这下子,“鳄鱼帮”可算是被“斧头帮”给逼到了墙角上。
哪怕王维仁再怎么不愿意孤注一掷,也只能硬着头皮跟“斧头帮”死磕到底。
林放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束,正要出门,陈庆元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
“东家,您这是要出门?”
“对,有点事要办。”
“是不是不方便让人注意的那种?”
“嗯?”林放脸色一寒,望向陈庆元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东家勿怪!”陈庆元连忙解释,“我是看到东家这身装扮,感觉东家可能不太想引起他人注意。如果是这样的话,小老儿有点雕虫小技,或许能帮到东家!”
“哦?说说。”林放脸色稍缓,暗自却琢磨着陈庆元的意图。
这是立功心切,想要自己更重视他们父女吗?
又或者,他们感受到了来自齐瑞珠的压力?
林放自然知道齐瑞珠对陈小月有意见,这一点,他故作不知,甚至有些放纵。
有这么一双眼睛在,能省下林放不少功夫。
毕竟,要把一家人的安全问题都交到陈庆元父女的手上,不多考验一下,如何能放心。
“东家请看!”陈庆元随手解下挎在肩膀上的包裹,从里面抖出来一件披风,“有了这件披风,东家您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在人前隐形!”
光学迷彩?
林放接过披风,仔细打量了几眼,不由得又高看了陈庆元一眼。
这件披风里外两种迷彩色,一种类似墙面,一种类似瓦片。
“你穿上,站那里我看看。”
“好嘞!”
林放把披风交给陈庆元,他随手披在身上往墙边一站,大半截身子顿时就看不真切了,就只一只脑袋露在外面。
“嘿嘿,忘了脑袋。”陈庆元看到林放望过来的眼神,往后一抓一盖,把兜帽盖上,这下子,整个人几乎都融进了墙里似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里站着一个人,“东家,怎么样?”
“有点意思。”林放微微点头,“就只有这样吗?”
“当然不是!”陈庆之脱下披风,用力甩了几下,披风上的迷彩陡然一变,成了土黄色。
他重新把披风穿上,往地上一趴,顿时又和地面融为一体。
林放见状,眼睛不由得一缩,“你这披风,还能变色?能变几种?”
“嘿嘿,好叫东家知道!”陈庆元不无自得的一笑,“一面能变四种,里外加起来就是八种!为了制作这件【随心披风】,我可是在苗疆待足了三年,捉了上百头异虫,这才得了这么一件!再加上这枚【窃香丸】,就算站在他人眼皮子底下,保证也没人能发现东家!”
“这么两件宝贝,你就舍得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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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陈庆元脸色尴尬了那么一瞬,这才咬牙点头,“实不相瞒,就算东家不找牙行,我们父女二人也要主动上门投效!小女长得还算不丑,不想竟是被’淮扬厨帮’的少帮主看上。此子若是个正派人,小老儿巴不得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可惜……”
“哦?”林放微微点头,倒也不觉得意外。
陈庆元父女两人这么有本事,却甘愿投到林放门下,当一对看家护院的走狗。
怎么想,这里面都有点儿猫腻。
若是陈庆元父女二人得罪了“淮扬厨帮”,被逼无奈,那就没问题了。
稍微在十里洋场打听一下,也就不难知道,林放最近接连落了“淮扬厨帮”两次面子,“淮扬厨帮”却拿林放无可奈何。
投到林放门下,且不说林放能不能逼得“淮扬厨帮”投鼠忌器。
就算不能,只要林放寄出“厨决”的宝刀,“淮扬厨帮”当场就得下跪。
“淮扬厨帮”最被人看好的年青一代索贝勒都不是林放的对手,他们再想派人和林放对决,那就得派长老级别的那帮老不死才行了。
哪怕是“淮扬厨帮”的长老,厨艺水平也是有高有低。
水平最高的那两位,自然是龙级。
可其他六个,却都在特级巅峰徘徊。
真要比上一场,弄不好也就比索贝勒强上一线。
这样的厨艺水平,跑到林放面前压根就是来送菜的。
所以,摆在“淮扬厨帮”面前的事实就是,要么不和林放起冲突,一旦起了冲突,他们就只能派出镇场子的两大龙级支柱!
龙级不可轻动!
且不说龙级厨师在厨界的江湖地位,一旦他们出马将会引发的连锁反应。
就说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的问题,派出一位堂堂龙级厨师,付出偌大的代价,就只是为了教训林放一顿,自然是不值得。
除非,能有别的好处,又或者不得不为的原因。
林放心头念头电转,“你的事,我们回头再说。这件披风,我暂且借用一下。要是能帮你摆平麻烦,这件披风我厚着脸皮也就收下了。要是摆不平,你们父女,最好另请高明!”
“东家,瞧你说的!”陈庆元呵呵一笑,“我们父女二人早就打听过,整个十里洋场,就数东家您能耐最大,要是连您都摆不平,那我们也就只能认命了!”
“再说。”
林放淡淡丢下一句,带上披风出门。
别说,【随心披风】出乎林放预料的好用。
这件据说是用上百只异虫的毛发编织而成的披风,居然比后世的一些军用级光学迷彩服要出色许多,几乎能达到近乎光学隐形的效果。
林放披着这件【随心披风】,也不用跳到“鳄鱼帮”总堂的房顶,只是轻轻趴在内院墙头,来来回回几十号人,竟是一个发现他的都没有。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警惕的恶犬,林放不由得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窃香丸】。
林放走的急,陈庆元只多介绍了【随心披风】几句,反倒是对这东西说的不多。
没想到,在实际应用的时候,这【窃香丸】竟是如此好用。
陈庆元只说【窃香丸】可以掩盖体味,避免被训练过的恶犬追踪。
现在看来,岂止是可以掩盖体味这么简单!
林放估摸着,陈庆元多半没说实话,这【窃香丸】很可能不那么简单。
略略把玩了一下,林放就不再多想这些,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集体出动的“鳄鱼帮”身上。
这一次,王维仁也是发了狠。
他不但自己亲自出马,还带齐了手下的四大金刚,并宋光彪,连同手下的所有精锐,打算跟“斧头帮”打上一场硬仗。
赢了,“鳄鱼帮”成功度过危机,拼掉“斧头帮”,在十里洋场一手遮天。
输了,功名利禄烟消云散,他王维仁怕是也难有什么好下场。
为了自己小命着想,王维仁偷偷给他巡捕房当局长的表哥打了个电话。
他不求表哥能帮着自己干掉“斧头帮”,只要关键时刻,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不一刻,带起了家伙的“鳄鱼帮”众人,直扑“斧头帮”的重要据点:码头仓库!
说起“斧头帮”的这处重要据点,和林放还能扯得上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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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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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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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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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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