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如朕所说地少人多,不扩张就得坐看百姓饿死。二来不争的和平看似美好,却也让人变得消极懒惰。
且纵观历史,黄帝败炎帝蚩尤才得共主和平,织布造车种田医药才得以传遍四野。
无阪泉涿鹿焉有人文?而无后世鸣条、牧野又何来商周千年安定?如今车马铜锡岂有一件不是为了狩猎征伐?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夫子可见朕统一以来列国皆无,百姓可曾再遭战火?”
唐解自然不会认输:“可陛下依旧北击匈奴,西进西南夷,甚至还在南窥百越,东探东海。
天下无内斗却有外争,今后怕是无岁不伐,无日不争,这也算是和平吗?大量争发百姓服务军队,修筑长城道路,这更是远离了兼爱!”
秦政也料到了唐解会这么说,便摇了摇头道:“比如北破匈奴,晋时匈奴不过草原小族,燕赵时已经可以频频入寇中华。如果朕今日不扫匈奴,百年后匈奴是否可能直入中原?
晋西挡秦南抗楚东拒齐,内还要防六卿,即便大败北方,也只能放任他们退回草原,舔舐伤口,卷土重来。
到燕赵还是各自为政,多次被人攻破,百姓死伤无数,即便不及七国内战,也是生灵涂炭,弱燕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今朕凭借统一大势,只要一军一将就可拓地六百里,损失轻微,百姓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朕是开拓之主,朕手下也是精锐兵将,今日消除隐患,就可以保证将来诸夏子民可以用更小的代价保护自己。
同时劳役所修城、路、沟渠,所做车、磨、耒耜才能得以应用,这时才可以谈兼爱。”
唐解若有所思但内心还是在挣扎,于是又问:“解也知道陛下雄才大略,比天下大小诸侯强许多,但雄才毕竟不是全才。
倘若他日陛下出错,非要逆天下生灵利益而行,秦国何人可以阻挡?
如果诸侯各守其位,一主欲行事,必先考虑外国相互牵制,那么大错也就不会产生。”
秦政明白他这是在问:权利高度集中没有监督,滥用也无可阻挡。实际这个问题从古至今都是重中之重。
“看来古人也知道权利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秦政心里嘀咕到。
不过秦政也是有备而来,只见他用手一指旁边盛豆浆的桶:“夫子看看到这个水桶了?”
唐解疑惑的点了点头。秦政随即解释到:“水五行之一,没有定势,小则点滴大成江海,可直可弯可长可短,难以固定。
桶不过木片组合而成,却可以盛水而不漏,固定水在其中,为何?正是法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
我大秦历来遵循法家,讲究法律规范天下万事万物,有法有据自然一切都可以控制。
而儒家也好道家也好你们墨家也好,不论道德礼法还是鬼神,都是在为这个水做木桶。百家所争执的不过是谁来做这个桶罢了。”
说着秦政朝唐解一拜笑到:“夫子觉得用什么来做桶该由谁决定呢?”
“这……”
这话其实已经有些威胁的意思了,唐解不是齐墨自然辩驳不过接受过网络熏陶的秦政。
但是他多年养成的信念不允许他这么轻易屈服,而且秦政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秦政一挥手,两个工匠把豆浆抬了下去,倒到了旁边准备好的铜釜中,开始加热。
秦政微微一笑道:“子廉大夫,唐夫子今日你们可有口服了,尝尝朕的豆浆。”
子廉和唐解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在讨论治国,讨论非攻吗?怎么就要管饭了?
秦政看着二人的样子也忍不住偷笑一声:“大道再重要也要吃饭啊,郑令把早上剩的油条拿来,朕要请二位吃饭。”
“嗨!”郑令赶紧急匆匆往御膳房跑。
这时,几个工匠也给众人拿来了席子,一个秦王一个大夫一个大学者,三人就这么“席地而坐”,旁边还煮着一大“锅”豆浆。
秦政看着二人道:“唐夫子,咱们继续说,墨家强调非攻,儒家强调春秋无义战,以及你刚才所言都是害怕一件事。
那就是统治者,统治者贤明就会保护桶,自己也会待在桶里。而统治者如果残暴就会破坏桶,就会跳出桶。
那如果朕说朕愿意待在桶里,并且做一个最坚固的桶呢?”
唐解听秦政的话好像有转机,随机问道:“敢问陛下要用什么做这个桶?”
秦政听完却摇了摇头:“陶桶易碎,木桶易腐,铜铁桶贵且重,朕都不中意。”
这回连子廉都忍不住插嘴了:“那陛下的意思是?”
秦政突然仰头一笑:“哈哈哈,这天下最好的当然是拿水做桶,让水自觉成桶!”
子廉还没有听懂,但也不好再开口拆台,正在苦恼,而旁边的唐解却好像明悟了什么,眼里闪现精光。
“陛下是说无论什么材料都是外力,是外力就不可能持久,要想长久就要有内力。
也就是说让我们一家的思想注入到水内部,让人不管是因为非攻也好仁义也好,知道滥战是不对的。”
子廉听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秦政也点头继续到:“差不多,但是朕可不要哪一种理念,朕要就是有整个百家。
这天下既然大一统了,百家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如果相互交融,是不是就能成为做水桶的水?
天下思想上都一统了,非攻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至于他是不是因为相信非攻而选择不战,重要吗?”
唐解听完,脑袋中好似轰的一声,原本只是一丝丝的缝隙总算全部打开了。
“这恐怕就是先贤们追求的目标吧,百家从一而来,又从一而终,百姓从始祖而生,又同为一国,这才是朕的大一统。
为了这个大一统,朕就得继续战斗,继续偏爱。与不接受这理念的外族战斗,偏爱每一个朕的子民!”秦政义正言辞的说。
话音刚落,唐解猛的站起身,子廉还以为他说不过就要动手,随即立马抱住了唐解的腿,秦政见此架势也准备要跑。
可是唐解接下来的行动却让二人始料未及,只见他理都没理“腿部挂件”子廉,反而恭恭敬敬的朝秦政一拜。
“秦王陛下,今天一番话让解茅塞顿开,以前是我解错怪您了。在此给您道歉了!”
秦政看着这个黑脸汉子如此郑重也有点手足无措。要知道大一统在后世可是每个国人都能自豪的说上一天的东西,没想到真的能折服这位大家。
秦政赶紧起身,去托唐解。结果发现干瘦的唐解却像棵大树一样,压根拖不动……
“唐夫子免礼免礼!”秦政边说着边朝子廉使眼色。子廉这才起身劝到:“唐解兄弟,不至于如此…”
可是执拗的唐解还是默默的保持下拜的姿势,在他看来道歉就得有诚意,时间越长越有诚意。ωωω.χΙυΜЬ.Cǒm
旁边一个老实巴交的工匠看着这个景象也有点不知所措,怯生生的问:“陛下,几位大人豆浆好了,要不要给你们盛上?”
“好,你…”
秦政刚想说你先放那,就听到沉默许久的唐解大喝一声:“都别动!放着我来!”
紧接着以极其矫健的身姿挣脱二人的“束缚”,朝铜釜而去……
秦政心里忍不住吐槽到:“无双,妹啊!是你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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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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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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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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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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