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打响后,就残酷的令人发指,德军在命令的威胁下没了退路,而伞兵们在军官的要求下,坚决不让出这个破败的小镇——双方激战最激烈的时候,德国人的坦克一度抵达了桥西岸,安置在桥东的伤兵们,已经做好了爆破桥梁、将自己人和敌人都留在桥西的准备。
而这些自己人中,就包括征调了这支部队的上校。
最终,一名伞兵冒死冲到了坦克跟前,在距离坦克不到十米的地方发射了巴祖卡火箭筒,成功将坚不可摧的虎式摧毁,但代价却是连同他自己被剧烈的爆炸一起吞没。
整个小镇内所有的阵地都在需要援兵,但上校早就已经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他甚至带着指挥部的几人拿着冲锋枪组成了一个小阵地,抵挡着德军的兵锋——到这个时候,所有的指挥体系早就乱套了,各个班、排都在各自为战,包括进攻中的德军,敌我交错的小镇内,你永远不知道你刚刚跨过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人在坚守,极有可能你正在进攻的时候,你的后面,还有人在抵抗。
即将天黑的时候,战斗进入了最高潮,德军想在天黑之前控制桥梁,因此组织了最后能集中的力量,对近在咫尺的桥梁再度实施了一次突击。ωωω.χΙυΜЬ.Cǒm
医护兵们颤栗着的手轻摁在起爆器上,等待德军到桥梁后实施起爆,围绕着桥西头不到五十米长的阵地,双方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倒下了超过六十人,上校带着收拢起来的七八个溃兵,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加入到了战场中,但迎接他的,却是一辆满是伤痕却始终不曾趴窝的虎式。
令人……绝望的虎式!
而在最后决战的时候,郑英奇带着四个人,却摸进到了德军的指挥部中——一名德军少校和几名尉官,正歇斯底里的在挨不住一枚手榴弹的指挥部中指挥着,为了一举拿下桥梁,他们不得不将指挥部仅有的警卫派了出去,本以为指挥部在己方的环绕下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不曾想到在最安全的位置,却出现了一小队美军伞兵。
激战的前线,哪有安全的地方可言?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在爆炸声中骤然爆发,随着硝烟散去,德军指挥部中的所有人化作了不甘却认命的残魂。
桥西阵地。
轰隆隆前进、像是要碾压整个世界的虎式在逼近,上校嘶吼着:“炸掉它!”
上校周围的伞兵拿着所有能对付坦克的东西,如巴祖卡、甘蒙式炸弹一齐扑向了像洪荒巨兽一样缓缓碾压而来的虎式,尽管伞兵们不想拿着这些东西正面迎向坦克,但在虎式的逼迫下,有限的挪移位置让他们不得不以近乎送死的行为,去正面迎向虎式,然后争取炸掉虎式的机会。
机会有多高没人知道,但虎式用机枪告诉他们,想接近它……那就做好用鲜血铺路的准备!
MG-34的咆哮中,一名名伞兵倒在了血泊中,而这时候,虎式停了下来,它的炮塔在轻微的调整着方向——上校跟前的通讯兵看着虎式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他们,不由的尖叫起来。
下一刻,虎式的炮口处烟雾弥漫,随着爆炸声响,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当爆炸过后的硝烟散去,一个硕大的弹坑出现在了那里,至于弹坑位置上的两个人影,已经随着爆炸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尸和血雨。
上校没了、死了。
但在这个血染的小镇里,在这个满是戾气的小镇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就像进攻的德军不知道他们的指挥部化为了乌有一样!
虎式一样不知道他们一炮干掉了什么,此时正在原地转向,准备继续朝着桥头进发——虎式很自信,只要它蹲在了桥头,那座桥,就是不可陷落的永固工事。
轰隆隆声中移动中,还没有断气的伞兵在虎式庞大的车上碾压下化作了血肉的碎末,挡在它面前的美军的、德军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化作了血泥,虎式轰隆隆的继续前进,朝着又一具尸体碾压过去,但就在那满是血色的履带碾压到尸体的时候,这具尸体动了。
他一个翻滚,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履带的碾压,却出现在了虎式的底部,伞兵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腹部,惨笑了起来,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轰
剧烈的爆炸响起,爆炸在虎式的底盘下发生了,破片击穿了地盘,在狭窄的车体内尽情肆意的飞舞,里面的乘员在爆炸和碎片的双重打击下,停下了对这辆庞然大物的操作。
随着虎式的趴窝,以虎式为依仗的步兵们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了,伞兵们用所有能动用的武器对着步兵聚集的地方发起了反击,对着咆哮的机枪发起了复仇,对着德军开始了报复!
“支援!这里需要支援!”
“人呢?我们需要支援!”
“快去指挥部,让营长派人过来支援!”
德军在嚎叫着,他们不愿意将拱手可得的胜利舍弃,面对伞兵们复仇的反击和报复,他们坚守着阵地,用机枪、步枪和冲锋枪喷吐的弹雨遏制着伞兵,他们坚守着打下的阵地,打算等援兵到来以后,彻底的控制这里。
但援兵……
却迟迟不至!
终于,有人一脸失措的跑了回来:“不好了!营长他们死了!”
中尉想阻止这名德军,晚了,这句话,已经被这处阵地的所有人听到了。
完了……全完了……
中尉不甘的一拳轰在地上,任拳头血流如注,他恨不得一枪崩掉这个报信的傻瓜。他知道,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了!
死了?
死了!
所有的坚持,在这句话后化作了乌有,纵然中尉想控制部队、继续进攻,但士兵们却因为这句话彻底没了战意,再加上伞兵的反击越发的凌厉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这股前一秒还在英勇、顽强、不屈战斗的德军,用行动演绎了什么叫做……
兵败如山倒!
第一个德军掉头就跑,然后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二十个……
败退是会传染的瘟疫,一个小阵地的溃败演绎成了一处阵地的溃败,紧接着,溃败传播,所有的德军都开吃跑了——整个兰姆勒的德军,开始疯狂的溃逃。
伞兵们这个时候早就打红眼了,持续的激战让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干掉德国佬!全部干掉!
德国人跑了,他们开始追,留下一个又一个溃逃的德军,德军这时候逃得更快了。
终于,伞兵们累瘫在了地上,不甘的看着德国人跑掉,喘过气后,伞兵们七扭八歪的往兰姆勒走去,这时候他们突然才意识到:
德国人……被他们又打跑了?
他们赢了?
赢了!
伞兵们狂喜起来,激动的开始泪如雨下,他们,居然又一次守住了这个小镇!
……
有少许伞兵去追德国人了,但小镇内的伞兵数量依然不少。
他们清理着来不及逃遁的德国人,将一名名从掩体中举手走出来的德军抓了起来,走火事件时不时的发生,但所以人对此都熟视无睹,纵然是最将原则的瑞恩,在这个时候,也不在意层出不绝的走火事件。
最后一共有十四个俘虏被集中到了一起,从枪口下余生的俘虏们瑟瑟发抖的抱团在一起后,松了口气。
活下来了……
俘虏们劫后余生的哭了,但不怀好意的伞兵们那如同刀子一样的目光,却让这些投降的德国人心里万分的紧张,他们只能止住喜极而泣的抽泣,然后等待自己被关进战俘营里。
另一边,维尔什正在护送伤员前往医疗所——他的部下现在只剩下九个人,其中还包括三名重伤员,维尔什和瑞恩还有郑英奇,将重伤的三人送到了桥东的医疗所内,在医疗所内,有三十多名哀嚎的重伤员,他们缺少必须的药品,几名医护兵和军医,只能用吗啡和绷带来暂时的处理伤员。
“少尉,我们需要药品,他们必须得到妥善的救治!”军医罗德激动的朝维尔什喊。
“抱歉,这事你得找其他人,我就是个小少尉!”维尔什苦笑着摊手。
“我已经找了一圈了,可只看到了你一个军官。”军医的话让维尔什怔住了,就连刚刚放下了伤员的郑英奇也呆住了。
“上校呢?”维尔什问。
“没找到,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没见过。”
“罗伊少校呢?”
“死了,抬过来的时候就死了。”
维尔什按照接替指挥的序列接连说了几个人名,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死了或者没找到。
在战后没找到人,只有一个解释,死在了不易找到的角落里。
最后维尔什问:“阿左夫中尉呢?”
“死了。你是目前我碰到的唯一一个军官。”军医又重复了这句话,但这一次,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可能是这个小镇里,唯一一个军官了。
“不可能!不可能就剩下我一个!”维尔什情绪激动,是惶恐、也是紧张、也是……震惊。
“带着你的救下他们,一定要救下他们,明白吗?”维尔什抛下这句话后就跑,他跨过了桥梁,奔进了满是疮痍、满是尸体、满是硝烟的战场,他见人就询问有没有看到军官,见人就询问有没有见到某位军官,但得到的答案往往只有两个:
死了或者没见到。
上校的遗尸被找到了,是收拾己方尸骸的伞兵找到、并完成不成型的拼凑,或许他和通讯兵的某个部位被混淆了都说不定。
而军官们也都被“找到了”,每一个军官都对上了号——他们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我成这里唯一的军官了?”维尔什惶恐的看着郑英奇,他渴望郑英奇能给他说不,但郑英奇却只能老实的点头,一共十一个军官,全都死了——第一场战斗的时候,死掉了两个,之前的第二场战斗,激战到最关键的时候,到处都是战场、都出都是拼命的地方,谁又顾得上护卫军官?军官又能到哪里找到士兵去护卫他?
所以……他们都死了。
只有屡次提拔成为中士又三次被撸成二等兵的维尔什,在这场战斗中活到了最后,成为了最后一个军官。
慕然间,巨大的担子全压在了维尔什的身上,这座小镇里所有伞兵的命运、这座将近四百名伞兵为之战斗的桥、这个绝地……
种种全都压在了维尔什的肩膀上。
很沉、很重,沉重到维尔什在意识到这个担子压到自己的肩膀上后,他只有满心的惶恐和慌张。
郑英奇看着惶恐的维尔什,正色说:“你现在是这里唯一的军官了,你得担负起这里你的职责,维尔什少尉,明白吗?”
“我……我就是个才当军官八个月的小少尉,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我该怎么办?”维尔什慌乱的说。
在这之前,他是E连1排的副排长,有温特斯当家的一排,他这个副排长并没有多少需要操心的东西,温特斯做、教,他后面跟着学就行,但现在……
猛然间他成了这里唯一的军官,他慌了。
幸好郑英奇当过连长,拥有还算丰富的管理经验,当然,最重要的郑英奇最为冷静,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维尔什,听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明确自己的指挥权利,让所有伞兵都服从你的命令,然后就是指挥他们,指挥他们收拾战场,同时清点人数、做好应对的准备,明白吗?”
这支伞兵队伍,是上校征集起来的,之前还有军官带领,士兵们通过军官的纽带,聚集在一起听从上校的指挥,然后在这里和德国人浴血奋战,而现在,纽带没了,所以维尔什要做的就是聚拢所有人,让所有人明确认识到维尔什的领导地位——这个关键的时候,队伍绝对不能分散成几波人,如果真的分裂成几波人了,那这个任务……
肯定彻底的玩完。
“我明白了。”听明白了郑英奇的话后,维尔什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就像找到了目标一样,但很快,他又犯愁的说:
“可是……我该怎么做?”
“先把所有人集合起来,然后集中所有士官,将当前情况通报下去,以士官们为纽带,将所有人统筹起来。”
“明白了,明白了,”维尔什总算明白了过来,这次应该是真的明白了,也可能是郑英奇有条不紊的建议让维尔什找到了安全感,他没了之前的慌张、慌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郑英奇说:
“雅各布,我需要你的帮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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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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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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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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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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