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妖物这一啸不亚于先前那小塔般追击自己的怪人,然而虽是听得陈遥毛发倒竖,但他并不感觉难受,面对此物,他全然没有先前那种心颤耳鸣、难以自持的感觉。
白毛僵尸这一声啸让陈遥略略失神,回转之时才惊觉自己行藏已露,那妖物此时正挥舞着如勾利爪,一双血目死死盯向房梁,陈遥从其眼神中不难看出,它显然已是锁定了自己方位。
心念一沉,陈遥方才想起自己一时鲁莽,只顾着救人分散这妖物的注意力,没想起给自己留条后路,当下见白毛僵尸盯住自己,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不过到底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是要比半大孩子沉稳许多,再次抓起身旁几片破瓦,陈遥的心绪转瞬便已安定下来。方才一击说实话他也没想见功,能救下那小姑娘就成,如今自己居高临下,手边还有不少残砖碎瓦,若论打持久战,陈遥端的是有恃无恐。
陈遥并非道士,自然没研究过僵尸,但就算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僵尸的弱点是什么?光是从以往那些电影电视剧里,陈遥当下便能总结出不下十余条,于是他一面朝着僵尸面部咻咻抛砖飞瓦,一面冲大殿下方还瘫坐于地的小姑娘高声喊道。
“闭气!屏住呼吸!找地方躲起来!”
屏住呼吸便能暂时阻断生人阳气,这一招乃是对付僵尸和黑瞎子的不二法门。在陈遥的印象里,几乎所有僵尸片都有这个套路,此时不用简直天理难容,而当下自己又身处高梁,也不担心这妖物能近己身——
僵尸不会弯腰,更不可能会爬树,单凭蹦跳能跃起多高?要知道当下陈遥离地已过两丈,若非这妖物有飞天之能,否则只要陈遥喜欢,他完全有将整座破庙砖瓦尽数拆完、并通通糊到这丑鬼脸上的时间条件与资本。
想清楚这些弯弯绕绕陈遥可算松了口气,他记得电视上还曾说过,僵尸吸月阴之气,属阴物,无法在白天行动,当下天色已有泛白迹象,只要再吸引它个一时半刻,挨到天亮便是万事大吉。
想是这么想,一番算计也无纰漏,但陈遥想错了一点,电影终归是电影,电影里的僵尸那都是为主角服务的,现实里的黑瞎子大多时候也不会在意食物是生是死,若是普通人在现实世界里遇到这两位,那么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随缘拼运气了。
而很显然,陈遥的运气并不怎么样。
气定神闲地才抛出第三波碎瓦片,大殿地面上的白毛僵尸便再度一声长啸,陈遥当它要做抓耳挠腮无能状,却不想这妖物竟是双足一顿做奔跑状,下一刻,陈遥便见识到了他从未在僵尸片里见识过的景象。
只见这妖物长啸未毕足下便已发力,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而去,行进速度虽说不及之前那怪人,但以肉眼观测也绝对称得上骇人听闻,陈遥愕然间还未看得仔细,身下一直依仗着的殿梁竟是陡然一颤,如遭遇地震一般,好悬没将他给直接震下来。
心中愕然,须臾间陈遥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低头再看果不其然,只见那白毛妖物正挥爪如锯,左右开弓,身侧前后板渣碎木更是翻飞如漫天纸屑——它居然在拆柱子?!
方才那波震荡正是这白毛僵尸的手段,它自下方一寻得陈遥方位,马上便想到了对应之策,脚下发力直接以身体撞向距离陈遥最近的圆柱,见未将陈遥震落,片刻间又开始转向凿劈起了殿内圆柱。
它一双利爪刚猛有力,这破庙又年久失修,许多地方早已是虫噬蚁蛀岌岌可危,陈遥很清楚,以白毛僵尸当下这等骇人速度,只要它喜欢,不消片刻就能拆了这破庙。
陈遥爬在房梁上眼睛都看直了,他想不太明白,僵尸居然会冲刺?会冲刺还则罢了,居然还会徒手拆楼?
我命休矣!
怒骂一声,陈遥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见下方妖物如此了得,他自是不敢怠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当即一跃而起,手中一沓破砖碎瓦如雪片一般朝着下方那白毛妖物招呼,同时脚下更如凌波微步扶摇起,顺着梁道朝相反方向奔去。
可惜这破庙大殿终究是那白毛僵尸的主场,陈遥人生地不熟,慌不择路间,白毛妖物已是连拆两根圆柱,其中之一好死不死正斜斜倒在另一柱中侧,形成了天然向上的阶梯,只在片刻,那妖物便张牙舞爪顺着残柱窜上了大梁,只在须臾,便将天上地下拉为一线,与陈遥平起平坐。
陈遥见状头皮差点没炸开,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看错了,这鬼东西可能根本不是僵尸,僵尸僵尸,好歹有个僵字,而身后这玩意身手矫捷到几乎不输霍元甲,这完全没天理。
想归想骂归骂,脚下却不敢滞停,刚意识到对方也上了梁,陈遥想都没想,直接一记壁虎伏墙,贴身窜至身前某根圆形立柱之上,四肢一扣身形一坠便顺着柱身下了地,落地之后也没顾得上思考为何自己身法如此了得,只本能地拽起还瘫坐于地那小姑娘,接着便命也不要地朝破庙外跑去。
陈遥此时是真的后悔,他后悔自己不应该丢下恩人独自逃跑,也后悔自己不应该涉足这山间破庙,更后悔见到庙中停棺还不适时离开,种种选择所触发的结果便是当下这番惊心动魄的九死无生,想来这便是因果,这便是报应。
一路狂奔心绪大乱,陈遥有许多事想不明白,可偏偏此时又没条件去想,他很清楚光凭自己的脚力根本不可能胜过身后那白毛畜生,甚至连赚它些许时间都够呛,更别说此时自己手里还拽着个拖油瓶。
唉,这山里又是凶徒又是妖物的,一姑娘家家的,这是何苦呢。
有那么一时半刻,陈遥也会想,若是此番老天开眼真让他们逃出生天,他定要好生问问这小妮子,若不问出个花来,岂不白白枉费自己舍命相救了?
身后传来猎猎风声,空气中似乎都裹挟着那妖物口中的腥臭之气,脚步似那风林火山,步步紧咬催魂逼命,看情形不出片刻,那妖物便能赶上自己。
能如何?横竖无非不就是个死?
一念及此陈遥心中反倒突觉一阵清明,豁达之感充沛全身。也对,自己本就已然身死,死于淋巴癌和死于僵尸之口又有多大区别呢?
“陈哥哥!”
思绪恍惚脚步不辍间,身畔的小姑娘突地迎风开口喊道。
嗯?
小姑娘这一声喊不亚于石破天惊,陈遥只觉这三个字如一把巨锤轰隆砸在心间。
陈哥哥?
毫不夸张的说,这三个字对当下的陈遥而言,其骇人程度远非之前的怪人及此时的妖物所能比——她认识自己?
陈遥很想停下脚步摇一摇这小姑娘的肩膀,问她为什么会喊自己陈哥哥,问她是不是认识自己,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他当下全然没有这闲工夫,于是在小姑娘喊出陈哥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陈遥只是沉默,奔跑,奔跑,沉默。
他的思绪再度陷入混乱,刚趋于平静的内心再度风狂浪卷。
“陈哥哥!”
偏偏此时牵着的小姑娘再度开口喊道,这一声倒是将陈遥从杂乱混沌的心境喊回到了现实,他下意识地抬头嗯了一声,未及发问,立时便明白了小姑娘语气为何如此焦灼的缘由。
此间他携着这小妮子已是跑出百米之遥,已然离开了破庙地界,环境有变但身后追兵不止,那白毛僵尸虎虎生风一路紧咬,而小姑娘之所以如此急切倒也并非为此,而是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变故。
此时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人立于小道旁侧,闲庭信步,衣袂飘扬,似乎是在等人,又似乎是在欣赏这林间山水,全然不觉面前有何状况,就这么风轻云淡地站着。
陈遥心绪不稳藏事过甚,早已失了理智忘了看路,眼瞅着便要直直撞上此人,这才引得小姑娘连连呼喊,骇然提醒。
陈遥一见有人本想大喝一声有妖怪,意欲喊那陌生路人一并撒丫子开道,不想刚一抬头看清此人样貌,呼之欲出的喊叫声便生生卡在了喉间。
来人他自然不认识,但却感觉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
陈遥很难说清这种感觉是什么,他只觉过于荒诞,而此时他也看清了面前驻足者是何许人——来者是名僧人。
这僧人年方不过三十,眉目慈和,举止从容,白皙的脸庞与身上灰褐色的缁衣形成鲜明对比,然一眼望过去非但不觉突兀,反叫人倍生亲近之感。
僧人此时正抬起左掌置于胸前,右手则持握一把黑铁禅杖,其上窜有九环,即便色泽暗淡,单看形貌也知是把有着无边法力的神器。
打眼见到此人陈遥心中便是一咯噔,若没猜错,他正是之前以一道佛光将自己于怪人口中救下的高人。
“大师!”
对于此人当下现身陈遥可谓且惊且喜且惭愧,惊的是此人手段果然了得,当下既然现身,那说明他不仅已将那以人为食的怪人击杀,更是看破了自己的形藏故而一路尾随;喜的是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见到他便表示自己无需再担心身后那白毛妖物;至于惭愧……也无甚好说,别人三番五次雪中送炭,反观自己,陈遥多少有些自惭形秽的意思。
这些感觉太过复杂,陈遥并不是小孩子,也明白为何一见此人心中便涌现出如此之多的感触,但无论惊也好喜也罢,乃至惭愧,这诸多情绪之间,始终掺夹着一股淡淡的相熟之感,仿佛面前僧人与自己早已相识,而且还是甚为熟悉的故交。
陈遥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一时间又全然想不明白,这一夜发生的事都太过离奇诡异,而较之不怀好意的两路妖邪,眼前这两人反倒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且难以捉摸。
其实细细想来也不难理解,自己到底是魂穿,乃是附身于他人皮囊,说不好这小姑娘真认识自己也不无可能,如此也正好能解释她此间为何会无故出现在这深山大泽之中,只是不清楚为何来寻人的会是个如此年纪的孩童;而至于面前这僧人……陈遥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可能也认识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但即便如此,陈遥也清楚自己绝无对其心生相熟之感的可能,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阿弥陀佛。”
脑中天人交战是一回事,当下事态紧急又是另一回事。方认清来人,陈遥当即便开口高声求助,由于之前不顾他人私自逃命的行为让陈遥很是难为情,故此时他也只好意思喊个大师,不好意思再喊师父救命。
好在救不救命当下也不用喊,显而易见的事。
山路上见两孩童风尘仆仆地朝自己撞来,身后还跟着个血口利齿的白毛怪物,面对如此景象这僧人倒也不慌,闻声只眉目带笑微微颔首,随即缓缓唱诵一声佛号。
说来也怪,佛号一出,身后原本张牙舞爪的妖物便如同被人迎面虚空打了一击闷棍,风驰电掣一般的脚步顿时化作连串踉跄,就那么几息的工夫,待陈遥再度回身望去,已是愕然惊觉——那白毛僵尸竟已是匍匐于地全身战栗做拜伏状。
这情形说不出的诡异瘆人。
“阿弥陀佛。”
见白毛僵尸伏耳贴地,手持禅杖的僧人脸上并未露出丝毫俗世神情,他面沉似水,也不理会陈遥,只持杖缓缓走向那妖物,边走口中边念念有词。
陈遥不知他使了何种神通法术,但可以看出,之前还勇悍绝伦的白毛僵尸此时……应该是被吓得肝胆欲裂难以自处。m.xiumb.com
也不知用这个词形容僵尸贴不贴切,反正它现在给陈遥的感觉便是如此。
果然是得道高僧。
陈遥不明就里,但也没傻到上前狐假虎威,遥见此物被僧人制住,可算让他松了口大气,事到如今,今夜应该可以消停了,若是再来点什么,这穿越不如不穿算了。
“陈哥哥,你没事吧?”
刚松口气,陈遥便察觉有人在扯自己衣角,回头一看发现是之前自己救下那小姑娘。她此时刚从一系列变故中缓过神来,一醒神便眼中噙着泪花小心翼翼来扯陈遥的衣角。
明明自己更弱小更无助更惶恐更想大哭一场,却偏偏还要强撑着关心别人,善良的家伙无论男女老幼,通通都是这副德性,通通都这么傻。
三声陈哥哥叫罢,陈遥大致已经可以确定心中所想,这小妮子确实认识“自己”,陈姓一事当属巧合,而且也的确是进山来寻找“自己”的,只是令她如此弃自己不顾而非要只身涉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陈遥此时全然不知。
小小年纪对情爱的理解断然不会如此深刻决绝,莫非……是血缘亲情?
本就闻听小姑娘在喊自己,当下又想到这许多,陈遥本能地转头想接上话茬,一来他确实有话想问,二来无论这小妮子和“自己”是何种关系,想到她所期盼的陈哥哥已是魂飞天外,陈遥也不忍心晾着人家,于情于理都得稍作安抚才是。
然而。
之前由于天黑路滑暴雨倾盆,加之破庙大殿昏暗无光,偶有闪雷也不过能勉强视物,况且白毛来袭事发突然又过于仓促,说实话陈遥直到前一刻都没怎么看清这小妮子容貌几许,只知道她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当下诸事已毕,天际泛白,陈遥终于有机会一睹芳容,然而也就是这一眼,陈遥刚平复下的心绪再度翻腾不止,全然抑制不住。
陈遥呆住了。
“……陈哥哥?”见他如此,小姑娘不明就里,一时间显得有些慌张。
“你……”
好半晌陈遥才顺过气,小姑娘的容貌并不出彩,既不倾国倾城,也谈不上闭月羞花,非要说的话顶多算是秀美出尘不染俗气,恰逢当下出了些汗,更兼粉雕玉琢煞是可爱而已。
佳人虽貌美,不过由于这一夜的糟糕经历,小姑娘脸上此时全是尘土污迹,不仅鬓角蓬乱蓬头垢面,加之又是雨淋又遭汗湿,其形象甚是狼狈。见陈遥两眼放光直勾勾望着自己,小姑娘粉脸一红,只得硬生生止住抽泣,眼中泪光犹在,更多的则是羞赧与关切。
但陈遥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他之所以愣在当场,之所以心生愕然,全是因为这小姑娘的长相。
她长得和她很像,非常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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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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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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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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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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