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驱散了营地的雾气,袁朗走到一直站在门口的郑英奇身后:“时间到了。”
郑英奇抬手看了眼已经七点半的时间,却说:“你表快了,还有半个小时。”
袁朗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行吧,我表快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仿佛是他的表真的快了似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在八点过一刻的时候,两个狼狈的人影从目光的尽头相互搀扶着出现,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郑英奇舒了口气,终于来了!
来的人是史今和秦进文。
秦进文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还是在重复着嘟囔:
“别管我了,替我打信号枪啊……我……我不行了……”
已经看到了绰绰人影的史今,带着兴奋说:“到了,兄弟,咱们到了!就差几步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本来意识模糊的秦进文闻言,一个激灵就强撑着打起了精神,果然,在目光的尽头,他也看到在那屹立着的人影。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秦进文费力的想要推开史今,却发现史今紧紧的扶着自己,怎么也推不开来。
“哥啊……你别管我了……被他们看见,会取消你的资格的……”秦进文想起了规则,急切的说着,但不等史今恢复,自己就苦笑了起来:
“已经晚了……从昨晚你就扶着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了你……我早就应该激发信号弹的……”
秦进文絮絮叨叨的说着,史今却笑着说:“哪有什么连累啊,咱们是战友,对吧?战友就该是这样的。”
絮絮叨叨的两人,在清晨的阳光下费力的移动着,慢慢的走近了营地。
看着已经过了八点的日头,史今黯然的心中叹息,不仅犯了规,而且还晚了……
在距离营地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看着站在门口的教官们,两人的步履却再也无法移动。
他们怕啊,怕走过这短短的三十多米后,迎来的是教官残酷的宣判。
他们怕啊,怕这短短的三十多米以后,是他们和老A最后的一次交集。
秦进文羞愧的不能自已,要是他坚决些,也不会拖累史今吧……
就在两人忐忑、犹豫的时候,喝声从三十多米外传来:
“还磨蹭什么?想超时吗?”
超时?
两人一个激灵,还没超过7点半吗?这一刻他们像是忘了自己之前对时间的判断一样,带着充斥着全身的狂喜,像是跨越了生命和时间还有维度一样,走过了这人生中最不一样的三十米,然后在营地的大门内,瘫倒、昏迷……
营地内,老高和袁朗望着这两人瘫倒的身影,默默不语。
没人提这两人超时了整整90分钟,没人提他们两人中有一个人在昨晚选择了搀扶另一个人前进,也没人说,他们犯规了。
七连有个刻骨铭心的口号:不抛弃、不放弃。
作为特战,纵然只剩下一口气息,若你不放弃,那便还有一击之力!而这一击之力,也意味着……
胜负未分!
……
这场用时五天,跨越了三百公里的“生存”训练,终于落下了帷幕,只有四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带着不甘和悔恨,选择了放弃,除此之外,剩下的43人,都扛到了最后。
整整三天。
43个历经了半个月地狱压榨、十天抗饥饿训练、五天抗饥饿+野外生存+300km跋涉的战士,在营地中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生活,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舒适的让他们快要忘记了他们曾经历过将近三个月惨绝人寰的训练。
期间他们也曾想过,当时袁朗说的不是一天的假期吗?
但未见教官提及,他们也就乐的当个幸福的糊涂虫——尽管军医连续检查他们身体状况的行为,让他们总感觉接下来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
但沉溺幸福,总是让人愉悦的,虽然这幸福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
……
第三天晚上,无所事事、却又习惯性的早出晚归的教官们,终于将他们集合了起来。
“本来呢,打算今天给你们发臂章还军衔的,”袁朗站在菜鸟们面前,将狼牙和老A的臂章拿了出来,却故作遗憾的说:
“可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们的训练还没结束呢,还有7天的时间呢,这么早的就给你们发下去,万一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证明你们没资格佩戴的话,这就有些打脸了,想来想去呢,我觉得吧,还是留着等训练结束吧!”
看着袁朗在故意“调戏”菜鸟,郑英奇忍不住想要捂眼——要不然中队的战友都说队长的心是黑透的!
明知道这是袁朗刻意的“调戏”,但庄焱还是忍不住了:“报告!教官您之前说过的,这次生存训练结束,会将臂章和军衔发给我们,并承诺淘汰阶段结束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我说的是一天的假,随你们随意休息,对吧?你看,你们自己有意的忽略了我当时的话,干嘛非要逮着最后一条?”袁朗继续无辜的耸肩:“也正是由于你们对于规则的不遵守,才让我决定将淘汰继续进行下去的!”
菜鸟们顿时气结。
明摆着你们故意把我们搁一边,理都不理,还做出友善的姿势,这时候居然说我们罢训?
说我们不守规则?
真特么是够了!
一旁的郑英奇默默哀叹,自己枉称暴君了,和自家中队长比起来,呵,自己这个暴君根本就是名不其实!
严重的低配版!
他敢拿一毛钱打赌,袁朗从八天前开始生存训练,就没想着让菜鸟们拿到军衔和臂章,哪怕是没有自己这个狗头军师想出的这一招,袁朗肚子里肯定一样有继续收拾这些菜鸟、给菜鸟们过一个不一样的最后一周的计划!
“鉴于你们对规则的漠视,最后一周的训练,我们就进行RESISTANCE、ESCAPE训练!”
说完,袁朗也不管菜鸟们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就示意菜鸟们跟着自己走。
菜鸟们在缓步行进的时候,队伍中嘀咕不断。
“喂?他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瑞泽死疼次?啥意思?还有个‘意思改普’?这都什么意思啊!欺负我们不懂鸟语啊!”
菜鸟中不懂英语的战士一脸懵逼。
“RESISTANCE,意思是反对;抵制;抗拒;抵抗;反抗;抗力;抵抗力。ESCAPE,意思是逃跑,逃走,逃出;逃脱,摆脱,逃避;避开,避免。这两个词军事里面指抵抗和逃脱。”陈国涛一脸凝重的解释着这两词组。
抵抗和逃脱?
菜鸟们不解,这个又是什么训练?
虽然不明所以,但菜鸟们却都想着,不管怎么搞,不就是最后一周吗?拼呗!
相比菜鸟们的乐观,熟知剧情的秦锋和陈国涛却感觉很不对劲。
按理说抵抗和逃脱的训练,他们应该在抗饥饿训练时候已经经历过了,可从袁朗的意思看,要重新接受?
难道是……
想到那个可能,陈国涛一呆,难道要接受剧情中“被俘、审讯”的那一段情节?
“那接下来,就是跟我们发装备?去‘打仗’?不对啊,如果真的要进行该训练,不可能提前说的啊!”陈国涛一脸怀疑。
队伍行走了大约四五里的山路,出现在了一处人声鼎沸的营地,一大群穿着迷彩服的战士,正好奇的望着这支远远走过来的队伍,走近后就能看到,这些人的眼中,满是同情和探究。
没办法,睡觉他们参与了营地的建设呢?
一想起营地内五花八门的道具,这些战士就对这些倒霉孩子充满了同情!
一名军官迎了上来。
“苗连?”
陈国涛、庄焱和郑三炮看到营地中迎过来的军官后,不由惊呆了——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中,尽然能看到他们的苗连!
有菜鸟奇怪的问两人这人是谁,庄焱骄傲的说:“夜老虎侦察连的连长!苗连!”
可惜这话是对牛弹琴,来自XX军区的老A集训队员,并不知道、了解夜老虎侦察连的份量。
庄焱正打算朝战友科普下夜老虎侦察连光荣的历史,就听得袁朗说:“RESISTANCE即抵抗,ESCAPE即逃脱,你们接下来的训练,就如这两个单词一样。”
“未来72小时内,你们会遭到各种方式的刑讯逼供,扮演逼供者的教官,会使用各种方式摧残你们,从你们口中得到讯息,比方说你们原部队的番号,而你们的任务就是保守这个机密,然后抓住机会或者创造机会,在友军的看押下逃脱。”
袁朗用前所未有的严峻目光看着一众如遭雷击的菜鸟,强调说:“这是我军陆特第一次进行抵抗、逃脱训练,其中的风险如何,我们只能是纸上谈兵,但对于受刑的你们来说,任何风险可能都是致命的!”
“所以在训练前,我希望你们可以考虑一会,如果不愿意,可以退出接下来的训练。”
话音刚落,鸵鸟就喊报告,得到允许后问:“退出接下来的训练,不影响加入特种部队吧?”
鸵鸟的问题差点让老鸟们笑出声来。
袁朗却正色回答:“不影响你不加入特种部队。”
“那我就退……”退鸟快要说完的时候才闹懂了袁朗的意思,声音戛然而止,苦兮兮的补充说:“当我没问。”
菜鸟们忍俊不禁,秦锋喊报告问:
“会死人吗?”
“生命有时候是非常顽强的,但有时候却又非常的脆弱,理论上任何刑讯逼供的手段,都不会要命,但意外是我不敢保证的!”袁朗严肃的说。
菜鸟们沉默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郑英奇走到了一边,迎向了一瘸一拐的陈喜娃,菜鸟们看到瘸腿着的陈喜娃后,不由想起了一月前的事故,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刘勇的音容。
真的……会出事的!
可是,退缩吗?
菜鸟们依然沉默着,袁朗突然出声:“五分钟后,训练开始!”
训练……刑讯训练。
气氛在一刻凝重的像是要把人压垮一样,高城站在队伍中,不由想起了昨天和袁朗的对话:
“剩下的训练,你没必要参加了。”
“这么久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哆嗦了。”
“有点危险,很容易出事的。”
“训练就没有安全的。”
“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高城此刻心想,抗刑讯逼供,这玩意都能整出来,是够危险的啊——但他并不后悔昨天拒绝了袁朗的“好心”,话说回来,按照袁朗一步挖两坑的作风,鬼知道昨天那家伙是不是真心劝自己的。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伍六一、马小帅和史今,发现这三个家伙都像是没听到一样,连神色都没有多少变化,倒是从浴火后的七连走出来的秦锋,神色正在不断的变化,高城悄声问:
“怎么?害怕了?”
对于秦锋,高城并不喜欢,但对于能坚持到最后的每一个人,高城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不喜欢,更何况秦锋能在郑英奇加量的处罚中坚持到最后,也值得高城去“喜欢”这个兵,虽然秦锋往往是那种松两天就故态萌发的选手。
这家伙骨子里就刻着偷奸耍滑四个字!
“连座,我也是钢七连出来的,你别以为我长不出钢七连的骨头!”秦锋义正言辞的说。
高城呵笑,低声说:“说人话!”
“怕……我这人运气贼差,没彩票从来不中奖,走路都能摔死,我怕我被几率了。”秦锋苦着脸说,他说的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现在这个操蛋的世界,要不然也不会被系统逼着来特战受训?凭着自己的先知先觉当个富豪把把妹、玩一波穿越重生者制霸商场的传奇他不香吗?
明明是种马商业文的开局,却愣是被系统逼着玩起了兵王流——偏偏兵王之路上全是荆棘啊!
士兵突击剧情中哪有实弹的战场化训练?哪有该死的抗刑讯训练啊!
“那就退出。”高城低声建议。
“就这么一哆嗦了,退出的话,还不得后悔死!都遭了这么大的罪了,退个屁!咬牙也得上啊!”
所有的菜鸟,都是秦锋这种心态,即便对将要受到的折磨恐惧万分,可一想到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谁又会放弃?
再苦,有半个月的地狱训练苦吗?
再惨,有半个月的抗饥饿训练惨吗?
五分钟一过,袁朗就肃然说:“既然无人放弃,那训练开始!教官组,上!”
之前的打算是教官组假扮友军,但老高拉来的是夜老虎侦察连,这种情况下,教官也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
就在教官们上前捆人的时候,许三多在不远处瑟瑟发抖,任凭拓永刚拖拉,他就是不愿上前。
“我真不行,我不会啊,你饶了我吧。”
面对许三多的求饶,拓永刚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是袁朗的死命令,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对菜鸟的“刑讯”中——这其中的意味,明显就是针对许三多的。
这次的联训中,许三多就没有发挥好教官的丁点作用。
也就扮演了一段时间的受气包,但对于一个毕业于猎人学校的特战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后期的战场化训练因为考虑到菜鸟的抗压能力,以及可能会产生的逆反心理,才将演习的情节有限度的透露了些,也让许三多躲过了扮坏人的事,可现在却不行!
抗刑讯训练,是这次联训的重头戏,对菜鸟来说是一次考验,对教官来说,一样是考验——其中的缘由就不提了。
袁朗走了过来,示意拓永刚放手离开,他则直视许三多,坦言说道:
“许三多,如果你不能直面这一次的训练,我想,你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啊?”许三多吃惊的看着袁朗,没想到袁朗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袁朗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你自己考虑吧,我知道你不是个笨人,事实上,蠢货也是进不了A大队的,考虑一下吧。”
说完袁朗就走,只留下许三多一个人在沉默。
不远处,郑英奇想过去开导一番,却被老高一把拉住:“不用去,让他自己想想吧,善良是一种美德,但善良不能成为军人铁血的累赘!”
郑英奇若有所思。
……
菜鸟们被捆绑了起来,完全是针对敌人的一套,同时被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关进了水冒过了胸膛的水牢当中,另一拨人则绑在了一根根的柱子上。
教官们换下了身上的特战服,打扮成了KB份子,然后领到了各自的刑具,走向了惴惴不安的菜鸟们。
袁朗拉住了郑英奇,指着高城说:“你去那。”
郑英奇幽怨的看着袁朗,可怜兮兮的求着说:“换个嘛?”
“这是命令!”袁朗不容反驳的说。
“是!”
郑英奇肃然领命,然后在心里咒骂起了黑心的袁朗,最后一咬牙,心道反正这次训练结束,自己得挨千刀万剐,也不差一摞黑材料了。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的许三多也被袁朗拉住,指着史今的位置说:“你去那!”
许三多差点跪了,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但没想到会被分到史今跟前,他想求饶,却看到袁朗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就知道这是不能商量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老高,成才就交给你了,他……36小时!”袁朗加大了成才的受刑时间,老高也没问为什么,只是领下了任务。
抗刑讯训练就此开始。
站在高城面前,郑英奇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而高城则说:
“我早就想了,折磨我的人会不会你,万幸,真的是你。来吧,换你折磨我,我可能心理上更轻松些,嗯,别留手留情,也让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像他们一样的硬气!”
高城知道郑英奇正在犯难,所以才主动说的这些,显然他对袁朗这个黑心的家伙,是深有了解。
郑英奇最尊敬的人,就是袁朗和高城了——现在看着即将被自己收拾成鹌鹑的高城,他突然问:“连长,后悔吗?”
“你说的是进老A训练?”高城叹了口气:“说不后悔吧,那就太假了,但趁着自己还年轻,还能吃苦,了解下老A的作战模式,这样一想,我就甘心了。”
在不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前提或者局部冲突中,小规模精锐化部队的战斗会是主流,就如师侦营一样,已经开始进行近中程导弹的引导,这种趋势下,了解、认识特种部队,对于未来的指挥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像袁朗说的,想要学会反特种作战,你必须先了解特种作战才行!
“那……连长,就对不起了啊。”郑英奇心一横,又像是催眠自己一样,进入到了暴君模式,开始对高城下起了狠手。
他忽悠自己:两年前,连长欠我一脚,两年后,这些都是利息。
高城咬着牙一声不吭接受折磨的时候,许三多也在为难的面对着史今。
史今却在笑,尽管他知道接下来要接受到什么样的摧残,但他却非常开心,看着这个自己从下榕树带出来的兵,他说:“三多,这是训练,我这个挨揍的人都不怕,你就别怂了好不好?”
“班长……我……”许三多为难的看着史今,史今笑着继续说:“你现在可不是刚踏上军列那个会哭鼻子的兵了,你是老A了,而班长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战斗了,你难道想把我从老A赶出去?不就是抗刑讯训练吗?来吧!你也好好看看班长我这一身钢筋铁骨!”
这是本次抗刑讯训练中唯一的两个例外场景,受训者还得鼓励施“暴”者。
像别的组合,可就不是受暴者鼓励施暴者了,
如鸵鸟处。
“老班长,咱以后可是要并肩战斗的,您下手轻点啊。”
面对鸵鸟求饶的话,教官显摆似的将自己老A的臂章让鸵鸟看:“你看,我是A大队的。”
“班长,不,首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鸵鸟心道坏了,说错话了,又急忙改口:“首长,我没威胁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老A的教官不耐烦的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鸵鸟快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相比快哭了的鸵鸟,秦锋更惨!
他这会正在瑟瑟发抖,因为他的施刑者,是……
是袁朗!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秦锋满嘴发苦,他宁可让暴君来收拾自己,也不想直面袁朗啊。
可命运……
“不怪老天爷,是我自己选的你,”袁朗悠悠的说:“你是我见过最精的受训兵之一,去年的时候,郑英奇在受训时候也精,他和你一样,都察觉出了训练的假象,但他做出的选择和你截然不同,你和他一样精明,但做出的选择这么的怂,你说,我该放心你吗?”Χiυmъ.cοΜ
“可我也被加倍处罚了……首长,咱换个人吧。”
“可我发现,只要给你机会,你就会想着偷奸耍滑,所以,我想好好的认识你。”
秦锋讨好的说:“首长,我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咱不差这一会儿。”
“早了解好。”袁朗已经开始在刑具中做选择了,秦锋一看没希望了,立刻说:“受刑时候骂人不算辱骂上级吧?”
袁朗哪能不知道秦锋的意思,笑眯眯的说:“肯定不算。但教官呢也是人,肯定会有脾气的,你骂的越狠,我下手也会越狠……”
秦锋脸色一白,随即想起了从伍六一跟前探究到的口头禅真相,马上说:“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果然不解其意,说:“还没开始呢。”
然后,惨叫声就传了出去,中气十足的惨叫声……
按照规定,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不能直视受刑训练,可就是隔着几百米,他们也能听到撕心裂肺传来的骂声和惨叫声。
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一旁的陈喜娃:“喜娃,特种部队的训练,这么惨绝人寰吗?”
惦记着排长、老跑和庄焱的陈喜娃听到问话,心有余悸的说:“以前惨,可没这么惨……这一次……”
他不敢妄加评论了。
倒是苗连,听到了这边的话后,说:“如果被敌人逮到了,为了审讯出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什么手段不招呼?”
“可也不能在自己人身上这么搞啊!”有人不满意的说。
苗连摇头,说:“他们啊,和咱们不一样。”
战士们默不作声了,是啊,他们是特战,甚至在和平年代,他们都会有各种作战任务的特战!
“让你们提前来,就是让你们大概知道下,在我们的身边有这么一群人,哪怕是和平年代,他们都在随时准备着!时刻准备着!”苗连很喜欢随时教导部下们,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些可爱的部下,继续说:
“我们这次被邀请来,是为了协助他们训练,但也是对自己的训练!等你们看管、关押他们后,一定要做到全方位的看守,不能让他们逃脱,明白吗?”
“是!”战士们集体应声。
“都别去那边,趁这会先把这里多收拾下。”苗连示意部下们不要在这光听了,自己则前往受刑处。
此时刑讯训练已经展开了一个多小时了,惨叫声也逐渐低了下去,但刑讯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教官们依旧在折磨着受训的队员。
苗连看着教官们的手段,心中震惊的嘀咕:
这帮家伙,是真没留情啊!
越是如此,他越对这些受训的队员钦佩,尽管苗连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受训者哪怕是再软弱,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钦佩。
他环绕着看了一圈,找到了从夜老虎侦察连出去的三个兵。
三个兵都被折磨的眼神涣散,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尊敬的连长从跟前走过,面对教官喋喋不休的追问,他们始终呢喃着:
“我是ZGRMJFJ!”
“说你的部队番号!”
“ZGRMJFJ!”
“那就继续!”
苗连看着这些折磨人的刑法,忍不住叹了口气,察觉到自己的不忍后,他苦笑起来,自嘲的说:
“老了……”
他不忍再看下去,本想走开的,但看到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医疗组后,就快步过去,询问说:“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军医带着愤怒说:“这帮家伙,完全就是反人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苗连一听,得,不问了,走人。
苗连不忍直视了,但参与者的教官们,却需要继续进行各种刑讯手段,有时候用的手段,连他们自己都心里发寒,可这些手段,却都得咬着牙在战友身上召唤,这种滋味,是真的让人难受啊!
但受训的菜鸟,面对轮番上阵的手段,却始终在撑着,从最开的怒气勃勃到后来的低声呢喃,却始终没有人放弃最后的坚持。
军医到最后都受不了了,一人冲了进来,拦在了对秦锋用刑的袁朗跟前,不顾一切的:“住手!不能再用刑了,他们是我们的战友!不是敌人!在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说着,他转过身背对着拿着刑具的袁朗,检查起了秦锋的状况,秦锋依旧在固执、顽强的呢喃:
“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无奈,只能任由军医施为。
一旁的郑英奇也停下了刑讯,看着高城——此时的高城一味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说……我不说……”
像个不停息的复读机一样。
郑英奇心中恻隐,思索了一会后,干脆走向袁朗。
“你怎么看?”袁朗沙哑着声音询问郑英奇。
“换人吧,让军医给他们做个全面检查。”郑英奇决定听从军医的叫停,相比猎人学校那些教官的专业性,己方的战士确实不专业,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的刑讯了,是需要给受训者缓口气的时间了。
“行。”
袁朗从谏如流,同意了郑英奇的建议。
终于要换人了,教官们也都舒了口气,有些更是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四个小时的刑讯,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压力,一样不轻。
在水牢中看了四个小时的另一拨战士,没有挣扎、没有求饶,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悲壮,任凭老鸟们把他们带过去,捆绑在一根根的柱子上,而后,迎接后面的摧残。
抗刑讯训练,再度开始。
但因为军医的介入,因为郑英奇对狼牙和老A战士们刑讯的不信任,原定的计划不得不做出更改,将两轮并持续12小时的训练,改成了持续4小时、4轮次的训练。
尽管如此,这样的强度,却依旧遭到了军医的大力反对,但袁朗却铁了心,这一次并没有让军医干涉。
整个训练持续了32个小时,如成才、秦锋、陈国涛等表现最优异的尖子,甚至被照顾了24个小时之久。
所有的参与者,不管是施暴者还是被施暴者,在这32个小时内,都是身心疲惫。
但整整43名战士,却没有一人放弃——尽管只要报出自己的原部队的番号,他们就能脱离这种训练,可从始至终,哪怕是怂到快哭的鸵鸟,都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为邻的夜老虎侦察连,也度过了刻骨铭心的32个小时。
他们想:那些人,简直就是牲口!
他们想:那些人啊,就是铁打的汉子!
而现在,所有的教官,都狠舒了口气,结束了啊……终于结束了!
“老苗,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的,伙食按照你们的走,医生会随诊的——让你们的人提高点警惕,别被他们轻易逃脱了!”老高朝苗连说。
“嗯,”苗连点头,应下后感慨的说:“你们也去休息吧,32个小时,我也是服了你们!”
老高看了眼疲惫的教官们,点头疲惫的说:“该让他们睡个好觉了……接下来,就该他们了……”
“什么?”苗连没听懂。
老高笑了笑,说:“我是说,这一课啊,我们啊,也得上。”
苗连愣在了当场,半晌后震惊的说:“你们疯了?”
“总得补上这块短板……就从我们身上开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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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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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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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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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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