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没有让人把他抓起来,但也不理会他。
“可怜的楚少安。”五皇子站在宫门内,看着在宫门外跪着的齐王太子,“他是为他的父王求情吗?”
四皇子在旁嘿嘿笑:“才不是,他是为他自己求情,说这些事他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五皇子嗤笑:“也就这点本事。”说罢不再理会,转身向内走去。
四皇子忙颠颠的跟上:“五弟,父皇真要对齐王用兵吗?”
五皇子冷笑:“当然,齐王对太子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父皇岂能轻饶他。”
四皇子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竟然用这么凶残的事算计太子,屠村这个罪名简直是要致太子与死地。”
五皇子转头看他,四皇子被他看得心虚。
“所以你觉得太子要死了,就不肯去为太子求情了?”五皇子冷声问。
四皇子忙道:“不是不是,五弟啊,那都怪二哥三哥他们都不去,我什么都不会,我不敢去,唯恐给太子哥添乱。”
这个废物胆小又无能,五皇子甩开袖子不理会他大步向前,四皇子忙陪笑着跟上,许诺请求让自己补偿“五弟你有什么事就让我来替你做。”“你不是还有几个房子没拿到手吗?我帮你把余下的事做完。”
新京外城扩建即将完成,而与此同时,权贵们也趁机多占地田,五皇子自然也不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面对四皇子的讨好,五皇子不为所动,忽的停下脚指着前方:“房子的事我不用你管,你现在给我去把他打一顿。”
打人?作为一个皇子,打人是最不怕的事,四皇子嘿了声,一面答着没问题,一边看过去,待看到了对面的人,立刻苦笑缩头。
“五弟,那还不如你把我打一顿呢。”他说道,“谁敢打三哥啊,以前没人敢,现在更没人敢了。”
五皇子冷笑不语,看着渐渐走近的肩舆,如今春天了,三皇子还披着一件毛裘,这件毛裘通体雪白,是皇帝新赐的,裹在身上让三皇子越发像玉雕一般。
“三哥还在忙啊?”五皇子打招呼。
三皇子肩舆都没停,居高临下扫了他一眼:“是啊,做儿子还是要多为父皇分忧,不能添乱啊。”
他骂谁呢?太子吗?五皇子顿怒:“三哥好厉害啊,这么厉害,要多做些事替父皇分忧啊。”
三皇子的肩舆已经越过他们,闻言回头:“五弟说得对,我记下了。”xiumb.com
说罢收回身不再理会。
这家伙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大?说话夹枪带棒,五皇子看着他的背影啐了口,得志猖狂不掩饰本性了吧!
上次刚借着周玄去桃花山陈丹朱那里,让几个太监传流言,闹出争风吃醋的假象,可惜刚起就遇上太子的事,算这小子好运。
再好的运气又如何?病歪歪的,一口吃的一口茶就能要了他的命,五皇子冷笑。
三皇子回到了宫殿,坐下来先连声咳嗽,咳的白玉的脸都涨红,太监小曲捧着茶在一旁等着,一脸担忧。
“怎么吃了几付药,反而更重了?”他说道,“宁宁到底行不行啊?”
三皇子压下咳嗽,接过茶:“以前不见你对太医们急,怎么对一个小女子急了?”
小曲嘿嘿的笑:“奴婢错了,不该指责宁宁小姐。”
三皇子没说话一口一口喝茶。
有两个太监捧着一碗药进来了:“殿下,宁宁做好了药,说这是最后一付了。”
小曲惊讶:“就是说吃了这个就能好了吗?真的假的?”又左右看,“宁宁呢?”
以往三皇子回来,宁宁肯定要来迎接,就算在熬药,此时也该亲自来送啊。
太监道:“这道药宁宁守了整整半日,盯着火候,一刻都没有歇息,现在撑不住歇息去了。”
哪有那么累,是听到齐王的事吓的吧,太监心里想,宁宁可是齐王太后的族人,齐王完了,齐王太后一族也就倾覆了,齐王太子在宫外跪一跪,皇帝能饶他不死,宁宁一个婢女就不会有这样的优待了。
重则入牢狱,轻则被赶出京城。
“殿下。”小曲看三皇子,“这个药——现在吃吗?”
这话似乎问的有些奇怪,旁边的太监们心想,熬好的药难道明天再吃?
三皇子看着太监们捧着的药,似是自言自语:“最后一付了啊。”
宁宁说吃了她的药能治好三皇子,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三皇子虽然这么多年已经死心了,但到底还难免有些期望,是真是假,是期盼成真还是继续失望,就在这最后一付了。
太监们有些同情的看着三皇子,虽然经常美梦破灭,但人还是希望美梦能久一些吧。
“殿下。”一个太监不忍心,“要不明天再吃?到时候让宁宁再熬一付好了。”
三皇子笑了笑,伸手接过:“既然都吃到最后一付了,何必浪费呢。”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黑黑的药汁在他嘴角流下一滴。
两个太监一个拿手帕,一个捧着蜜饯,看着三皇子喝完忙上前,一个递蜜饯,一个递手帕,三皇子常年吃药,这都是习惯的动作。
但这一次三皇子没有接过,药碗还没放下,脸色微微一变,俯身剧烈咳嗽。
“呛到了吗?”小曲急急的问,伸手拍抚。
三皇子的剧咳未停,整个人都佝偻起来,太监们都涌过来,不待近前,三皇子张口喷出血,黑血落在地上,腥臭四散,他的人也随之倒下去。
太监们发出尖叫“快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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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里人乱乱的走动,五皇子很快也察觉了,忙问出了什么事。
“三皇子好像不好了。”一个小太监低声说道,指了指外边,“太医们都去,陛下也过去了。”
五皇子哈的笑了:“这么好的事啊。”
小太监听到那句这么好的事,吓的脸都白了,腿也忍不住发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五皇子看他一眼,不屑的冷笑:“滚出去,你这种蝼蚁,我难道还会怕你活着?”
是啊,就算此时此刻他跑出去到处嚷五皇子为三皇子病危而叫好,谁又会惩罚五皇子?他是太子的同胞弟弟,皇后是他的生母。
小太监劫后余生忙退了出去。
五皇子的贴身太监上前笑道:“殿下,咱们不去看看热闹?”
五皇子漫不经心:“不急,赶上见最后一面就行了。”
.....
......
三皇子宫内,伴着太医一声轻喜声,三皇子睁开眼。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不知身在何处,尤其是看到眼前俯来的皇帝。
“父皇。”他问,“您怎么来了?”
话出口觉得乏力,再看四周除了皇帝还有一群太医,这也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犯病了吗?”他说道,笑了笑,“又吓到父皇了。”
皇帝的脸色有些古怪,没有劝慰,而是问:“修容,你觉得怎么样?”
三皇子抬手按了按心口:“没什么啊——就是——”他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咿了声,“胸口不疼了呢。”
这话似乎是安慰皇帝,但皇帝神情没有怅然,而是迟疑:“真不疼了吗?”
三皇子点点头:“真不疼,父皇,您别担心。”
皇帝喃喃道:“朕不担心,朕只是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三皇子神情不解。
站在床边的太医院院判张太医开口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身体积郁多年的残毒驱除了。”
三皇子似乎没听懂,看着太医:“所以?”
一向沉稳的张太医眼中难掩激动:“所以殿下您,病体痊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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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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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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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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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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