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凑了上来。
“十年前,不就是王老板接手豪兴集团的时间吗?”
王庆似乎是想找人倾诉,讲起了故事。
“准确来说,父亲发生改变,是他接手集团的第二年。”
“你们不知道,其实我父亲以前对于经商并不精通,他原本的爱好,是绘画,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画家。”
“十年前,爷爷突然病重,家族集团需要一个掌舵人,父亲是独子,被逼无奈,只能扛起大任。”
“他本就经商经验不足,接下这么大的担子,差点没把他压垮。”琇書蛧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父亲经常叹气、失眠。”
秦琼问道。
“那第二年,他是怎么突然变成商业奇才了呢?”
王庆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记得他发生改变的那天,是病了一年的爷爷,精神好了许多。”
“爷爷把父亲叫去房间谈话,两人谈了很久,父亲才出来。”
“不知道爷爷叮嘱了父亲什么,那天起,父亲就离开了家,住进了公司。”
“他接连签署了好多改革的方案,挽大厦将倾,拯救了摇摇欲坠的集团。”
“等父亲再次回家,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发生了变化。”
他问我。
“江先生,您还记得刚刚在家中,父亲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我回忆了一下。
“小庆?”
“我父亲以前,是叫我名字的,只有爷爷,才这么喊我。”
王庆这句话,勾动了我的心弦。
我忽然想起今晚吃饭时与王新元握手时的那种奇妙感觉。
王庆没发现我的变化,继续说道。
“母亲说,也是从那时候起,父亲对母亲也变得冷淡了,甚至不和母亲睡一个房间。”
“他们以前明明非常恩爱的。”
“母亲一开始以为父亲是外面有了女人,她还请人调查过,没有任何发现。”
“母亲很生气,说气话,要离婚,父亲竟然答应了,还许多分出好大一笔财产补偿母亲。”
“母亲无法接受,搬出去住了。”
秦琼猜测。
“当时豪兴集团内忧外患,你父亲力挽狂澜,其中肯定经历了许多常人承受不了事情,性情改变也能说得过去。”
王庆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赞同秦琼的看法,我感觉其中,另有隐情。
我问王庆。
“你父亲和爷爷那次长谈后,老爷子有没有什么变化。”
“有,也是从那天起,爷爷的病情又加重了,他声带坏了,连话都说不出。”
我想起了王新元对我的请求——“不必顾忌老爷子的医院,只要能让他活着就好。”
猛然间,我心中萌生出一种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测。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以至于我都不敢把它讲出来。
王庆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的钟表,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到父亲给我上课的时间了,我们赶紧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王庆告诉我,从王新元力挽狂澜拯救豪兴集团后,他每天夜里十点到十二点,都会给王庆上一堂商业课。
这也是王庆年纪轻轻,就能闯出一番事业的内在原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够看的更远。
王新元这么做,原因我能猜得到,为豪兴集团培养下一个掌舵人。
王庆还告诉我。
“父亲说,再有一年,就能把他掌握的所有本事,都传给我了。”
一年……
回到王庆的家中,听说了我们把鬼捉到的事情后,王新元非常感谢我们。
“江先生,天色已经晚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家。”
“今天我们商量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下,请尽早给我答复。”
秦琼伸了个懒腰。
“好累啊,兄弟,我们回去睡觉。”
我开了口。
“王老板,听说你每天都会给王庆上课,教导他商业知识对吗?”
王新元点了点头。
“小庆他早晚要接手我的职位,早点学成,能替我分担些压力。”
我笑着说。
“不瞒王老板,我们都是半路出家,不懂商业,你看方不方便让我们旁听一节课?”
王新元有些意外,却也没拒绝。
“两位不嫌枯燥,就一起探讨下吧。”
王新元请我们坐下,开始上课。
他讲的知识,说实话我一点都听不懂。
秦琼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毕竟他很喜欢做生意。
听了一会儿,我以上厕所为理由,离开了。
我之所以留下来,其实另有目的。
我蹑手蹑脚的找到了王远星老爷子的卧室,他已经被佣人喂了食,送上了床。
我走到他身边,他看到了我,嗓子里发出呜呜丫丫的声音。
我给他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我关上门,小声对老爷子说。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
“不是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
“听明白了吗?”
老爷子眨了一下眼睛。
他听明白了。
我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王远星吗?”
这个问题,看似非常愚蠢,老爷子不是王远星,还能是谁。
可这个问题,是我所有疑问中最关键的一点。
之前我观察和听到的东西,都有迹象表明,我眼前的老爷子,可能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我盯着老爷子的眼睛,等他回答。
老爷子似乎非常激动,嘴唇一直不停的颤抖。
然后,他眨眼了。
眨了一下……
又一下!
两次眨眼,代表着……不是!
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能是这个答案,但我心中仍旧是卷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我强压下紧张的心情,询问第二个问题。
“你是王新元吗?”
老爷子更激动了。
他拼命的眨眼,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急忙提醒他。
“是的话,你眨一下就行了。”
老爷子立马眨了一下眼,然后使劲睁大眼睛,不眨了。
是!
他是王新元!
我轻轻捏住床单,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外面的王新元,是不是你的父亲王远星?”
老爷子眨了一下眼睛。
是!老爷子的回答……不,是王新元的回答,扫清了我所有的疑惑。
王庆为什么感觉父亲在和爷爷长谈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他的的确确变了一个人!
王远星和王新元父子两人,互换了魂魄!
这样就能很容易解释,为什么王新元能够忽然变身商业奇才,力挽狂澜了。
因为集团的掌舵人,再次变成了商业巨擘王远星。
为什么王新元会冷淡妻子,甚至不再同床。
因为王新元体内的灵魂是王远星,与儿媳同床那是乱,伦!
我继续问灵魂是王新元的老爷子。
“你如果死了,你父亲王远星是不是也会死。”
老爷子眨了一下眼睛,确认了我的答案。
“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用什么手段,交换了你的魂魄?”
老爷子这次眨了两下眼睛。
他不知道。
我还准备问点别的问题,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赶紧走出门,没有被人发现。
我回到客厅,秦琼打趣我。
“是不是王老板家的房子太大,你迷路了?”
我思考良久,决定摊牌。
“王老板,能借一步说话吗,就我们两人。”
王远星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真相,点了点头,邀请我到旁边的书房说话。
来到书房,他问道。
“江先生可是考虑好了?”
我直接了当的问。
“王老爷子,您是用什么手段,把自己的魂魄和儿子呼唤的?”
他的表情,当即大变。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语气急迫,这是在急于否定。
“我刚刚已经问过你儿子了,你可真够狠的,为了不让他开口说出真相,还把他的声带给毁了。”
这是我的猜测,但从王远星脸上的表情变化看的出,被我说对了。
王远星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
“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再次问道。
“虎毒尚不食子,你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受十年苦?”
我本以为王远星会忏悔,没曾想我这话变成了点燃炸药桶的引线。
他用力拍了下桌子,愤怒的起身,大声咆哮。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
“还不是他太让我失望!”
“我白手起家,建立了偌大的商业帝国,他是我的独子,他不来继承,谁来继承!”
“可是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痴迷绘画!”
“当一个画家能撑起公司吗!”
“我本想把公司交到孙子手中,他对商业很有兴趣,也很有天赋,比他那废物老爸强多了!”
“可是我病的太突然了,我还来不及教会小庆。”
“你看看我病倒后,我那混蛋儿子都做了什么!差点毁了我一辈子的成果!”
“我不允许!决不允许!”
“还好我认识一个高人,他卖给了我一件东西。”
“能让我和儿子交换魂魄和身体的东西。”
“我用了。”
“然后,我变成了王新元,他变成了动不了的糟老头。”
“我这么做,一点都不后悔。”
“公司得救了,我还有了时间教导小庆。”
“小庆成长的很快,再有一年,不!十个月就足够,我就能把我所有的本事都传授给他,让他去继承我的商业帝国!”
王远星死死的盯着我。
“我有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你只要给我那快死的身体续命,我给你钱!”
“一个月一千万不够,那就量两千万,三千万!”
我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眼前的人,已经魔障了。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露出了两张表情截然不同的脸。
秦琼目瞪口呆,有些无法接受。
而王庆满脸泪痕,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看到自己的孙子,王远星知道他在门外听到了真相,顿时间慌了神。
“小庆,你听我解释,你听爷爷解释……”
王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王远星走过去,颤颤巍巍的坐在地上,也是哭泣了起来。
这对爷孙哭了很久,才平息下情绪。
王庆害怕的问道。
“爷爷,你和父亲是不是会一起死?”
王远星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不敢告诉王庆真相。
答案是肯定的。
人活着,身体和魂魄融为一体,当真实的身体死去,魂魄就只能脱离出来了。
我和王远星握手时,那种奇怪感觉,就是他魂魄和身体不兼容导致的。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物品,能有如此逆天功效,能达到近乎夺舍的效果。
这物品,比当初太阴观音的转生戒是都要厉害。
王远星把十年前高人给的宝物拿了出来。
竟然是阴物。
准确来说,是一对阴物。
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瓷娃娃,只是这瓷娃娃一点都不可爱,相反扮相恐怖,分明是一对鬼娃娃。
王远星将鬼娃娃的头拧了下来,只见鬼娃娃的身体是中空的,里面有一捧土。
“当年那个高人告诉我,只要将我的血滴入其中一个娃娃中,再将儿子的血滴入另一个娃娃中。”
“最后将两个娃娃的头调换拧上,我们的魂魄就能调换了。”
好神奇的阴物,
好诡异的阴物!
这几乎能无声无息的将自己的魂魄调换到他人的身体中了。
要不是原本的身体死掉魂魄也会离体,都能不断夺舍,从而达到长生的目的了。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王远星说,这对双胞胎鬼娃娃是有限制的,只能是父子才能使用。
最后,王远星叹了口气。
“我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地狱中的,既然小庆已经知道了……江先生,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和儿子的魂魄换回来。”
“我死有余辜,但新元他的确是被我害了。”
我点了点头。
阴物的原理我已经看明白了,其实只要将两个鬼娃娃的头换回来,这对父子的魂魄,也会换回来。
王远星听后准备调换娃娃头,被我阻止了。
“先别着急,我去和王新元商量下。”
我再一次找到王新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然后,我说了一个提议,让他选择。
最终,王新元同意了我的提议。
这个提议是,先不调换两人的魂魄,而我用延长生命的阴物给老爷子身体吊命。
如此一来,差不多能争取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的时间,王远星全力教导王庆,让王庆有能力成为集团新的掌舵人。
然后……调换娃娃的头颅。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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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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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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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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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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