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语气温和,“你跟着鸢飞的日子不短了,我相信你对她是很有感情的,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因为你做得这件事,她落得被人指责谩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这件事是她指使的,你也不用怕,直接说,我素来不会徇私包庇,这点,你是许家人,应该清楚。”
许东被方才那几拳,打得睚眦俱裂,嘴角此时还在往外渗血,用鼻歪眼斜来形容也不为过。
半边脸,已经无法用言语明状。琇書蛧
他被打,的确可怜,不过他也确实做错了事,改法该打,这些都要认,没有人做错事,不需要承担任何责罚。
所以他今天受的这一切……
纯属咎由自取。
许东吸了口气,呼吸有点急,稍微平稳,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许如海:“是大爷指使的。”
许如海眯着眼,面对指责,从容冷静,只是镜片后的眸子,瞬间迸射出冷意,让人心颤。
“指使你做什么?”
“之前小姐回家,就与您和大爷说了段公子交女朋友的事,所以……”
许正风此时想起,许鸢飞的确当着他俩的面提过段林白与许佳木在交往,不过他听之任之,完全没放在心上。
“一派胡言,大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而且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许尧急眼了,似乎此时都没回过神,不明白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从来都不希望小姐与六爷在一起,更不希望她与三爷、段公子等人交好。”
“本来两家压根不可能联姻的,这六爷小时候对小姐做了那种事。”
“爷很厌恶他,照理说,根本不可能把小姐许配到京家。”
……
此时场内众人,在经历数度懵逼后,对于他们说听不懂的这些话,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还是很好奇,六爷小时候到底对人家干嘛了?
那种事?
到底是什么事。
“小姐没有强大的联姻,小爷又是那个样子,压根……”许东说道此时,语气有些支吾磕绊,“成不了气候。”
“等会儿……”许尧正听得一脸懵逼,这莫名其妙,怎么扯到他不成样子?“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了,什么叫那个样子?”
“哎呦我去,这话听得我真是直上火。”
傅沉这边倒是被他的反应弄得一乐。
许家对他完全是放养的,要不然性子怎么可能会是这般模样。
这许东以往跟着许鸢飞,与许尧也算熟悉,咬了咬牙,直接说了一句。
“您什么样子,您心底没数吗?”
许尧瞳孔放大。
真是给你脸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许尧当真被气炸了,这话说得,瞧不上自己啊。
“行了,你冷静点!”许正风对他反应,也是觉得又气又好笑,“你让许东把话说完。”
“其实……”许东咳嗽着,看向京寒川和许鸢飞,“六爷在外面恶名昭彰的流言,原本是小姐散播的,后来大爷利用了一下,所以才传得那么厉害。”
许鸢飞怔了下。
说京寒川的那些“坏话”,的确与自己有关,不过后面传成那样,她至今都没想明白,也是今天才知道,根源居然在自己家里。
“反正大爷怎么都没想到,小姐居然真的和六爷在一起了,而且爷半点法子没有,所以才想着分崩三爷和六爷他们……”
“反正以后查到,我是小姐的人,这么来看,她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我原本也没想这么多,就是想拿这件事为自己搏个前程而已,事情发展成这样,我才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
……
其实许东话说到一半,大家心底就猜到了。
许如海想回京夺权,就不可能让许爷一家做大,许尧就算扶不上来,可是许正风如果有个那么厉害的女婿,对他来说,也是十足的威胁。
可是内部分裂……
这招太损了!
弄不好,会断送许鸢飞后半辈子的幸福,拿自己侄女开刀下手,太狠了吧。
傅沉想起了傅妧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许如海是那种: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
哪里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许东说完,大家并没去质疑整件事的真实性,因为许如海欲回京夺权,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他能做出这种事,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现在只看许爷会怎么做了。
忍了?
还是彻底摊开,撕破脸,兄弟反目。
……
许东说完这番话,还瑟瑟缩缩得看了眼许如海,明显是怕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我上来之前,他是准备让我攀咬小姐,让我告诉段公子,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
众人哗然,已经可以想见,如果他上来咬的是许鸢飞,就段林白的脾气,怕是能掀了许家。
半点都不会含糊!
不过很多人心底好奇。
倒是是谁给他的底气,敢这么反咬许如海?
许家当前的形式,许如海明显赢面更大,许爷最近心思都耗在医院里,压根无心管理家里的事。
许如海不仅来势汹汹,而且手段也非常强劲。
寻常人此时站队,一般都会选许如海吧,这个许东之前帮他做事,怎么会突然反咬他?
太多事情存疑。
不过许正风听了这么多的话,神色并没什么异常,只是追问了一句:“你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许东立刻抬手发誓:“我若是说了半句假话,死后入不了祖坟!”
对于许家这种家族来说,很注重落叶归根这回事。
所以许东这话,太毒,说得也太绝。
几乎是赌上了自己。
许正风点头,转身看向了许如海,“大哥……”
意思很明显了,我在等你的解释。
许如海从看透傅沉等人的计策后,就显得非常淡定了,毕竟是老江湖了,面对这种情况,依旧从容,“单凭几句话,你这是来质问我?”
“这人是你找到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你的人,他这么说了,你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许正风追问。
“解释什么?你若不信我,觉得我故意害鸢飞,那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许东,这样的人,你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一个背信弃主的人,现在跳出来,咬了我一口,无非是觉得我把他揪出来,想挟私报复罢了。”
“赌咒发誓这种东西,素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单凭几句指责。”
“正风,你想和我兄弟反目?”
许如海是真的厉害,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并且理直气壮地跑出自己的言论观点,而且反驳的有理有据。
沉着冷静地令人发指。
“那你说,他到底是受谁指使?不是你,是鸢飞?亦或者……”
许正风忽然一笑。
“可能是我吧,毕竟这个家里,有如此能量的,到最后,也只能落在我头上了。”
如此看来,若是没有新的证据,或者证词,整件事情就会陷入一个巨大的罗生门中。
许如海过于冷静笃定,甚至于让人觉得,整件事可能和他真的没关系。
不过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有个让人怎么都想不到的人走了出来。
“如果我能证明许东的话呢?”
宋风晚这群人都是在边上围观看戏的,看到站出来的人,皆是一惊,也是出乎意料的。
那人……
不是别人,是许如海的亲儿子,他的独子——
许舜钦!
亲儿子咬自己亲爹,这许家出来的……
都是狠人啊。
剧情反转的,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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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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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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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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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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