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吓得尖叫。
陆谨言正好走到门口,听到声音,一脚踢开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
佣人指着花晓芃叫道:“她把安小姐推倒在地上,安安小姐的头撞到了茶几上,流了好多血。”
花晓芃愣了一瞬,才解释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她脸上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狡狯之色,她是故意摔倒,故意撞到茶几角的。
花晓芃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不演一场重头戏,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场精心的策划?。
“是……是我自己摔倒的,跟陆太太没有关系。”安安一边假装解释,一边朝佣人使眼色,佣人早就被她收买了,自然会帮着她演戏,“明明就是她推的,我站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安大声喝止,“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下去。”
佣人嘟哝的走了。
陆谨言瞅了花晓芃一眼,吩咐凯罗去拿药箱,给安安包扎。
花晓芃暗暗的咬了下牙,她很清楚,刚才没有用力,就算安安没有站稳,摔倒了,也不会如此严重。
这个女人果然很有心机,在给自己加戏呢,一出很精彩的苦情戏。
安安很希望陆谨言亲手替她上药,但陆谨言没有动,全让凯罗来做。
她有些失望,但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只是眼睛含着泪,仿佛在强忍着疼痛。
这副样子比梨花带雨更令人心疼。
凯罗包扎好之后,安安扯开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我没事了。”看起来那样的宽容,那样的善良,那样的大度。
花晓芃很佩服她的演技,什么叫戏精,这就是戏精!
但她不打算争辩,也不打算拆穿她,她本来就是来惹陆谨言生气的。
这口黑锅,她背了。
“陆谨言,你是不是特别心疼?对,是我推的,就是我推的,我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找你的二奶算账的,我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她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他,“我不会成人之美,我跟这个女人不可能共存,要么有她没我,要么有我没她,你自己选一个吧。如果你实在选不了,我就去找老夫人,让她替你选。”
一抹惊痛击中了陆谨言。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跑过来大闹,她是故意的,想要惹怒他,逼她离婚。
她又动了想要离开他的心思了。
“回去了。”他的喉头被痛楚阻塞了,声音哽咽了下,走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朝外面走去。
“放我下来,混蛋!”她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他闷哼了一声,她这才想起他胸口有伤,看到一抹鲜红的血迹映透出来,她吓得全身僵硬,不敢再动弹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安安心里失望的要命。
陆谨言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连句指责她的话都没有。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进到车内,一路都是沉默的色调。
来到公寓楼下,车一停,花晓芃就推开车门,朝外面跑去,仿佛想要急于摆脱他。
他烦躁的跟在后面,眉梢和眼底,充满了浓重的矛盾和忧郁。
公寓里,小奶包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陆谨言,甜甜的唤了声,“魔王叔叔!”
陆谨言走过来,抚了抚他的头,“待会叔叔教你下军棋,好吗?”
“我已经会了,昨天我爸比过来了,他教我下了军棋,还给我讲了田忌赛马的故事。”小奶包咧嘴一笑,不经意的一句话触动了陆谨言心头的一块创口。
他的眉梢微微的蹙了起来,眼底的忧郁色彩加重了,脸色变得阴暗而惨白。
今天许若宸来过了,难怪她变得如此坚决,一心想要离开他。
花晓芃并不理会他,叮嘱保姆给孩子吃水果,就独自上了楼。
他跟了上去。
“闹也闹过了,还没消气吗?”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倒了一杯冰水,走到了窗前,表情冷漠如冰。
他走上前,抓住她的肩,扳过了她的身体,“笨女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做没用,不要白费力气了。”
她微微一颤,扬起眸子,瞪着他,“你也不要白费力气,我死都不可能接受你的情人。”
他的薄唇划开了一抹受伤的惨笑,“你让我选什么呢,我根本就不需要选,我想要的只有你,没有别人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呵呵的冷笑,不信任的、质疑的眼神刺伤了他,让背脊发凉,额头发冷,喉头发紧,心脏发痛。
“别再折磨我了,笨女人。”他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语气那样的无奈,那样的悲哀,充满了无所适从的愁苦。
她挣扎的推开了他,眼光锐利而森冷,一点温度都没有,“我没有折磨你,是你在折磨我,你三心二意,总想着要左右承欢,但你找错人了,我不会屈服的,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屈服的!安安不走,我就走,没有折中的办法。”
陆谨言的五脏六腑像被根无形的绳子抽紧了,“其实你就是想要离开,对吧?你拿安安做文章,不过就是借题发挥,逼我放手。”
“随你怎么想。”她耸了耸肩,“如果你真的想要重新开始,就应该和过去的莺莺燕燕一刀两断,否则就是欺骗。我不会成全你的齐人之福,永远都不会。”
一想到他和安安亲热的画面,她就气得要命,快发疯了。那些画面犹如幻灯片,不断在她的脑海里闪现,然后幻化成一把一把的利刃,从她的心上一刀又一刀的划过去,让她痛不欲生,几乎要倒地吐血死掉。
她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个时刻,自己就这样痛死掉了。wWW.ΧìǔΜЬ.CǒΜ
唯一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办法,就是离开他,无视他的一切,眼不见为净。
陆谨言咬了咬牙,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凉了他的头脑,吹痛了他的意志,吹冷了他的心。
她对他没有一点信任,哪怕他说得口干舌燥,苦口婆心,她也不会相信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齐人之福,更没想过要左拥右抱,你明明知道我有隐疾,根本就碰不了那些女人,何必胡思乱想呢?”
她哼哧了一声,“你可以吃药啊,吃了药就可以了。”
他狠狠的呛了下,一排黑乌鸦从头顶呱呱飞过,“除了最烈性的催晴药,其他药都对我没用。”
她微微一怔,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就撇撇嘴,“就算没有,你也可以用……用情趣物品。”
他简直哭笑不得,扶额狂汗,“我没有这种恶趣味。”
她鼓起两个腮帮子,愤愤的、质疑的瞅着他,眼里的批判,像两支利箭,“如果你和安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为什么不让她离开?”
他叹了口气,露出了一点为难之色,“这件事比较复杂,你给我一点时间,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花晓芃望着他,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可是他堂堂龙城第一少,权高位重,富可敌国,怎么会任由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人缠住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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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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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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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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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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