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了一双靴子,上面穿着一件过膝的羽绒服,围着围巾,打着一把粉红色的伞。
纷纷飞扬的雪花落在粉红的伞上,将粉红的伞点缀成了白色,而粉红的伞在灯光、在雪白的雪地反光下,也将女人的脸映衬的格外娇羞格外动人。
看到女人,王文斌没有意外,但是有些惊喜。
“进来吧,外面冷。”王文斌对着女人喊着。
女人也笑了笑,然后一步步地朝王文斌走来,饭店门口留下了两串脚印,一串是王文斌进来时留下的,另外一串就是女人现在留下的。
女人走到了饭店的台阶上,把落满了雪的伞收了起来。
“大过年的,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女人问着。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王文斌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然后道:“你知道我肯定在这的,不然你也不会跑过来。”
“叔叔……连过年都不让你回去吗?”女人有些犹豫地问着。
“大过年的,咱们聊点开心的话题吧。”王文斌没有回答。
“那聊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整个寒假都要在省城学习吗?”
“过年总是要放假的,我昨天回来的,初三走。”女人道,这个女人自然就是李雯。
“是啊,对于中国人来说,过年回家团圆是比天还大的事。”王文斌点头说着,只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冒出阵阵的酸楚。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过年都没办法团圆。”李雯深深地自责。
“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李雯看着王文斌孤苦伶仃一个人,心里非常的难受,强忍着眼泪对王文斌道:“生堆火吧,热闹一点,过年不都应该在家里生堆火,寓意明年红红火火无病无灾吗。”
“我从不信这些。”王文斌笑了笑。
十分钟之后,就在饭店后面停车场的那块坪上,生了一堆火,火烧的很旺,王文斌和李雯一人搬了一条小马扎坐在那。
“火是个好东西,能给人带来温暖,它也能驱除孤独和恐惧。”李雯看着火苗说着。
“嗯,是,生堆火感觉是好多了,温暖了身体,也温暖了心。”王文斌点点头,拿着一根棍子在那挑着火堆里的木柴,一边烧着一边问着李雯:“在那学习感觉怎么样?生活还习惯吧?”
“挺好的,没什么不习惯,我大学就是在那上的,去那感觉像是故地重游,一切都很熟悉。而且,很多大学同学都在省城,在那也不孤单,白天学习,晚上会与老同学门一起吃饭逛街,聊聊各自现在的生活,回忆以前我们上学时的时光,挺好的。”
“那是挺好的。”王文斌笑了笑,笑的很心酸,却也笑的很真诚。
“可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李雯望着王文斌,接着又道:“我原本可以不回家过年的,只有几天时间,因为不结婚的事我爸妈也没给我个好脸色,但是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我还是回来了。”xiumb.com
“我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王文斌随意地说着。
“文斌,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心里很委屈,你说出来好不好?哪怕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你别总是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别总是给我一副你很好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难受心里有多委屈。”李雯望着王文斌,忽然就眼角流出了泪水对王文斌道。
王文斌一直坐在那拿着棍子在挑着木柴,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露出了他那刚毅的脸庞。
“哪有什么委屈,我也过的挺好的,过年这段日子返乡的人多了,办婚宴的人也多,店里生意挺好的,我高兴都来不及,有什么难受的。”
“你为什么总要把自己的心包裹的这么严实?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活的很累。”
李雯的话深深地触动了王文斌,王文斌手忽然就顿住了,然后看着前面已经停了而此刻却又飘起的漫天雪花,淡淡地道:“累,或许有点吧。现在的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却是我自找的。所以,我没有资格喊累。”
“如果当初我不选择爱上许敏,就不会有许敏抛弃我去美国的事,更不会有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痛苦、是非。如果,不是我自己选择回来,并且选择相亲、选择跟你结婚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所以说,我所有的累都是我自找的,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
“文斌,离开你的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我爱你,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因为,你是那个我爱而不得怎么追也追不上,怎么拼命也挤不进你心里的人。文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遇见我。”
“不,李雯,我不后悔遇见你。”王文斌望着李雯。
“我也不后悔遇见我生命中路过每一个人,我只是后悔,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一个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的人。”
“看不清楚未来,也回不到过去。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历经了人世的所有坎坷,到最后我只是学会了沉默,也只能沉默。因为,生活是自己的,人生的路也是自己的。”王文斌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根着了火的木柴,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
王文斌说完之后,两个人沉默着,只剩下缓缓飘落的雪花和木柴在火堆里被烧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去那后听说,从学习班结束之后以后有机会调到更好的学校当老师。”李雯道。
“去哪?”王文斌抬起头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想离开这。”
王文斌再次低下头,一边往火堆里加木柴一边问着:“因为我吗?”
“不是,因为我自己。”
“你爸妈会同意吗?”
“不会同意,但是我想为我自己活。我就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太顺从他们所以才会有我和你的事,这次去了那我想明白了,我想为我自己活,为了事业也好,为了理想也好,亦或者是爱情。这里,没有理想,也没有爱情。”李雯悠悠地说着。
这话王文斌听的好熟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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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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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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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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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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