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绿洋星丢掉了,哪怕是仅仅只是丢掉一个星期,银河帝国的面皮都一定会摇摇欲坠的。在之后,哪怕是蜂拥而来的帝国舰队把这些敢在虎口前蹦迪的掠夺者全部碎尸万段,都绝对挽不回损失。
于是乎,已经在星区和极疆边境,和一支掠夺者舰队打了好几场的帝国军主力,终于明白,他们原本以为是前哨舰队的敌军,分明便是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偏师。
失去了斯列因王的统一指挥,分别来自禁卫军、国防军和星区守备舰队等不同系统的指挥官们,对目前的状况有了一个短时间的争论。等到他们真的达成了共识,并且得到大元帅命令的时候,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
这十二个小时,对目前的战况来说,或许会是决定性的。
等到主力舰队开拔赶往绿洋星之后,那支作为诱饵的掠夺者偏师一改之前打打停停放风筝的玩法,发动了相当猛烈的攻击。
不过,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对方的攻击不是为了建功,而就是为了拖延己方赶往支援的时间。
同一时刻,由于斯列因王忽然在绿洋星遇刺,引发了人的暴动。那里还闹出了奇怪的瘟疫和野生动物袭击事件,这个拥有三十亿人口的星球也陷入了一片风声鹤唳的地步。
当然了,帝国毕竟是万恶的集权独裁体制,既不皿煮也不柿油,其行政系统和驻防警备系统还是很高效的,倒不至于因为死了一个大领导,亦或是闹点瘟疫就彻底崩溃。但可以确定的是,当地政府仅仅只是为了维持星球本地基本的稳定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更不用说是组织抵抗掠夺者即将到来的入侵了。
总之,绿洋星目前的状况,确实是需要外界增援的。
帝国舰队一边应付着掠夺者偏师的袭扰,一方面还得保证星区面对极疆一带的方向不崩溃,同时还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援绿洋星。通常来说,越着急的时候,便越是容易出错。这不,杜巴先生最后一次收到的关于帝国那边的战况,便是一支短后的帝国舰队想要迅速把背后的敌人赶走,冒然出击,却被抓住机会打了个埋伏,折损了不少舰支和人员。
“帝国军的战斗力真的是远不如以前了啊!虽然他们的训练还在,装备也更精良了,但有段时间没有经历过大战,他们的军官便总感觉很沉不住气啊!”
杜巴先生大概是真的把余连当朋友了,明明没打过仗,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评价起全银河最强大的武装集团了。当然,这或许也是他有意拉近两人关系的一种话术。
无论如何,如果帝国真的丢掉了绿洋星,他作为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商人”,还是很乐见其发展的。
“可是,这没有意义。”余连盯着星图,沉吟道。
“您说?没有意义?”杜巴不由得一怔。
“是的,对掠夺者来说,没有意义。”余连抬起头,笃定道:“如果掠夺者真的拿下了绿洋星,哪怕仅仅只是占领几天,都足够他们吃个肚圆了。可然后呢?”
杜巴先生不说话,也陷入了沉思中。只不过,这种整个星区的军事战略变化,并不是他的专业范围内。
“绿洋星是财宝,但何尝又不是负担?如果真的虚耗了太多时间,被帝国舰队堵在了包围圈里,就算是抢得了再多的财帛粮食和人口,又有什么用呢?”余连对杜巴先生道:“还是说,联盟已经发话了,让英仙座公约允许掠夺者从他们那边入境避难?”
“您可真是诙谐!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这种天下大政又岂能知晓?”杜巴先生顿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只不过,任何一个有良知有知忠义明事理的人,都绝不会和掠夺者沆瀣一气的。这是文明种族的底线啊!”
确实,如果英仙座条约诸国这等敢对掠夺者开放边境,那第一个灭掉他们的就是联盟了。
“可如此一来,掠夺者是为什么呢?拿下绿洋爽一把,然后被围歼?”在余连的印象中,埃罗人的掠夺者大可汗,托米泰莉·玛塞格泰可不是这种疯婆子的类型啊!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杜巴先生也陷入了沉思。
可不管掠夺者们到底是想干什么,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整个荣耀之门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无论余连他们想要做什么,现在都是最好的机会了。m.xiumb.com
余连还是准备开着这艘船去那边看看。如果情况危机,再退往深渊星云避难。杜巴便只能祝愿前者好运了,希望下次还能有这样双赢的大买卖。
商团一方派来的佣兵和工作人员们,一边把货船上的食物、能源包和各种武器卸下塞满猩红王座号的仓库,一年则荷枪实弹地押送掠夺者们上船。
很显然的,商团是准备把这些俘虏当牲口运了。不过这一直也是这个宇宙人口贸易的基操了,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相比起来,掠夺者们给奴工们住的地方,可还比不上这些运牲口的库房了。于是乎,当他们看到自己要被转移到别的船上,倒是发出了短暂的骚动,但在穿着动力甲的佣兵们的精神注入棒,以及黑洞洞的枪口逼视下,一个个又都支棱了起来。
这段时间,大多数掠夺者们每天都只有一顿缺斤少两的饭,他们的体能便都处于一种能走路,但实在是没精力反抗的地步。
而且,这么多天下来,他们经历过暴乱,洗脑,轮流工作,以及某人穿着纹章机杀进杀出的操作,早已经非常老实了。
余连抄着手站着船舷边,看着面前的一幕。数万名表情凄惶,视线茫然的掠夺者们踩着交通桥,踏上了对面的运输船中。他们曾经是这个宇宙中最凶悍的暴徒和罪犯,现在却和牲畜无二。
说实话,余连确实是动了从掠夺者的俘虏中招募一些人手的想法。譬如说,之前非常配合自己的二副海塔先生就是个很识时务的俊杰。再譬如说,那个叫凛杰尔的瓦英人冲锋队长。能够在长须妖的旗舰上当上冲锋队长的,能力便想而知了。
可是,考虑到改造土匪其实是个系统工程,自己现在也实在是没有这等时间。相比起来,和正规的佣兵组织拉拉关系,和年纪轻轻的准军官们谈谈人生聊一聊未来,才更有性价比吧。
不过,让余连有些意外的是,那位叫凛杰尔的瓦英人冲锋队长,却在商船离开之前,请求能最后见上自己一面。
谷</span>余连决定还是见一见对方。
他记得:在那个晚上,在被关押的船舱中,有些高高在上惯了的掠夺者头目又在颐指气使,并且抢夺几位重伤员宝贵的餐食时,正是这位瓦英人看不下去了,率先发动了“暴乱”。
“我原本以为,您挑动我们杀掉了原本的头领们,是准备从我们之中吸纳部下了。在下甚至都已经做好准备给一位帝国的星界骑士当家臣了。这对我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未来了!我本是满怀期待的。”他满脸苦涩,一副“终究是错付了”的样子。
“我是掠夺者,作恶无算,有这样的一天也是罪有应得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他眼巴巴地看着余连。
无论是帝国的贵族领主还是出生名门的星界骑士,甚至是联盟的大财阀们,想要收纳仆役家臣的时候,不都很欣赏那些有能力,也识时务,同时还见过血的社会人吗?不就是我这样的一款吗?
虽然我是个掠夺者……但不是长须妖不是巨魔也不是埃罗恶魔,只是一个瓦英人,这样不是很好操作吗?更何况,就算是这些出生三大族的前掠夺者,也不乏俘虏之后,被哪位大人物看中从而洗白的例子啊!
那么,您为什么又把我给卖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到现在为止,船上的大部分掠夺者依旧是认为某人应该是帝国哪位名门出生的星界骑士,而且还是很得宠的那种。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有纹章机有原子光矛还有龙,那不是星界骑士还能是啥?
余连明白对方为何是这样的反应,但却只是想笑,便冷笑道:“你啊,除了劫掠弱者的土匪,以及向强者卑躬屈膝的仆役,就从来没有考虑第三种选择吗?我当初说动你们去干掉那些无恶不作的头目的时候,你难道没有看见第三种选择吗?没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吗?没有开始思考人生和世界吗?那现在又是怎么了?是不习惯思考,还是不敢去思考?”
瓦英人武士被问得愣在了当场,整个身体似乎都畏缩了下去,甚至显得比之前被余连用光矛押出来的时候还显得佝偻。
“我听说过了,您的名单并没有在通缉令上。那就意味着,你还有可能有未来,也有时间去思考。所以,自己去寻求一下第三条路吧。等你想明白了,说不定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余连又想了一想,拿起了两本打印纸订好的册子:“你们服刑期间,是没有个人信息终端的,那边用纸制的吧。说不定保存得还更久一些。”
瓦英人迷迷糊糊地又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机械性地跟着难友们上了船。他依靠在船舱的一个角落中坐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奴隶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可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夹在衣襟里的书册,却见封面上分别写着《银河奴隶贸易简史》和《银河各阶层奴隶分析》。
凛杰尔虽然还是个武夫,但其实是认真读过书的,当然明白“简史”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是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人写上一部关于奴隶的史书。当然了,他其实更不懂“阶级”是什么。直觉告诉自己,这绝不可能是字面上的意义,顿时便觉得这个词汇充满了某种让人坐立不安的力量感,顿时头皮发麻。
这两部书,当然还远远算不上书。前者只有一些简略的大纲和结果性餐宿,还缺乏必要的论据支持和逻辑成立言语通顺有感染力的论述。后者则是为齐先生的“原初之书”准备的资料,也就是一片大约十万字上下的论文罢了,都是余连在这段时间在空闲时间慢慢码出来的。
必须要承认,成为灵能者最大的好处之一,便是体能充沛精神饱满了,每天能够支配的时间确实比普通人多不少,也确实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另外,不要觉得奴隶就是没有“阶层”了。在龙临宫中给伊莱瑟尔大帝煮咖啡的也是奴隶,在芮兰蒂隆的大平原中给养龙也是奴隶,索雷恩王的麾下甚至还有一支用奴隶组成的“不死军”。然而,在矿上和工厂中被繁重的劳动和贫病交加压得连骨头都在不堪负荷的,当然也是奴隶。
有些奴隶能混成宰相和资本家,有些奴隶却只能在绝望中死去,卑微得甚至不如100块钱一台的机器零件。
所以说,这又怎么会没有“阶级”的存在呢?
余连觉得,要真的整出一份“原初之书”这样的社会革命纲领,首先就必须尽可能把社会各阶级的组成和来源分析清楚。
嗨,康米革命确实要比凯皮革命麻烦多了,需要的思想准备也要复杂得多。毕竟,后者无论怎么动荡怎么精彩怎么英雄辈出,归根结底只不过是统治者分账不均罢了。只有前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翻地覆呢。
余连觉得,把自己写的那两篇小文章交给一个掠夺者土匪首领,姑且也能算是一步闲棋吧。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会分发出去更多的小作文的。
闲棋多了,就算是大部分起不到作用,谁又知道会不会突然就变成屠大龙的杀劫了呢?
说起来,齐先生已经开始创作“原初之书”了,上次自己还在鹿原星那边看帝国炸星星玩的时候,还和他老人家联系了一下。一老一少一边吐槽帝国就知道炫耀力量,一边还讨论一下“原初之书”的开头。
他老人家又要准备新神州天区的选举,又要写书,身子骨真的没问题吗?
余连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注视着自己布下的“闲棋”之一,跟着一大群为前路茫然的掠夺者全部登上了商团的货船。然后,对方也到了要告辞的时候了。
杜巴先生从自己的助理手里拿过了一把钥匙,神神秘秘地“硬”塞到了余连手里:“贵舰的D12仓库第8号货架11号集装箱,只要这个可以打开。”
“这是?”余连奇道。
“既然给了李小姐见面礼,也当然得有您的。”二级业务员先生再次露出了让人如沐春风的,一团和气的憨厚笑容:“在神秘学的领域,商团确实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成就,但这里只是制作一些可用的配件,却还是有些心得的。您千万不要有什么压力,等到有空的时候,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可用的数据,以及您的实用心得,那就实在是感激不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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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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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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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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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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