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付段初,金鎏子跟白切鸣保证过,他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此时段初在白切鸣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
白切鸣一边想一边走出巷子口,捏捏手中腰牌,更是火冒三丈。
在他看来,这一枚神圣不可侵犯的腰牌,上面竟然粘了好多瓜子壳。
他恶心地甩掉瓜子壳,抽鼻子闻闻腰牌。
上面有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似曾相识。
就在白切鸣低头想是什么香味的时候,两辆马车已经到了面前。
白切鸣把段初送上了后面马车,他带人跳上前面那辆。
马车奔驰的目的地,就是马陵山南麓,那里有东厂再起的希望。
想起那个蛇冠,白切鸣就情不自禁,嘴一咧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他就用手绢,使劲擦腰牌,唯恐上面有残留的口水。
对于他个人的前途来说,这就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假如他深究下去,调转马车去段家,看穿珠子的真面目,把事情报告皇帝,功劳绝对比他,把一百个化龙蛇冠交给皇帝还要大。
世事无常,为了眼前的利益,丢了西瓜拣芝麻的人,比比皆是。
……
段初上车之后,看到了车里坐着衣冠整齐,道袍光鲜的金鎏子。
“怎么会是你?”段初有点不解,这个道人怎么会和东厂扯上关系。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就不能是我?你斩得了王八怪,道爷我就杀得了蛇精!”
段初摇摇头,道:“既然不需要我帮忙,我还是回家吧。”
金鎏子一翻身,直接挡住了后面的车门。
“不需要你帮忙,你也不能走!道爷咽不下年前那口气,这次就是想让你看看,昆仑虚的宝葫芦里面,藏着多么高深的玄机!”
段初忍不住暗笑。
他感觉这个出家人,倔起来还挺有一点意思。
“道士,我相信你的法宝不但能降妖除魔,还能神挡杀神,佛挡灭佛,这样总行了吧?你要再挡着车门,我就劈了你的葫芦!”
段初最后的那句话,戳到了金鎏子的七寸上。
金鎏子最怕宝葫芦有闪失。
不过金鎏子今晚在街上,看透了段初的举动。
“姓段的,假如你胆敢破坏道爷的葫芦,回头道爷就让东厂的人,把你盯着看的那扇窗户……那整栋楼,活人杀尽房屋烧光。”
金鎏子一语中的,这次换他掐住段初的七寸。
段初看看金鎏子,手按鬼头刀。
“假如我现在出刀,你信不信,你就永远不会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宝葫芦启动的快,还是我的刀快!”
冷冰冰的话语,让空气都跟着冷了好几分。
金鎏子刚才翻身堵门时,把自己的宝葫芦,落在了车厢另一头。
就算宝葫芦在手,他也不敢在这个狭小空间里,惹急一个快刀手。
金鎏子想到此处,脸上堆起笑容,道:“道爷不是那个意思。”
“就凭你,也敢跟我称道爷?”段初手一翻,鬼头刀出鞘无声,车厢里一时之间杀气弥漫。
“行走江湖,见面就是朋友,你我何必剑拔弩张,小兄弟,我保证不会再提那扇窗户的事,这次辛苦你走一趟,为民除害嘛。”
金鎏子一番赔礼道歉,又渲染蛇精凶残,是如何生吞活人。
段初这才收刀,拿出酒袋,喝了一口酒。
很快到了城门前,前面的马车停了一下,几句对话之后,城门开了。
守门兵丁知道,这是之前进城传旨的钦差,没有胆子盘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天亮前赶到了马陵山南麓。
这里是钟吾县的地界,但是距离县城还有四十里,而且是荒山野岭,所以哪怕一行数人,也没有引起钟吾县以及淮安府的注意。
到了山脚弃了马车,白切鸣打头,带着大家爬山。
车夫留在山下接应。
上山的,只有白切鸣三个太监,还有段初金鎏子。
半山腰有一排茅草屋,茅草屋外一个白发老者,身后还站着一溜人。
“想当年,东厂出行,文武百官退避,是何等排场!我等为了让当今万岁回心转意,再次复兴东厂往昔荣光,今日虽死无憾!”
白发老者发声很尖锐。
凡是年幼时,声带没有发育完全,就净身入宫的人,说话都会变声。
这个老者和白切鸣一样,也是一个年幼就净身入宫的太监。
老者叫张贤亮,上上任皇帝在世时,他就是东厂的二把手,大掌刑。
老者这话一出,他身后那些人也齐声应诺:“虽死无憾!”
他们都是因为犯错,被当今皇帝发现,派人用棍棒打出皇宫的太监。
这次就是他们,在马陵山探查数年,这才确定龟蛇二仙的存在。
只不过很可惜,没等他们上报东厂,袁老余就被抓起来了。
听到这些过气太监的豪言壮语,白切鸣一时热泪横流。
“各位前辈,切鸣代表东厂,谢谢大家了!等到东厂复兴,必然召回各位前辈重新任职!”
想到宦官受制,东厂没落,双方感时伤怀,又好一番唏嘘。
段初一直冷眼旁观,偶尔喝一口酒。
金鎏子走到人群里,拂尘一甩,朗声道:“各位慷慨激烈,贫道见了,也不免热血沸腾!”
白切鸣连忙向张贤亮等人介绍,这是来自昆仑的得道高人。
那些过气太监,纷纷跟金鎏子打招呼。
“蛇要冬眠,蛇精不需要,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今夜蛇精必然出洞,吸收月光灵气。”
“今夜蛇精出洞时,就是各位立功日,也是东厂再次崛起的开始。”
金鎏子一番战前鼓动,效果很不错,一帮太监都摩拳擦掌。
“大战之前,必先养神,各位还是先睡一觉吧。”
听金鎏子这么说,白切鸣挥挥手,大家进了那排茅草屋,各自休息。
段初没和别人一起,自己走进一个没人的茅草屋。
“什么玩意,早饭都没有!”想起珠子的厨艺,段初忍不住咽唾沫。
插好漏风的破门,段初喝两口酒,躺到了茅草上。
傍晚的时候,金鎏子轻轻拍门,叫醒了段初。
段初走出茅草屋,看到外面架着火,烤着整头牛。
烤架旁边,还有八坛酒,看来大战之前,还是要大吃一场。
吃着整块牛肉,喝着大碗美酒,段初这才高兴点。
金鎏子也像俗人一般,跟着大口吃喝,不戒酒也不戒荤腥。
他端着酒碗,走到段初身边,嘴巴凑到段初耳旁:
“那蛇精身长三十尺,比水桶还粗,鳞片又刀枪不入,血盆大口咬谁谁死,这顿饭其实是在场的大多数人,人生最后一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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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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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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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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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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