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莽明>第九章:快刀斩乱麻
  方景楠等人回到守备署后,一众人皆气得不行。

  他们不过是开了间铺子,做了些公道的买卖,便迎来了如此的打击报复,甚至连安民老百姓的县衙都参与其中。

  “这他娘的世道真是坏了!”牛有德恨恨地道。

  宁伤脸色阴冷,做为一个曾问过方景楠,如何可保一地之平安的愤世嫉俗的热血男儿,他的手隐隐在抖,抖动中握向了刀把。

  见得众人的神情,方景楠虽也气闷,但也有几分安慰。

  平常他有意无意地宣扬老百姓的苦楚,表示作为有血有肉的汉子,绝不能欺压老百姓,莽字营死罪第一条,便是劫掠老百姓者斩!

  “大家别气了,光生气有什么用。”

  方景楠淡淡地道:“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么:纵观经史,汉家文明传承几千年,每当灾难降临,总会有一群最勇敢的人,把我们的百姓保护的很好。”

  “我希望,我们就是那一群人。”

  方景楠呵呵一笑,“有些话可不仅是个口号,事当临头,是要去做的。”

  众人神色一震,皆朝淡淡而笑的方景楠看去,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越拧越紧。

  这时,行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长官,代王府贺典薄求见。”

  方景楠眉头一皱,沉声道:“他来干嘛?”

  冷笠回想起一事,眼中精芒忽闪。

  “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跨过门槛,跟在行锋身后走了进来,一见方景楠便笑道:“实在抱歉啊,因为我们府中丢了件玉佩,才引起了刚才的麻烦。”

  方景楠却是道:“贺典薄,不去找寻玉佩,跑我们这来干嘛?”没有请人家坐的意思,也没有上茶待客的意思。

  贺典薄本想客气点,可见方景楠这个态度,亦是胸脯一抬,下巴也微微抬高了几分,自顾自走到一旁坐下了。

  贺典薄老神哉哉地笑道:“可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形很危险?就在刚才,在下听从孔县丞的建议,已经派人去了大同镇城,把王府丢失玉佩的事上报了。”

  “哦?”方景楠淡淡地道:“就是这事没完了呗。”

  贺典薄见他并无慌张之色,蹙眉道:“听说李永新指挥使也准备就族内子侄被上官无故罚斩一事,上报都司,请上面派人来查。”

  “城内商户正在串联,要停了以后对守备署的银粮,呵呵,上任不到一旬时间便惹下如此麻烦,真不知上面会作如何想。”

  方景楠忽笑道:“贺典薄之前在商铺前一语未发,此时又来传告消息,可是有解决之策?”

  贺典薄以为方景楠害怕了,笑着点拔道:“其实此事不难处理,一切都是因王府的玉佩丢失在四通商行而起,但若是四通商行是王府名下店铺,那不就变成自家东西丢失在自家了么。”

  “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方景楠无力吐槽,这真是神的逻辑。一路而来他遇到过不少聪明人,没成想,猪一样的人也是存在的。

  方景楠轻笑一声,道:“你在威胁我们?”

  “不敢,”贺典薄装腔作势地抱拳道:“在下只是为你们排忧解难。”

  “可是,你算个什么东西呢?”方景楠微笑着道:“一个不入流的王府奴才,压榨民脂民膏吃得如此猪脑肥肠,也配为我们解忧?”

  方景楠脸色徒地一冷,喝骂道:“滚!”

  行锋立刻上前伸手送客!

  无异于被狠狠赏了一记耳光的贺典薄骤然站起,身为代王府的典薄,几时在外人面前受过如此羞辱,当即也不客气了,黑着脸道:“你们这群莽夫,我带着诚意而来,希望有话好好说,你们却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滚!”

  方景楠又是冷着脸吐出这个字,语气已是冰冷无比含有杀意。这声最后通牒,他若再不滚怕是就要不客气了。

  “哼!”贺典薄一声冷哼,甩袖而去。

  方景楠也是心里窝火,脸上冷笑连连。你们栽赃说我们偷了王府的东西?呵呵,真以为是栽赃吗?

  沉呤良久,他在屋里来回跺着脚步,忽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方景楠陡然停住,望着一群手下,沉声道:“大家都看到了,怀仁城里各方都希望我们乖乖听话,按他们制定的规则办事。我这人从不做义气之争,只是,他们这群权贵大人们已经管事很久了,管好了么?

  这次如果我们低头退缩,以后必将淹没与大众,也别谈什么抵抗后金保境安民了。但若不退缩,或早或晚都会得罪他们,麻烦将一个一个接替而来。

  还是那句话,世事艰难,咱们的精力不应该浪费在这等事情上,所以……”

  方景楠冷声而笑,“我要,快刀斩了它!”

  众人没有任何迟疑,拱手应道:“愿随长官效死!”

  ……

  翌日,怀仁城外。

  麻武候领着二十多亲兵家丁,一百多步卒,两个百户官麻成众与麻成志,打马往北边云冈堡方向而去。

  非常突然的,今日一早,守备官宁伤便给了他一纸署令,除了驻守火路墩的人马外,令他带上辖内所有兵官,支援云冈堡以防山匪袭击。

  山匪袭击军堡?

  麻武候虽然莽直,但也不是傻的,军镇边地哪有成气候的山匪。

  “大人,昨儿他们闹将起来了,今日把我们调离,怕不会是要出事吧?”麻成志善意地提醒道。

  啪!

  重重地一马鞭,狠狠地击打在百户官的脸颊上,一条血痕霎时翻出,鲜血从脖子流了下去,麻成志却不敢擦拭。

  “说过多少次了,军人,当严守军令。哪怕上官让你去死,脖子也得憷直了。”

  麻武候冷声道:“想当年,我祖爷爷在时,关外那群字都不识的狗鞑子敢连年入寇?”

  “单说这次,明明才一万后金,咱们边地的军将一个个舍不得死,才弄得如此憋气。难道他们没有傲骨?他们不想杀敌立功?他们当然想,可就是因为有太多想法太多考量,他们只能硬生生憋着。”

  “世道已经这样了,我脑子又不太好使,想不来那许多花花肠子。既然如此,想那些做甚,听从将令,煊我大明军将的傲骨,死就死了呗,只希望能死在战场上!”Χiυmъ.cοΜ

  麻成众麻成志两人拱手应道:“我俩誓死跟随大人,扬我麻氏百年将门之傲骨。”

  “嗯,走吧,去云冈!”

  ……

  怀仁城县衙后堂。

  锦衣卫总旗沈炼跪拜在堂前,厅堂之上,坐着一个醉眼眯眯衣衫污脏但却神韵不凡的男子。

  文朝衣懒懒地看了沈炼一眼,道:“你来找我,就因为这些?”

  沈炼恭声道:“昨日形势大体如此,今早把总麻武候领着人出了城,此刻坐堡官王德纯被叫去了守备署衙,属下猜测,这些人定是有所行动。”

  文朝衣却是转而言道:“沈总旗,田洪福让你留下的命令是啥?”

  沈炼脸上一楞,道:“看着就行,什么都不用管。”

  “难道你们锦衣卫不用听令行事的?”

  沈炼拱手道:“遵命!”

  ……

  守备署,议事大厅。

  方景楠端坐堂中,冷笠、牛有德、赵大壮、宁伤、行锋、丁吉、郑飞、赵二等队长襟立左右,人人皆是披甲扶刀,神情冷峻。

  王德纯与手下三个百户皆单腿跪地行着军礼状态。

  “可知此次叫你们过来,是有何事?”方景楠淡淡地道。

  王德纯早已知晓,这个新来的守备官是莽字营一员,而莽字营的首领就是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少爷。

  王德纯自不会像麻武候那般耿直,听见问话,抬头应道:“属下不知。”

  方景楠对一旁的赵大壮呶了呶嘴,赵大壮拿出一份名册递到王德纯身前,“这是城里的一些商号,我简单查了下他们后台的情况。”

  王德纯接过一看,数了数名册上的商号,共有七家二十三间辅子,他抬头问道:“这是何意?”

  方景楠冷声道:“这些商家不安分,以为有钱有势有点背景,就想操弄时局,藐视朝廷命官,明目张胆和坐镇此地的守备官对抗,简直是猖狂!

  我们没工夫和他们耍嘴皮子论背景关系,必要之时当行雷霆手段,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我们的刀子硬,一个不服杀一个,两个不服杀一双,一群不服……我也不介意全杀了。”

  ……

  听出了他话里森森杀意的王德纯神色一楞,满眼的难以置信,这些人莫不是疯子?想干什么?

  待到方景楠把计划部署不疾不徐地讲述出来,那似乎沾满了血腥的字眼一个个钻入耳朵里之际,王德纯自认为淡定从容的内心震动了,再看自己手上的名册,这一家家商铺的背后都是些什么人呐?

  这可不仅仅是怀仁城一地之势力,牵一发动全身,他们背后牵扯到的权贵遍布了整个大同府,甚至是京师的内阁。

  “赦卑职恕难从命!”

  说话间,王德纯不待吩咐就站了起来,他这一动,那三位百户官也跟着站起,望着厅内刀甲齐身的众人,眼中虽有一丝担忧,但仍快速地朝王德纯靠拢,摆出一个防备架式。

  方景楠见此,知道他是要打算抗命了。

  方景楠轻笑一声道:“计划你已经听到了,我们也不是什么杀鸡都无力的秀才,难道你以为仅凭你这四人能杀的出去?”

  王德纯拔出了腰刀,一句话也没说,淡淡地看着方景楠以示决心。

  真是臭骨头。

  方景楠不由轻皱了下眉,这怀仁城的知县究竟是怎么弄的,招拢的军将一个个的都不正常,麻武候是个将门莽夫不说,这个王德纯外柔内刚也不好惹。

  要知道,之前兵备道的标兵哨队张传宗,遇到死亡困境时,都无奈的选择了利己的隐忍合作。这个常年被拖着粮饷的城堡守军,却是如此刚烈。

  赵大壮很喜欢这人,担心方景楠一冲动下令把他打杀了,忙道:“老大,把他们绑了就行,完事之后把脏水沷他身上,以他这点身份地位,上面那些人不管真假都会处理的。”

  王德纯眉头一皱,朝赵大壮瞥了一眼,赵大壮见状冲他嘿嘿一笑,丝毫没有羞愧之色。

  方景楠却是摇了摇头,叹道:“看来咱们是没有缘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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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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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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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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