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院子里等你。”乔西延点头,状似无意得打量了一眼这位传说中的傅三爷。
一个男人,生得未免太精致了,就连手指都是纯净的莹白色。
就好像他打磨过的上好暖玉,匀称修长,每一寸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果然是养尊处优。
“好。”傅沉说着关门进屋。
他预料到乔西延会来找他,他能亲自将宋风晚送来,要是不和他叮嘱一番,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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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到院子里的时候,乔西延正站在路灯下抽烟,青烟从他指尖袅袅升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色里,他听到动静偏头看了一眼。
眸深若海,定定看着傅沉走进,将烟头扔到地上,抬脚碾灭。
傅沉不抽烟不酗酒,众所周知。
“想和我聊什么?”傅沉声音极润。
“主要是谈一下晚晚的事情,这段时间恐怕要多麻烦三爷。”为了自己表妹,乔西延语气难得舒缓,平时都是极为冷冽迫人。
“嗯。”
“晚晚很乖,应该不会给您惹麻烦,要是真的做了些什么,也麻烦您多包涵,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他性格古怪,乔西延也担心自己离开,傅沉会欺负自家表妹。
傅沉敛眉,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视情况而定。”
乔西延蹙眉,果然和传闻说的一样难缠,场面上的客套话都懒得说。
“三爷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人物,相信您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乔西延也不是软柿子,沉了沉嗓子。
“要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也是最近受刺激过度了,毕竟近来发生了不少事……”
“罪魁祸首是谁,三爷您也清楚。”
傅沉倏得偏头,视线和乔西延相撞。
他天生一副近仙似妖的模样,平时都很温和,那陡然迸射出的冷意,比秋日夜风更加萧瑟凄冷。
也就短短一瞬,转眼又是那个风骨清傲的傅三爷。
“乔先生这是在敲打警告我?”
不然怎么会刻意提起傅聿修。
乔西延只是一笑,“我只希望三爷对晚晚多些包容,宋家是什么态度我管不着。”
“虽然我们乔家人不多,您也该听过我们家出名的疯痴护短,我就一个姑姑,晚晚一个表妹。”
“欺负我能忍,谁要是欺负了她,就是天王老子……”
“我也不会放过。”
他抬脚,将踩在脚下的烟头又碾了两下,直视傅沉,没有丝毫畏怯,那力道和眼神,莫名带着点……
狠劲儿。
傅沉轻哂,“我没欺负未成年的癖好。”
他这话就算是答应会包容宋风晚了。
乔西延得到了满意答案,这才停止蹂躏脚下的烟头,“今晚多谢三爷招待,我开了一天车,先回屋了,您也早点休息。”
傅沉点头,看着乔西延离开。
直到他背影消息,才有人从暗处走出来。琇書蛧
“三爷,这乔西延胆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当面威胁您?”他们躲在暗处都听傻了。
这是赤裸裸红果果的挑衅啊,还没见过谁敢这么和三爷呛声?
胆子实在太大。
傅沉非但没生气,反而勾唇笑了笑,“挺有趣的。”
有趣?
众人又傻了。
这要换做以前,三爷肯定早就动怒了,现在居然在笑?难道是看在宋小姐的面子上?
色令智昏?
果然美色误人啊。
傅沉哪儿有他们想的那么肤浅,他不过是故意试探乔西延罢了,看他为宋风晚会做到什么份上。
如果他刚才眼神威慑让他怯懦后退,他压根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总有人说乔家日落下山,恐怕是错估了这位乔家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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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风晚入住傅沉家的第一个晚上,无风也无浪,喝了年叔特意送来的醒酒安神汤,就安稳入睡。
许是白天赶车太累,一夜无梦。
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初来乍到,她没敢睡懒觉,简单洗漱就下了楼。
这年头,要是没事,没几个孩子愿意早起的,宋风晚起得这么早,让年叔很意外,对她的喜爱又增加几分。
三爷眼光果然不错。
“年叔早。”毕竟不是自己家,她还是觉得有些拘谨不自在。
“宋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年叔笑道。
“睡不着了,表哥还没醒?”她下意识要找最亲近的人。
“还没,不过三爷起了,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年叔异常和蔼。
“会不会不方便?”宋风晚其实不想和傅沉独处,她昨天可是做了个扒他衣服的春梦,哪儿敢见他啊。
“不会,三爷每天早上都在小书房抄经,我带您过去。”
宋风晚没法推脱,只能跟着他往小书房走。
年叔一早就看得出来,宋风晚年纪小,情窦未开,现在就是自家三爷一头热,他肯定得尽力撮合。
宋风晚跟着他穿过几个花廊,很快到了小书房门口。
“三爷?”年叔叩门。
“进来。”隔着门,他声音有点闷。
年叔推开门,错开身,“宋小姐起了,想过来和你打个招呼,我就领她来了。”
宋风晚无辜的眨了眨眼,怎么变成她想过来了,分明是他提议的啊。
傅沉握着一支小叶桢楠毛笔,垂头抄着佛经,神情专注,身姿挺直,如青松俊爽。
楠木桌上,一本佛经,一叠宣纸,一副笔架,一个镇尺,一方青铜香炉,一缕线香从滤嘴漏出,晨风掠过,丝丝缕缕,一室檀香。
另一边的桌上有个老旧的留声机,正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
“三爷早。”宋风晚硬着头皮走进去,抄经听戏,明明才二十多岁,怎么过得像个老头子。
“嗯。”傅沉提笔,裹墨挥毫,写意风流。
宋风晚踮了踮脚,看了一眼他面前抄录的佛经,这字……
是真好看。
而此刻她也听清了傅沉放的是昆曲《牡丹亭》。
宋风晚对戏曲没研究,只是乔家祖居吴苏,正是昆曲盛行发源地,她小时候听外公哼唱过,对词句还有印象。
此时正唱到最有名的《游园惊梦》……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
这段本来讲得就是做春梦,宋风晚忽然想起自己把傅沉压在身下撕扯衣服的画面,小脸霎时绯红一片。
“你脸怎么红了?不舒服?”声音从头顶传来,宋风晚一抬头,傅沉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正垂眸看着她。
温热的呼吸不轻不重落在她脸上,热浪般烫人。
她脸红得越发厉害。
靠太近了……
简直要命。
------题外话------
哈哈,我不太清楚谁给我留言说,表哥就出来一下子,圈粉无数,哈哈……
三爷,请记住你对表哥的承诺,不要欺负未成年。
三爷:我只会疼惜她。
表哥:……
文中乔家祖居设定是苏州那一片,昆曲《游园惊梦》确实有这么一段,应该有人看过【捂脸】,蛮经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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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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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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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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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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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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