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带着一股蛋白质腐败的气息,臭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宋轻云少年的时候因为家里出了事,连吃饭都靠去同学家蹭,没地方睡觉,就跟人挤,还真有点风餐露宿的味道。也是在那个时候着了凉,落了下鼻窦炎的毛病。
后来病是治好了,但嗅觉却比常人差许多。
就这样他已经被臭得受不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宋轻云朝他身上看了看,干净的。
这臭气又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
宋轻云:“咦,你不是躲着我吗?每次去你家找,你不是进城去了,就是跟你老婆回娘家,今天怎么主动来找我了?”
“我我我。”老七婆把拳头捏得咯吱响,气得一身都在抖,眼见着一言不合就要对我们的小宋书记饱以老拳。
今天村委值班的是乐意,看到老七婆气势汹汹而来,知道不好,急忙追过来。
赶进办公室,就叫了一声:“天爷。”二话不说,转身出门,蹲在外面,哇一声就吐了。
她本在孕期,反应强烈,如何抵挡得住。
宋轻云大惊。忙开了窗户,把脑袋探出去:“乐意,你不要紧吧?”
乐意惨叫:“关窗户,关窗户,呕……宋书记,我实在受不了,请一天假。”琇書網
说罢,就捂着鼻子狼狈而逃。
宋轻云:“你小心点,别摔了,怀孕不容易,出了事我可没办法跟你家里人交代,我得去跳崖才能洗清罪过。呼,太臭了,老七婆,你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想用毒气报复社会报复国家干部?”
老七婆突然悲怆地叫道:“宋书记啊,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阻拦村里的排污水管从我家里地过。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快去挖吧,求求你,收了神通吧!”
宋轻云目瞪口呆:“何必如此,何必如此,是是是,咱们做错了事是应该自省,可你的良心也不能煎熬成这样吧?”
老七还在声嘶力竭精神崩溃地大叫:“宋书记,求求你,让毛根和陈大狗别再整我了,你要铺水管,快去,我亲自动手。”
“陈大狗、毛根……这跟他们又有……”宋轻云一顿,立即道:“好,我让他们不去找你麻烦,那么,你答应让我们在你地里施工了。”
他虽然不知道毛根和陈大狗究竟对老七婆干了什么,但事情已经得到圆满解决。既然老七婆已经答应了,事不宜迟,今天就得把活干了。
等下来再问问毛根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迟。
老七婆:“好好好,他们不来就好。”
宋轻云:“这可是你答应了的,我马上就组织人手施工了,现在就动工行不行。”
“行行行,马上,快!”
等到老七婆如释重负地离去,宋轻云急忙打电话给廖启明霍麻两口子,让他们马上带着家什去老七婆地里干活。
除了廖启明,他又拨通了老黄的电话,让他们父子也一起去。
老黄说好的宋书记,我这带上石灰去把线撒了,然后开挖。宋书记啊,还是你有办法,老七婆那么难缠的人都能听你的,书记你又是怎么镇压住他的呢?
宋轻云道,什么镇压不镇压的,说那么难听,老七婆是主动找到我的,大约是觉得这么阻拦着施工,损害了全村人的利益,心中愧疚吧。
老黄道,那还不是被宋书记你感化了。
宋轻云道,对了,关丽和黄明已经和好了,她欠下大笔外债的事情我正在想办法,给我点时间,应该能解决的。
老黄很感激,说,和好就好,和好就好,关丽是个好女子,又是我孙儿的妈,如果离婚,我们家不就散了吗?怕就怕黄明的妈妈心里那道关口过不去。
宋轻云也有点担心:“关丽说了,这次回家就不会再走,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她和黄明正在地里干活,不一会儿就会回家,你快去给你婆娘说这事,让她对关丽好点。往事不要再提。”
老黄知道自己婆娘的脾气,她是对关丽极其不满的,心中一惊:“是是是,我这就跟我婆娘说去,谢谢你宋书记。”
……
黄明家里。
老黄放下电话,就开始准备簸箕、石灰和锄头,又喊自家婆娘:“老太婆,我家的钢卷尺你放哪里那,帮我找出了。宋书记说了,老七婆答应村里的排污管道从他家地里走,让咱们一家人出工呢!”
黄明妈:“卷尺就放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我寻给你。”
老黄:“对了,书记说,关丽回来了,她现在正在地里跟黄二娃一起薅草。”
黄明妈拿着卷尺的手定住了,突然气恼地说:“她回来做什么,离婚吗?”
老黄:“宋书记说不离了,关丽这次回来就老实呆家里在不离开。宋书记还说了,让你对她好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家和万事兴。”
黄明妈终于爆发了,把卷尺狠狠地扔在地上,骂道:“她说不提就不提,呵呵,欠了那么多钱,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躲回家来。还说不离婚了,不就是想让咱们陈家人保护她吗?是是是,只要人回村里,外面的人也不敢在来找麻烦。可她拿咱们当什么人,抹布吗,要用的时候拣起来,不用的时候就扔掉。”
老黄:“哎,咱们村的男人结婚都不容易,二娃如果离婚,还拖了个孩子,估计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至于她在外面欠的钱,宋书记说了他会想办法的。”
黄明妈:“就算有宋书记帮着想办法,那钱不是还得还吗?反正我不会让那婆娘再进家门,有她没我又我没她,老头子,这事怎么说我都不答应。”
老黄知道自家老婆的脾气,急得直顿足。
正当他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黄明和关丽挽着裤脚背着背篼回家了。
老黄心叫一声:苦也!
黄母脸一板,冲了过去,正要骂娘。
忽然,大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妈,你回来了。”就腾一声跃上关丽的背,搂住她的脖子。
关丽被她吓了一跳,喊:“你干什么,快下来。”
“我不。”大姑突然亲了母亲的脸一口:“妈,你想我吗?”
关丽严肃:“不想。”
大姑生气:“你不想我我就不爱你了,我爱奶奶。”
她又跃下来,扑进奶奶的坏里,也亲了黄明妈一口:“奶奶。我从今天开始多爱你一些。”
黄明妈心都要甜得化了:“你这孩子,跟猴儿似的。”
她心里本积累了无数对关丽的怨气,正要发泄出来。但被孙女这一打搅,却再没有精神。
心中又想:大姑多乖啊,如果她父母离婚,将来可如何是好。罢了罢了,看到孙女的面子上,我忍。
“妈,我……”关丽又尴尬又羞愧地看着婆婆,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她的头低低垂着,再也抬不起来。
黄明母亲看都不看她一眼,止境对黄明说:“二娃,刚才宋书记打电话说老七婆答应管道从他们家地里过,叫你们父子去干活,我现在就出去割两斤肉给你们晚上吃。这干体力活,不能不吃肉。”
黄明:“诶,我马上就和爸爸一起过去。”
黄明母亲又看了关丽一眼:“自家的男人自己心疼,你呆着干什么,还不快烧一壶茶水地里去。这么热的天,你要渴死他们呀?”
关丽终于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喜悦,她知道婆婆这是原谅自己的。
“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黄明,对不起大姑……”
大姑:“烦死了,我要喝菊花水,妈,多放点冰糖。”
“诶,我马上去冲。”关丽擦了擦眼睛,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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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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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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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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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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