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字迹有些差强人意,‘擎天卫’三个字意味深长啊。
赵煦又拿出章惇的奏本,翻开看去,章惇是建议将皇城司改为‘明镜司’,倒也是有些意思。wWW.ΧìǔΜЬ.CǒΜ
赵煦拿起笔,在这道奏本上,批了个‘不准’两字,合起来,放到一边,看向宫外。
南天友这一趟,将开封到兴庆府的情报网架构了起来,虽然还很粗糙,但随着时间的发展,必然会枝繁叶茂,将来会有大用!
赵煦想着西夏,继而想到了辽人,相对于西夏,赵煦更关注辽国。
辽国在宋,夏,辽三国中,经济未必嘴好,但军事实力确实是最强的。
现在的辽国,比宋朝还有‘天朝上国’的荣耀感,完全视西夏与宋为番邦小国,不放在眼里。
但它不知道是,它的威胁已经在悄悄滋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埋葬辽国。
完颜阿骨打,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赵煦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辽国的灭亡,对宋朝没有半点好处。
不过,眼下来说,赵煦却是可以借机筹划不少事情。
赵煦眯着眼,一个个念头在心底翻涌。
陈皮一直伺立在一旁,见着赵煦变幻的表情,微微低头,不敢多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煦才清醒过来,咳嗽一声,拿起茶杯喝茶,道:“这个擎天卫,交给你。”
陈皮连忙躬身,道:“小人领旨。”
原本的皇城司是他领辖的,后来皇城司的蔡攸与南天友被一分为二,陈皮也脱手皇城司。
现在,南天友所辖的这部分改为擎天卫,又归入陈皮统管了。
赵煦依旧看着门外,道:“擎天卫低调一点,不过该盯的盯,该查的也要查。皇城司那边,就彻底不要管了。”
“是。”陈皮轻声道。
他现在越来越低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该插的手,甚至不该有的动作,他绝不逾越分毫。
赵煦看着门外,也能想到外面的热闹,笑着道:“这么热闹,朕也不能缺席。明天,出宫去。”
陈皮不问缘由,应声道:“是,小人让禁卫安排。”
赵煦又笑了笑,便继续处理他的政事。
而政事堂这个时候,却异常的忙碌,一道道奏本,一个个消息在苏颂的值房来回穿梭。
“相公,有人请求,为蔡相公厚葬,恩恤后代……”
“相公,有人上奏,请给蔡相公加封为泉州郡公,食五百户……”
“苏相公,有人建议将是蔡相公配享神宗庙……”
“相公,有人建议在泉州为蔡相公修生祠,并请苏相公作序……”
这些几乎全都是给蔡确追赏来的,但真的是追赏,还是故意抬高蔡确,贬低章惇就难以说清楚了。
宫外,关于蔡确的‘丰功伟绩’传遍开封城,仿佛他不是曾经污名满身,被全世界唾骂的‘新党’领袖,而是德高望重的‘旧党’魁首。
太多的人上蹿下跳,在开封城里来来回回奔突。
章惇府邸已经被烧过了一次,现在的府邸是赵煦赏赐的,这会儿,大门口被泼满粪,恶臭熏天。
章家人脸色都不好看,下人清理的就更不好受了。
章大娘子站在门口,冷眼扫过不远处三三两两围观,指指点点的人,一脸的铁青。
不远处围观的人,还在议论,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章家门口人的耳朵里。
“这就是章家,呸,奸佞之院!”
“就是这家害死了蔡相公,一看就是阴宅!”
“生前荣华富贵,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一个在打扫粪便的家仆听着这般恶毒之言,忍不住就要冲过去。
“章德!”
章大娘子喝住他,冷眼看向其他地方,大声道:“魑魅魍魉,阴损小人,这样的人才该下地狱,轮不着我章家!”
章大娘子这么霸气,四周的议论声陡然一窒。
“哼!”
章大娘子见这些人不吭声了,冷哼一声,转头回府。
没走几步,他就看到第四子,冷声道:“你爹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外面对章家攻讦如潮,章家院子里也是风声鹤唳,家仆主从都是小心谨慎,大气不敢喘。
“应该是下班。”年轻人有些畏惧的道。
章大娘子强压愤怒,又哼了一声,道:“天都要塌了,他倒是坐得住!”
下人们噤若寒蝉。
章惇确实坐得住,在御史台,将任务布置妥当后,转身就去了吏部。
吏部在改制后,权力得到恢复,掌管天下官吏的帽子,在‘新法’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章惇对‘旧党’怨愤,不止来自于这些人推翻了‘新法’,流放了‘新党’,还在于‘旧党’,贪污腐化,无能无德。
他不止要清理朝廷的‘旧党’,对地方上的‘旧党’更不会留情,变法的重点在地方,他要将地方耕一遍!
章惇在吏部的时候,蔡卞这会儿已经在开封府。
他与韩宗道坐在主位上,下面坐着二十多人。
开封府下辖十六县,来的基本的各县知县,在场的还有开封府府丞,判官等。
蔡卞没有多废话,直接宣读政事堂拟定的改革计划,最重要的就是‘方田均税法’:第一,丈量土地,第二,登记人口,第三,梳理赋税。
蔡卞将具体的任务,直接下到了每一个知县的头上,将责任摆的清清楚楚,对于很多事情,以时间为刻度,罗列的明明白白。
这些知县,大部分是‘新党’,是章惇遴选后任命的,上任超过两个月,已经掌握县里事务,正踌躇满志。
韩宗道面无表情,一直静静听着。
他与宰相苏颂一样,是高太后留下的人,是‘旧党’大佬,内心来说是反对变法的,不过,被赵煦强留着,一起作为‘变法’的领头人。
韩宗道没有说话,基本是蔡卞在说,曹政补充。
作为特意任命的府丞,曹政的地位众人心知肚明,已然将他视作为事实上的开封府知府。
蔡卞在开封府足足待到傍晚,临近下班时间才离开。
开封府大堂内,韩宗道送走蔡卞,也是轻吐了口气,瞥了眼身后侧,‘懂规矩’的曹政,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曹政微微侧身,以表示对作为参知政事,开封府知府的韩宗道的敬重,语气平静透着自信,道:“基本无碍了。”
韩宗道点点头,默默一阵,道:“过几天是元宵节了。”
曹政不懂韩宗道话里的意思,不过元宵节过后,正月十八,就是开朝的时间。
两人没有多说,开封府很快就下班了,除了留值的人,相继下班,离开开封府。
等到天黑,各处熄灯,就只有前院几处还亮着灯,门卫倒是站的笔直,只是偶尔还是打着瞌睡。
“走水啦,走水啦……”
忽然间,院子里响起大叫声,有人影来回的跑动。
只见一处房子火光渐起,燃烧越来盛。
四周值班的人大惊失色,纷纷大叫着,拿着各种工具准备救火。
一个五十多岁的主簿快步跑过来,看着燃起的大火,脸色惊变,道:“案卷房!”
这里原本是放开封府案卷的地方,后来开封府审断权被大理寺拿走,这里就放各种文书,包括变法的所有的公文,书册,政令,卷宗等等!
这些要是烧了,可要出大事情!
蔡卞这会儿正在青瓦房值班,听着动静,出了门,就看到一道道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开封城!
那个方向,赫然就是开封府!
他根本不用多想,就猜到了一些。
蔡卞,双眸圆睁,面沉如水!
饶是老好人的他,此刻也动了震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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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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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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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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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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