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马屁,不是段初强项,所以他只顾捂嘴打哈欠。
“元起,夜里辛苦了,先回家睡一觉吧。”文朝天说。
……
最近这些天,刘瞎子在彭州府,简直是炙手可热。
那天从段初手里,抢过早餐刚吃好,没等刘瞎子去找珠子的晦气,彭州府首富,钱庄的金老板,就派了管家,来找刘瞎子了。
首富家的管家,本是穷苦人,后来投入金老板门下,不但甘心为奴,连姓都改成了金。
大家都叫他金管家。
金管家不但替首富打理家庭事务,经常还要帮钱庄过滤账目。
谁要是缺钱,找金管家周转一下,利息比姜小妹的当铺,可低得多了。
所以说起来,金管家在金府是奴才,但是拿到彭州府,绝对算响当当的人物。
比如金管家推牌九的对手,都是张管营那个级别起步的。
一般的衙役,普通的狱卒,金管家才懒得搭理。
敲开刘瞎子家门,金管家就亮出了来意:
“半仙怎么搬家了,让兄弟真是好一番找啊!我家老爷有点事情很疑惑,想请您老过去解惑……这十两银子,您老先收着。”
刘瞎子哼了一声,偷偷翻眼一看。
金管家说话挺客气,但是满脸不屑,还带着一丝阴笑。
十两银子在他手里,就像打发叫花子的施舍。
反正无论怎么看,都是看不起他这个瞎子,怀疑他没有真本事。
其实这些,都不是事。
刘瞎子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上,都能忍。
唯一有一点,他不能忍!
最近他在众人面前,称呼金老板,都是叫“小金”。
结果这小金的管家一过来,竟然敢跟他这个半仙,称兄道弟!
这样一来,刘瞎子拔高自己,称呼这么多小字辈,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是金府有事,自然该是小金亲自过来,请瞎子过去看事,你来作甚!”
刘瞎子说完,青竹杖一阵乱打。
不但金管家手里的银子,被打落在地,就连金管家自己,也受不了棍棒毒打,抱着头叫着痛,连滚带爬夺路而逃。
刘瞎子赶走了金管家,这才关上大门,捡起十两银子。
吹去上面浮土,又用衣襟擦了擦,这才把银子,放进柜子里。
“买卖可以不做,送进家的银子,万万不能再跑出门!”
银子收下了,金管家也被赶跑了,但是买卖,并没有被赶跑。
金老板竟然亲自上门了。
“半仙,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鄙府下人一般见识,他不会说话,冒犯了您老,鄙人在这里,替他给你赔罪!”
金老板说完,对刘瞎子深深一拜。
主人都拜了,奴仆那就要跪着,所以金管家也跪在了刘瞎子面前。
“兄弟刚才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半仙,还请您老原谅。”
刘瞎子这次连眼都不用翻,顺着声音来处,一脚就踹了过去。
“对门那斩妖切鬼的段初,才配和瞎子攀个亲戚……你也配和瞎子,称兄道弟?你算老几!”
金老板一听,马上知道刘瞎子忌讳什么,连忙瞪一眼金管家。
“半仙老爷恕罪!半仙老爷恕罪!”金管家磕头如捣蒜。
刘瞎子这才同意,跟金老板走一遭。
要说这彭州府,论宅子占地面积,还有豪华程度,金府首屈一指。
前后不知道有多少进的院子。
反正除了正院和后院,其他每个院子里,都住着金老板一个老婆。
大老婆小老婆,加起来怎么也有十几个之多。
直到在金府里面转了大半天,金老板也没说,想让刘瞎子看什么事。
刘瞎子有点担心了。
金管家被他差点踹骨折,金老板又对他千般客气。
假如事情他解决不了,那么以后在彭州府,这刘半仙的招牌,铁定就要砸了!
刘瞎子想到这停住了脚步。
“金老板,有病不瞒郎中,有事不瞒先生,既然让瞎子过来看事,你总要说一下,是什么事。”
金老板指了指前面的小院。
“半仙,金某妻妾成群,唉,虽说她们个个貌美如花,却总是结不成果……”
“直到前年,金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身体没有任何疾病的新夫人,又在寺庙里各种祈祷上香……”
“有赖我心虔诚,取得佛祖保佑,新夫人,终于给金某,生下了一个儿子。”
“结果金某这宝贝疙瘩,自从年后开始,每日大哭不止,表情痛苦,找郎中来看,药汤喝了多少种,结果还是没有半点好转。”
刘瞎子听到这里,不禁暗自叫苦。
假如是看风水,他没有问题,这看病,他实在不拿手。
于是刘瞎子决定,这笔买卖再大,也不做了。
“金老板,看病,你最好去找宋时声,瞎子家里还有事,告辞了!”
刘瞎子在情急之下,小金也换成了金老板。
金老板以为刘瞎子要提价,连忙出声挽留。
“还请半仙留步,进了前面大院,就是小儿居所!”
金老板说到这里摆摆手。
金管家马上用铜盘,端上来一盘黄金。
五两一锭,一共六锭。
金老板敲敲盛金的铜盘,对刘瞎子说:“无论结果如何,这三十两黄金,还请半仙收下,总不能让您老,白跑一趟。”
于是刘瞎子看在三十两黄金的面子上,冒着砸招牌的风险,进了那个大院子。
进去之后,刘瞎子感觉院子里,有一股杀气。
杀气隐现就说明,风水有问题,金公子不是生病,而是被恶煞冲了。
这样一来,问题就落入刘瞎子的强项了。
于是他背对众人,翻眼细细看过去。
小院中央,正对正堂,有假山流水。
假山上有微缩植物,流水潺潺围绕假山,腾起雾气,让假山显得云遮雾罩,颇有几分氤氲仙气。
不过问题,就出在这里。
因为流水的源头,是一条石雕鎏金的金龙。
流水正是从龙嘴里流出来的。
刘瞎子手一指金龙,道:“这条吐水金龙,在这里多久了?”
一个瞎子,没有问任何人,竟然知道对面,有一条吐水的金龙!
金老板当时就感觉,这次找对人了……不对,是找对神了!
“半仙,就是除夕当天立的,咳咳……这不是龙,只是一条蟒,你看它连爪子都没有,只是有点像龙而已。”
哪怕半仙发现了症结所在,金老板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是一条龙。
再有钱,哪怕是首富,论起来也是平民百姓。
平民百姓敢在家里立一条龙,那就是谋逆大罪。
听金老板说是除夕立的龙,刘瞎子心里就有数了。
金公子是年后开始多病,基本跟这条龙立起来的时间,相吻合了。
“呵呵,金老板,我知道你不想谋反,立这条金龙……就当它是一条蟒好了,你立这条蟒,是为了贵公子长大之后,有个好前程,不过……”
不过两个字后面,就是那价值三十两的答案。
金老板是懂事的人。
他连忙让金管家拿来一个小布袋,把金子都装了进去。
提着金袋子的刘瞎子,就不啰嗦了:
“金老板,这条金龙,正对正堂,吐出来的水带着杀气,所以冲了贵公子。”
金老板连忙说:“那鄙人现在就把龙……呸呸,就把这条蟒砸了?”
刘瞎子摇摇头:“万万砸不得!你没砸它,贵公子就病得不轻,你要是砸了它,贵公子难道还想活命!”
刘瞎子说到这里,捏着下巴,脸上浮现微笑。
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
金老板还在静候下文的时候,金管家却有点急了:
“半仙,您老别卖关子,倒是抓紧说说,解决方法啊!”
刘瞎子闻言,嘿嘿一笑:
“龙口空空,便要吃人……放一个珠子在龙嘴里,就可以了,另外,记得把这条龙身上,多画几片蛇鳞,否则,祸及满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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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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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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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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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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