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无数普通帐篷拱卫中的一个金顶大帐里,河套草原的王者——俺答汗正在听取手下的汇报。
“对面真的这么说的?”俺答汗半信半疑的问到。
跪在一旁的巴图温都苏点了点头到:“大汗,明将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
巴图温都苏心里有些犹豫,所以声音很小,俺答汗虽然已经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听觉相当敏锐,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吞吐,眉毛一扬到:
“只是什么?你还有话瞒着我不成?”
巴图温都苏一听赶紧叩首,诚惶诚恐到:“小的岂敢啊!只是这次去长城,小的老觉得这些明将明兵有些奇怪,但是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真要说的话…您也知道我的母亲是汉女,除了教会我汉话以外,也交了我几个字,但是我这回去居然一个字也不认识了……
而且小的本想讨要一封加盖守将印章的书信,对面却想尽了办法推脱,最后也只给了一件个人信物,似乎是在有意掩盖什么!”
俺答汗是借着关外汉人发家的,手下多少也有几个汉人幕僚,随即他一抬手吩咐到:“去把赵教主带来!”
旁边俺答汗手下的大将乌日嘎脸色一变就要开口,俺答汗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直接解释到:
“不要担心,现在白灾当前,本汗知道分寸,不会行险的罪明皇的,叫他来就是问问。”
乌日嘎听完虽然还有疑虑但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他对这个赵全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当然不光是他,整个嘉靖朝关内关外怕是没有几个人会对赵全有好印象,只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雁北白莲教教主!
他曾在雁北领导白莲教起义,还主动投靠俺答汗,帮助他劫掠长城周边的汉人,逼迫明朝开放互市,造成了成千上万人家破人亡。
而且由于他手段毒辣反复无常,连教众也对他颇有微词,而俺答汗虽然倚仗他压迫明朝,但本身也是看不起这种小人的。
所以,等嘉靖一死,隆庆帝上台明土和谈。隆庆送还造俺答汗反的侄子,俺答汗也就打算把这个赵全当礼物送给隆庆帝了,只是还没等成行就赶上了这波天灾!
所以赵全这个在东亚大部人眼里的汉奸巨寇,就暂时留在了草原,等候俺答汗发落。
没过一会儿,俺答汗的亲兵就把披头散发的赵全带了进来,而且直接把他摁着跪倒在地。
“砰!”赵全的膝盖被重重的磕在土地上,疼的他眼泪直打转转,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最后也没有叫出声。
俺答汗先示意巴图温都苏站到一边,又微微一笑道:“赵教主别来无恙啊?”
赵全这才抬起头,苦笑到:“托大汗的鸿福,还过得去,大汗今日可是要给我送行吗?”
俺答汗装模作样的说到:“教主莫要怪我,你可是对我有恩的,我自然是不舍得你送死。但毕竟是你们的大皇帝要你的命,本汗也是身不由己,不过……”
俺答汗故意一顿,就是想借机观察赵全的反应,而赵全也完全没辜负他的试探,直接开口到:“大汗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俺答汗阴沉一笑道:“巴图温都苏把你看到的字写给赵教主看看!”Χiυmъ.cοΜ
巴图听闻赶紧上前掏出匕首,把自己强记下的秦军旌旗上几个字刻画在了地上,供赵全辨认。
赵全当然是怕死的,随即赶紧膝行两步上前,仔细辨认起来,可他刚看了几眼就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赵全又瞅了几眼,惊疑到:“这……这是古字啊!”
在场众人也都不明所以,赵全这才解释到:“大汗可知道汉字源远流长,自仓颉造字以来,历代各有不同。
就是宋元明三代不过百多年,文字也略有不同,而这些字小的也是侥幸在古籍上看过,明显是先秦篆字,已经废弃不用千五百年了吧……”
“什么?”俺答汗一听眼珠子都直了,也前行几步来到那块土地上,好奇的大量了一下。
虽然俺答汗不认识几个汉字,但是他知道汉字都是一笔一划方方正正的,这几个秦篆就完全不一样了,明显偏圆润。
这其实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先秦的字一来象形比较严重,残留了图形的样式,二来都写在竹简铜器上,那种顿笔勾折比较难书写。
“赵教主,你确定吗?这些真的是先秦字体?你能念给本汗听吗?”俺答汗再次求证到。
赵全可是邪教头子出身,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古籍,以便忽悠老百姓。
但他对这些篆字真的了解不多,所以一时也感到有些棘手,但是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也只能卖力的看,连猜带蒙求活命了……
好一会儿赵全才满头大汗的说:“这…这个,这两个字我认识:这是“林和秦”,别的恕小的才疏学浅,实在时认不出了。”
俺答汗见他这么不靠谱脸色一冷,抬手到:“先带下去。”
几个亲兵一听把赵全左右一架,直接往外托,急得他玩命喊到:“大汗!大汗!您再给我个机会啊!我真的还能猜…想出来!大……”
赵全聒噪的声音渐渐离去,但俺答汗的脸色却越发阴沉,因为他现在连对手是谁都却不只到了…
俺答汗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继续追问到:“巴图温都苏!你这几个字都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回禀大汗,这些字都是在他们的城墙旌旗上看到的。”巴图如实回应到。
俺答汗心里更加糊涂了,明军不跟自己谈判是有戒心,这不难理解,但是这个旗帜写古字时什么意思?难道是一种仪式?
这时候巴图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说到:“对了,明军主将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姓蒙叫贾。
甚至我自报家门时他还叫嚣着我们大蒙古调侃他的姓名,看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一样!”
俺答汗一听眉头紧锁,这个“明军”将领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吧,蒙古人说什么也是打败过中原,做过皇帝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除非……
想到这俺答汗脸色大变,冷汗毫无征兆的从头顶冒出,因为他脑袋里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明人!
似乎抓住了重点的俺答汗立马问到:“巴图温都苏!他们有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官职?”
巴图温都苏没有明白俺答汗的意思,懵懵懂懂的回应到:“他们好像真的没说过,不过大家都叫主将为将军,叫副将为都尉。”
俺答汗听完疑心更胜,因为他知道都尉这个官职在唐朝以后渐渐就成了勋臣称号,除了几个天子亲军的统领和驸马以外,很少有人叫都尉了。
但是他还是不能确定,没准这回长城真的来了个镀金的勋臣呢?如此一想俺答汗更是思绪如麻,心中平添了几分急躁。
俺答汗一抬头,见自己的情绪也影响到了众人,随即赶紧放狠话到:“哼!管他是不是明人,只要给粮食就行,不给我们就抢!“
众人一听无不眉飞色舞,果然还是抢来的痛快,想太多终究不是蒙古人的作风。随即众人纷纷回应到:“对!抢他!”
俺答汗看着众人士气如此高涨,也忍不住笑了,至于长城上守着的到底是谁,已经无关紧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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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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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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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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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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