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窗户欣赏着黑漆漆的街道。
忽然,我感觉街道有一些亮,下意识地看向了教学楼。
果然,原本一片漆黑的教学楼,此刻五楼亮起来了一盏黄色的光芒!
我叫来了李方圆,问他这个教室是不是他口中闹鬼的教室?
李方圆点了点头说是。
随后刘铁柱背上了包,我们三人就快步的下了楼。
夜半的大学校园,跟白天人来人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变冷,晚上的凉风吹得让人泛起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我们进了教学楼后,都站在了原地,接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夹岸数百步,忽见桃花林……”一阵朗朗读书声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这是出自魏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在初中课本上的确是有这篇文章。
看来,五楼的那群学生,真的有可能是二十年前,跌落山崖的那一班学生……
随着五楼阵阵朗诵声传到耳朵里,我们无异于都有些紧张。
加之五楼可是四十多个鬼,一旁的刘铁柱脸色也十分凝重,看得出来,他也有些胆怯。
我们快步的走上了五楼,读书声越来越大。
站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不远处的一间教室,里面泛黄的光芒从门缝里折射出来。
李方圆告诉我,这就是当时出事的那群学生的教室。
看来没错吧,二十年前,可能是当时的校方找到高人,布置了四方局将这群学生镇压到了学校,二十年后,封印的时间到了,这群学生便被放了出来。
在他们心里所想的可能是自己还活着。
对了,依稀记得,将鬼封印起来,他们并不会知道,在封印这段时间,鬼只会一直沉睡,就跟人睡觉做梦一样,等他们醒来后,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并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封印了。
我转头问刘铁柱,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铁柱看了眼手表,表示不急。
他告诉我,这次还是以劝导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手的,毕竟这群孩子够可怜了,本来开心去春游,结果一车人差点团灭。
我们快步走到了教室门口,我悄悄伸出去个脑袋,通过门上的一块方形玻璃,我隐约间,看到在教室里坐着的几排学生。
他们脸色发白,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初中语文书。
讲台上并没有人。
我看了一眼刘铁柱还有李方圆。
刘铁柱告诉我们,一会他会直接冲进去,我们两个人就躲在身后就可以了。
李方圆擦了擦脑袋上的汗,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
刘铁柱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李方圆问我们,他能不能先离开,他有些紧张。
刘铁柱耸了耸肩说可以,只要他敢下去就可以。
我这时转头,看到黑漆漆的大楼,并且一眼望不到走廊的尽头,就让我身上泛起来一阵鸡皮疙瘩。
李方圆估计也是有些怂了,他摇了摇头说那就算了。
刘铁柱从包里拿出来两道灵符递给了我们。
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吱拉……”
随着教室门被缓缓推开,我的心仿佛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我快步的走了进去。
教室内内的样子顿时一览无余。
大概四十多个小鬼,他们穿着蓝色校服,桌子前有一本初三的语文书。硕大的黑气,压抑的我有些喘不上来气。
这群学生见我们进来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们。
刘铁柱一脸淡定的走了过去,他站到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学生:“各位学生们,你们最后一门课已经上完了,接着你们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这群学生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了起来。估计寻思着,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刘铁柱接着说道:“同学们,现在收拾好东西,我带你们走。”
说来也怪,这群学生居然都还挺听刘铁柱的,纷纷站了起来,就要离开教室。
而这时,我耳朵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立马走了出去。
只见在走廊的楼梯间,我看到了一个身影。
身影站在原地,我们二人相互一个对视,接着他扭头就要跑。
我顾不得多想,直接追了过去。
半夜三更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莫名其妙上来,这个人,莫非跟这个班里的学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琇書網
我快步的跟在了身后。
这个黑影还挺利索,跑步什么的贼快,我在后面差点追不上。
追了他大概五分钟后,在学校的操场上,这黑影站在了原地,弯腰喘起来了粗气。
我挡在了他的面前:“你跑,你跑你大爷啊,累死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黑影抬起来了头,我看到这张脸,顿时有些震惊。
这个人居然是赵晓晓的语文老师,就是当时脸上黑气特别浓郁的男人!
男人看了我一眼,随后脸色有些祈求:“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带那群孩子走,我想给他们上完最后一节课。”
我连忙问他什么意思。
男人擦了一把眼泪,对我说了起来:“二十年前,那一趟客车上,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我。”
我们两个达成了共识,他上完这节课后,这群孩子就要离开,不能在呆下去了。
男人表示同意,只要能上完这节课,说什么他都答应。
我迅速联系了刘铁柱,让他先不要带这群孩子走。
接着就跟男人一起上了五楼。
男人在门口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拿着一本语文书,强挤出来一丝微笑站到了讲台上:“同学们好。”
“老师好!”
“这堂课是老师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课了,上完后,你们就要各奔东西了,是老师对不起你们。”男人说着说着,眼泪从眼角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随后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给学生们讲起来了课。
我跟刘铁柱站在门口,一人点了一颗烟。
刘铁柱看着上课的班级看了我一眼:“怀念不。”
“怀念啥?”
“怀念上课的日子啊,人生短短三万多天,说起来,也就是上学的时候最无忧无虑了,什么也不用想,不至于为了钱跑东跑西,下了课回家,就能吃上妈妈做的一口热饭,还有零花钱。”刘铁柱笑着对我说道。
我耸了耸肩,说还行吧,毕竟我上学的时候,每天几乎都在睡觉。
刘铁柱白了我一眼,说我把大好的时光都浪费了。
我没理他,说起来,我也有些后悔,但没办法啊,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四十分钟过去后,男人放下了手上的书本,站在讲台上擦了擦眼泪,控制了一下情绪:“下课!”
学生们纷纷站了起来:“老师再见。”
“再见,希望再见你们的时候,都可以有一个好的未来。”男人擦着眼泪说道。
随后刘铁柱就带这群孩子走了,我也跟在身后。
只见刘铁柱在河边燃烧了一道灵符,随后我就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一步步的靠近了我。
学校的河边,不远处飘来了两个阴差。
他们手持手铐脚铐,见到刘铁柱后笑了笑。
为首一个有些矮胖的鬼差看了看刘铁柱随后笑道:“好久不见啊,上来就送一份这么大的礼包?”
刘铁柱笑了笑:“感谢我不?”
“当然了,下个月的奖金有着落了。放心,等你死的那一天,我绝对让你不遭受皮肉之苦。”矮胖鬼差说道。
刘铁柱瞪了他一眼,说嘴里憋不出来个好屁。
随后鬼差将链子抛在了空中,无数道锁链从天而降,牢牢捆住了这群学生。
而这群学生也一时间眼神呆滞,任由矮胖鬼差指挥。
矮胖鬼差临走前,余光看到了我:“这位小兄弟有些面生呀,好好跟铁柱混,绝对不会少你的好处。”
我客气的笑了笑,心想刘铁柱别老坑我就好了,我可不在乎他有什么好处。
矮胖鬼差把学生带走后,我跟刘铁柱转头准备离开,看到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我们。
我跟刘铁柱走了过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太伤心了,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
男人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看我们,随后弯腰冲我们说了声谢谢。
中年男人提出来让我们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有些话想跟我们说。
进了办公室内,男人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合影。
图像有些模糊了,不过依稀记得能看到在顶部写着一行字,初三十五班合影。
男人点燃了一颗烟揉了揉脸:“二十年了,我一直都很自责,其实就是因为我,这群孩子才会死的,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这群孩子在梦里上课。”
“难道你就是,二十年前,车祸中唯一的幸存老师?”刘铁柱点燃一颗烟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我叫周征帆,二十年前,哪一年,我刚大学毕业实习,来到了这所学校教课,这届学生,是我带的第一届,当时我跟着群孩子们相处的特别融洽,可能也是因为我刚大学毕业的缘故,跟他们之间的聊天,也没有那么多的隔阂,后面我们一个班出去玩,在路上,我突然肚子疼,便让司机停了一下车,随后我就去上厕所了。”
“而就在我上厕所的时候,忽然迎面冲过来了一辆大货车,客车司机为了避免意外发生,直接发动汽车,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直接冲下了山崖,整个车厢的人,无一生还。”周征帆说到这里,眼神露出来了懊悔。
“出了这事后,我被无数的学生家长谩骂,他们认为,我跟他们孩子的死脱不了关系,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去上那个厕所,可能就能避免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很后悔,但没什么用,之后我便辞职了,离开了这所学校,去了一个偏僻山村,在希望学校当老师了。”
“去年,因为我个人成绩比较优秀,再加上这么多年一直在贫困山村当支教,所以上头把我调到了这里,到了后我才发现,这里原来变成了一座大学。在这里,没人知道我的故事,他们只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哪一场惨案,但不知道,唯一的幸存老师就是我,在一个月前,我有一天晚上遛弯的时候,忽然想去当时我教课的班里转转,当我刚进班里的时候,就发现了那群孩子正在上课,我能看见他们,他们也能看见我。”
“我知道这群孩子是鬼,所以他们只能晚上的时候上课,而我也晚上准时到达,来为他们上课,也算是弥补一下,当年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吧。”周征帆吸了口烟,看了看桌子上的毕业合影,强颜欢笑了起来。
“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想那么多,人,总要向前看的。”我吸了口烟对周征帆劝道。
周征帆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这群孩子,希望下辈子可以有一个好的开始。”
我们互相点了点头,说会是这样的。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群孩子下辈子会投到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去书写什么样的故事,但我们每个人,由衷都想让这群孩子,下辈子有一个好的归宿。这可能就是人们心底最基本的祝福。
这群孩子离开后,周征帆脸上的黑气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我跟刘铁柱离开了办公室,随后给李方圆打了个电话。
李方圆在门口跟我们碰了一面,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说这是报酬。
我也没跟他客气。
随后跟刘铁柱就离开了这里。
在路上,我好奇的问道刘铁柱,为何这群孩子从来没有想到要去害周征帆,但是周征帆的脸却有那么强大的煞气。
刘铁柱耸了耸肩告诉我。
鬼是鬼,人是人,早已阴阳两隔,鬼长期在一个人的身边,久而久之,自然会产生一些负面东西,更别提一屋子的鬼了。
我点了点头说了解了。
我们打车回到了店里,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我就躺在了床上。
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又梦到了那个女人。
跟之前一样,我们两个人距离又渐渐的靠近了一点,但是我依旧看不清楚她脸的长相……
一夜过去,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开门迎接生意。
我刚把一切东西处理妥当后,门口就有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门口。
车车牌号有些眼熟,这不是刘洪才的车嘛?
他忽然来找我,让我心里不免疑惑的起来。
刘洪才下了车冲我打了个招呼,手上还拎着一些补品。
我自然是出门把他迎接了起来,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刘叔叔。
刘洪才摆了摆手,说跟他客气了。
我坐在刘洪才的对面,发现他的命宫有一道黑色的裂纹,并且他的田宅宫也多了几道莫名的黑气。
这时我想起来了当时在他公司碰到他所见得一幕。
当时他的面宫就出了些问题,我还问了问,但是他并没有跟我说,我也没多想,觉得可能就是一些小插曲罢了。
然而他这次来找我,让我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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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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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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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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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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