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云以前过去看过,那边的堰渠都是用青石建成,其中一个地方还在两山之间架了个大拱桥,简直就是奇观。
新联截断了去红石村的灌溉用水,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宋轻云一边开车一边思索,不过,在找到原因之前,当务之急是制止两村的械斗。
于是,他就拨通夏雨天的电话:“雨天,你在哪里?”
夏雨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正开车在回村里的路上,最近秋收,我得盯着。”
宋轻云松了一口气:“你在就好,马拉隔壁的,你开快点,快回村坐镇。”
他禁不住爆了粗口。琇書蛧
夏雨天有点蒙:“怎么了?”
宋轻云怒喝:“我刚听说你们村把我们红石村的水给截了,村民不服,正在组织队伍要打你们新联村。”
夏雨天瞠目结舌:“截了你的水,不可能啊,这事干得可没品,混蛋了不是。”
宋轻云:“对,你就是个混蛋。水是农民的命根子,我们村种的都是高价值的农作物,你们断水会造成巨大损失,我们能不急吗?不管怎么说,你必须回去把水给我通了。不然,出了事你要负责的。”
夏雨天也恼了:“打我们新联村的可是你,宋轻云你欺负人欺到我头上来,这是你的错,怎么还气势汹汹的样子,讲不讲道理?
不过,两村械斗可不得了的大事,作为驻村干部,维稳是第一要务。
夏雨天马上对宋轻云说:“宋轻云,你我都别骂娘,各自回村,管好自己的人,然后再好好谈谈,我认为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
我们的老夏同志前一段时间经过章老师每天四万步的督促,已经长出了一双铁脚杆,身上有使不完的精力。
他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开车回村,组织村民秋收,此刻已经快到地头了。
听到两村械斗的事,夏雨天将油门踩到底,不半小时就进了新联村。
自从也跟风发展乡村旅游后,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新联村也发生了不小的变换。
首先,村里的道路都打扫得干净,各家的房屋都刷了粉,在墙壁上画了年画儿。路边种了花花草草,加上旁边的金色稻田,一派田园风光。
在空地上停了好多房车,因为地势宽阔平坦,这里已经变成了房车营地。
村里投资几万块在房车营地那里建了个干净卫生的厕所,接了水管。
此刻,正有一辆房车在厕所旁边加上。远处,有几户房车游的家庭正在空地上做午饭。
房车旅人直接带动了村里的旅游经济,因为收费便宜,许多背包客过来歇脚。
夏雨天也是个能人,他正在着手引进一个攀沿俱乐部,让游客们没事就爬爬山岩什么的。新联村没有什么旅游资源,发展乡村旅游只能蹭红石村的热点,只能在房车旅游和户外运动上动心思。
村里的游客多起来,各家客栈总算能够维持下去。另外,村里还开了一家小超市一家小茶馆,已经有村民在游客兜售山货,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等到夏雨天进了村部,早已经接到通知的村干部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夏雨天也不客气,进门就吼:“怎么了,你们还想造反了,要跟人打仗?”
村干部们一脸迷糊,问:“夏书记,怎么了,谁要跟谁打仗?”
夏雨天看他们的神情不像作伪,也奇怪:“你们不是要跟红石村打仗吗?”
村主任:“谁说我们要跟红石村打仗,夏书记,你看我们是像要打仗的吗?”
夏雨天:“你们真不跟红石村打?”
“打什么呀打?”村支书也问。
夏雨天又想起自己刚进村的时候,各家都在田里忙着割谷子,不像是要整顿队伍的模样。他抓了抓脑袋:“难道宋轻云弄错了?”
支书:“夏书记,究竟是怎么了,你搞得我们好糊涂。现在是农忙,各家都忙着打谷子,如果没事就散会吧,地里活实在忙不过来。”
夏雨天这才把宋轻云先前给自己打电话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龚珍信已经在招集队伍了,说是吃过誓师酒就要杀过来。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断人的水?这不是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吗?他们要谁,咱们给就是了。毕竟那么多亩葡萄,如果都干死了,这个仇可就结大了,没必要,也下不了这样死手。”
“龚珍信已经在招集人手打仗,这……”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混蛋,这是欺到咱们头上了,干,跟他们干。”
一时间,群情激奋。
夏雨天一拍桌:“干什么干,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断人家的水。咱们现在是秋收,地里也不需要水,这么做,那不是挑起矛盾吗?”
我们的老夏同志工作作风粗暴剽悍简单,不同于说话细声细气嘻嘻哈哈的宋轻云,他在村里的威信很高。尤其是蹭着红石村的热点发展旅游经济后,威望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
下半年乡里换届,如果没有意外夏雨天会做副乡长。有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好领导,村民都很高兴,也为此骄傲。
见他发怒,众人都是战战兢兢。
夏雨天:“村主任你来说,一字不漏都给我说清楚了。”
村主任苦笑:“夏书记,咱们的人被红石村的人打了,我们气不过,才断了他们的水。”
“打了,谁被打了,严重不?”夏雨天问。
“石头被打了,倒不重,就是被抽了一记耳光,这不是侮辱人吗?”
石头就是一个村委委员的外号,戴着一副眼镜。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石头一脸黯然,把头低了下去。
夏雨天:“石头多么好的一个人,也被打,混帐啊!”
村主任:“那是,欺负人啊。”
事情是这样,新联发展乡村旅游因为先天资源不足,夏雨天也是急了,就下令让村民直接在路上去拉游客。
从那天开始,山路上几乎每个招呼站都立有新联村的村民。
通过大家的努力,才逐渐让村里的人气旺起来,逐渐盘活了新联的乡村旅游经济。
红石村的游客实在太多,按说,分流点客源到新联也没什么,可是,夏雨天这么搞,实在有点不地道。尤其是村民在拉客的时候还可以贬低红石村的吃住条件,把新联的人文夸出花儿,说“红石村就是个土匪窝子,是是是,他们那边风景是不错,可你住里面,一不小心就被人给敲竹杠了。不妨住在新联,然后去红石村玩。”
新联的村干部也得力,为了集体经济利益,亲自上阵为村里拉客源,已经形成了常态机制。
就在前天,石头挤在一辆乡村小巴上,不停劝说身边两个游客。
石头有近视,戴着一副酒瓶子底眼镜,看人不太看得真切,他没有发现同车的还有老吊。
老吊被人索赔了十多万,心情正恶劣,一看,哈,好你个石眼镜儿,拉客拉到老子跟前,你特么是在佛爷头上动土呀!
他也不废话,上前就啪啪两记阴阳耳光,眼镜都给抽掉了。
石头:“瘸子你干什么?”
“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好意思反问我?”
老吊一动手,公交车司机将把车停下来,吼:“要打你们下车去打。”
“下去说。”老吊扯着石头的领子,竟把他拖下车去。
山路本窄,公共小巴一停,顿时把路堵住了。又有两辆车过来,车上的人问:“老吊,怎么了?”
老吊“石眼镜儿来拉客,还当着我的面,呵呵,这是跟我过不啊!”
红石村的人早就知道新联的人在抢生意,也想过要报复。只不过,宋轻云对这事不感兴趣,说,都是兄弟村,游客那么多,漏点给人家无伤大雅,大家别闹事啊,给夏雨天一个面子,也给我宋轻云一个面子。
既然宋书记这么说了,大家还能怎么着,只要新联的人不过分,也就算了。
今天石头居然当着老吊的面拉客,太狂妄,是可忍孰不可忍。
村民本就剽悍,当下,车上就跳下五六条精壮后生,提着棍子、扳手、改锥就打来,实在找不到家什的,则去拣地上的石子儿。
石头一看不好,这是要把我整死在这里啊!
危急关头,他从老吊手上挣脱,直接跳上山崖。
……
“跳了崖?”夏雨天大惊,看了看石头,见他好好儿坐在这里,才放了心。
石头说,山崖不高,也就四五米,崖上长满了灌木,也没伤着,这才逃了一条命,眼镜也没丢。
……
石头回村后,惊魂既定。
按说,这事是他没理,忍忍就过去了。
但他也是血性的,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当既就和家里人扛了锄头把通往红石村的水渠给挖了。
村支书和村主任见他动手,说,石头你这是在干什么呀,这不是挑动两村的矛盾吗?
但一听说石头被对方打了,动手的还是村干部老吊。
石头和老吊都是村干部,这就不是个人矛盾了,而是村和村之间的事,关系到两村人的脸面,得分出个胜负。
这水,是不能给红石村了。
……
“对,不能把水给他们,渴死红石村。”所有人都吼起来。
“他红石村要跟咱们打仗,我们接着,谁赢谁输可不好说。”
“怕个鸟,弄他们。”
“夏书记,既然龚珍信欺到我们头上来了,就没啥好说的了。我这就去地里把后生们都喊回来,准备家伙开干!”一个村干部站起来。
夏雨天和章老师分手后,被人骂成老渣男,心情正坏。他这人其实心胸不是那么开阔,也护短。
自己的村民被人逼得跳崖了,如果不找回场子,这念头可不通达。
但是,作为国家干部,带人械斗那可不行。
夏雨天一拍桌子:“找什么人,要找多少人?你给我站住!”
那个村干部急眼了:“夏书记,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夏雨天凛然:“别说你和石头,我也咽不下去这口气,但是,打架是不对的。”
“那……”
夏雨天:“要讲道理。”
“这是讲道理的时候吗,人家都要杀上门来了。”
“他们杀上门来,我们也要讲道理。”夏雨天哼了一声:“别喊其他人了,村两委员干部跟我一起到灌溉渠那里守着,反正老吊打眼镜的事情不拿话来说,这水我是不会给他们通的。”
另外一个村干部问:“夏书记,咱们村干部才二十来人,人家红石村可好几百人,等下怕是要挨打。”
夏雨天:“就算挨打也不能通水,放心挨打,我会替你们做主,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王法。老吊必须法办,谁敢碰我们一下,也得法办。”
大家终于明白夏雨天想干什么,同时道:“我们听夏书记你的。”
夏雨天站起身来:“走,咱们过去。虽千万人,吾往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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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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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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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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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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