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朱掩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听到门前的人发出喊声。
“陈太傅,你要把我们都赶走,不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吗?”
陈太傅是很吓人,但现在大家都要没活路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诸人恢复了哭闹,还有老妇人上前要抓住陈猎虎。
陈猎虎看着他们,没有闪躲也没有呼喝制止,只道:“我没有要这样做。”
“你没有?你的女儿明明说了!”一个老者喊道,“说不管我们病了死了,只要不跟大王走,就是背弃大王,不忠不孝之徒。”
这些是她说的,陈丹朱催马要过去,让他们来质问她就是了,陈猎虎已经开口了,他看着这些人:“她不是在说你们,她是在说我。”
什么意思?诸人一愣,陈丹朱也愣了下。
陈猎虎看前方王宫方向:“因为我不跟大王走,我要背弃大王了。”
哎?陈猎虎不跟吴王走?!诸人愕然不可置信,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陈猎虎始终闭门不出,但大家只认为他是在跟大王置气,从没想过他会不跟大王走,谁都可能会不走,陈猎虎是绝对不会的。
陈猎虎是谁啊,高祖封给吴王的太傅,老吴王又许诺其世世代代不变,陈氏对吴王的忠心天地可鉴。
现在怎么回事?陈猎虎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陈丹朱也不可置信,她也没有想过父亲会不跟吴王走,她自己也做好了跟着走的准备——阿甜都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父亲这是做什么?
他说自己说的那话是骂他的?所以,是在为她解围吗?他把这件事揽过来——
陈丹朱的眼泪滚落。
站在门内的陈家诸人也是震惊,他们也没想到陈猎虎会说这句话,虽然陈猎虎一直不见大王的人,但大家也已经默默的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陈猎虎怎么可能不走,就算被大王关入大牢,也会带着枷锁跟着大王离开。
“是为阿朱?”陈二夫人对陈三夫人低语,“阿朱说了这种话,大哥就揽过来说自己家人的事?不针对外人?”
陈三夫人点头:“这样也算是收回了这句话吧?”
把这件事当做父女之间的拌嘴,毕竟陈猎虎一直不肯见大王,陈丹朱为大王气不过指责父亲,虽然不孝,但是忠君,秉承了陈氏的家风。
然后陈猎虎再跟着大王启程,这件事就大事化小,了结了。
真是奸诈!围观人群中有人心里骂了句,飞也似的跑去告诉张监军这件事。
除了他之外,还有不人从围观的民众中挤出去,给各自的主人报信。
陈猎虎这样做,就能和吴王上演一出君臣冰释前嫌其乐融融的戏份了。
听到陈猎虎的话,有人恨,有人慌乱,陈二老爷等人松口气,陈丹朱心情有悲有喜,但唯有陈丹妍眼泪扑扑落下来,她看着父亲,脸上满是心痛,不,父亲他是——琇書網
陈猎虎说完这些话没有转身回来,而是向前走去。
“陈猎虎!”门前的有一老者回过神,喊道,“你真敢背弃大王?”
就算这次狡辩过去,也要让他变成沽名钓誉要挟大王之徒。
陈猎虎回头看他一眼:“敢啊,我现在就是要去跟大王辞别。”
真的假的?诸人再次愣住了,而陈家的人,包括陈丹朱在内神情都变了,他们明白了,陈猎虎是真的要——
“这怎么办?”陈二夫人有些惊慌的问。
陈猎虎不跟着吴王走,就真是背弃吴王了,陈氏的声名就彻底的没了。
陈丹妍越过她向陈猎虎追去,管家再次紧随其后,紧接着是护卫们。
陈二老爷将衣袍理了理:“能怎么办?这个家是父亲交给大哥的,大哥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他迈步向前,陈三老爷将手指掐算一下。
“我早就说过,吴国气数已尽。”他低声叹气,“我们陈氏与吴国一体,气数也就到这里了。”
陈三夫人恼火的推了他一把:“快跟上,磨蹭什么。”
陈家的人跟在陈猎虎身后,围在门前的人从呆呆中回过神,陈太傅,来真的啊!不可置信又下意识的跟上去,越来越多人跟着涌涌。
陈丹朱呆立在原地,看着身边无数人涌过。
“小姐——”阿甜颤声喊,“老爷他们——”
父亲心中的吴王死了,吴国死了,父亲的心死了,陈丹朱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她用手掩住脸,是她逼死了陈氏太傅。
“大王,大王,不好了——”
几个官员不顾仪态的在王宫里奔跑,惊扰了正看着望仙楼不舍的吴王。
“孤耗费了心血日思夜想,翻遍古今书卷,用了十年才建好的,是为大夏第一美楼。”吴王流泪,“就这样要丢下它——”
文忠道:“等到了周地,大王再造一座,只要大王在,一切都能重建。”
那倒也是,吴王又高兴起来:“孤比前几年更加进益了,到时候建一个更好的,孤来想想叫什么名字好呢?”
还没来记得想,就被这些喊声打断了。
不好了?又有什么不好了?现在还有好的事吗?吴王气恼。
“大王,外边民众闹事,动乱。”“不对,不对,不是闹事,是民众们聚集对大王不舍。”
哎?那不是坏事啊?这是好事啊,吴王欢喜,快让民众们都去闹事,把王宫围住,去威逼皇帝。
“大王,不是的,是陈猎虎!”张监军急急走来,面色愤怒,“陈猎虎在煽动民众背弃大王不跟大王走!”
吴王不可置信,虽然他厌恶恼恨不喜陈猎虎,但也从没想过陈猎虎会不跟他走。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派人两三次去给陈猎虎低头说好话了,他竟然敢这样做?
“老贼!”吴王大怒,“孤难道还舍不得他求着他吗?让他滚!”
文忠制止:“这老贼背信弃义,大王不能轻饶他。”
吴王眼中狠厉:“那孤杀了他!”
文忠再次摇头:“那也不必,大王杀了他,反而会污了声名,成全了那老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吴王生气:“那要怎么样?”
文忠指向宫外:“大王要在人前去求他,质问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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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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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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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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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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