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他知道崔轶是故意的,故意拿话气他,想要恶心他,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崔轶成功了!
明知崔轶是故意的,他心里也仍旧不痛快极了。
读书人果然一肚子坏水,其中又以崔轶为最!
陆大将军也中不痛快,一个没注意,脚下的步子便迈快了……
月宁安追了两步,眼见追不上,立刻放弃了。
太阳正大,晒的人发晕,她身子还没有恢复,她是疯了才会去追陆藏锋。
陆藏锋走了半天,也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见月宁安离他足有数米的距离,却不见着急,慢吞吞地走着,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等了片刻,依旧不见月宁安加快脚步跟上来,陆藏锋冷着脸折了回去:“没吃饱吗?”
“没睡饱。招待不周,还请大将军见谅。”月宁安一脸倦意,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这会是真困了!
她本来就没有睡够,为了招待崔大学士强行爬了起来。
起来后,人虽精神了,可这会走了半天的路,太阳一晒,她又想睡了。
为了不在陆藏锋面前失仪,月宁安硬生生地,把快要打出来的哈欠给压了下去,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出来,眼角都红了。
再配上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和萎靡的神色,整个人透着一副楚楚可怜之姿,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陆藏锋顿时什么火气都没了,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愧疚和小自责。
当然,只有一点点!
但这一点点小愧疚和一点点小自责,足够叫陆藏锋弃甲投降。
陆藏锋的黑脸,连一息都没有坚持住,就压低声音,轻哄道:“走吧,我送你回去睡觉。”
“没事。”月宁安揉了一把脸,顺便借机挡住嘴,悄悄地把那个哈欠打了出来,强打起精神道:“走走就好了,大将军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陆藏锋要她招待了,她今天不完成,明天陆藏锋也不会放过她。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赶紧招待完,也省得陆藏锋有借口赖在明月山庄不走。
“放心,本将军这段时间,会一直住在明月山庄,你有的是机会招待本将军。”陆藏锋没好气地瞪了月宁安一眼。
月宁安满脸都写着不耐烦,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赶紧打发他走几个字。
偏生月宁安一脸困倦,傻愣愣的,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陆藏锋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月宁安呆愣愣的脑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牵着月宁安的手,往回走:“本将军送你回去睡觉。”
“行吧,大将军你高兴就好。”
月宁安困的厉害,她根本没有精力应付陆藏锋,也没力气反抗陆藏锋,在挣扎无果,被陆藏锋警告再动,就抱着她回去后,月宁安破罐子破摔,任由陆藏锋拉着她走。
她虽然困得不行,但理智还在,被陆藏锋拉着走,就比被陆藏锋抱着回房的好。
陆藏锋不要脸,她要脸呀!
月宁安困的厉害,不用应付陆藏锋后,她就不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任由睡意袭卷她本就不清明的大脑。
到最后,月宁安都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她一回到房间,就往床上倒了,完全不记得要脱鞋、脱衣服。
月宁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让她一度分不清现状,抱着被子呆坐了片刻,才清醒过来。
月宁安懒懒地唤了一声,门外守候的丫鬟听到声响,立刻进来掌灯,服侍月宁安梳洗。
“孙不死配出了解药吗?”月宁安人虽醒了,但整个人还是懒懒的,她没什么精神的任由丫鬟折腾。
“回姑娘的话,西院还没有消息传来。”丫鬟低声说道。
“还没消息?”月宁安瞬间清醒了,微蹙眉头:“让人盯着,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姑娘。”丫鬟继续服侍月宁安梳洗,更衣。
穿鞋袜时,月宁安看到脚踝处有一圈红痕,脸色微变:“我的鞋袜是谁脱的?”
“啊?不是姑娘自己脱的吗?”丫鬟不解地看向月宁安:“奴婢过来时,姑娘你已经睡下了。”
“我睡糊涂了。”月宁安浅浅一笑,垂眸掩去眼中的恼怒。
是陆藏锋!
那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先前在皇宫的暖阁,陆藏锋那混蛋,就趁她无法反抗强亲她,现在……
想到脚上的红痕,月宁安又羞又恼,直接把鞋子踢了,没好气地道:“备水,我要沐浴。”
谁知道,陆藏锋那个混蛋,趁她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她也真是蠢!
明知陆藏锋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居然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睡着了。
月宁安一脸懊恼,恨不得时光能重来。
要是能重来,她就是困死,也不会在陆藏锋面前睡着。
明月山庄的下人效率极高,很快就给月宁安送来热水。
月宁安泡了一个澡,狠狠地搓洗了一遍,才觉得舒坦了。
眼见天都黑了,孙不死那里也没有消息传来,月宁安也无心用膳,带着丫鬟直奔药房找孙不死,却没看到孙不死,只有崔大学士焦急地,在药房外走来走去。
“小宁安,你来了。”崔大学士看到月宁安,勉强打起精神,朝月宁安点了点头。
“崔叔,孙神医配出解药了?”月宁安猜测道。
“配出来了,子都刚服下了药,只是不知效果如何。”子都是崔轶的字,崔大学士对孙神医有信心,但没真正看到崔轶平安无事,难免会担心。
月宁安心下一松,安慰道:“崔叔你不用担心,孙神医拿出来的解药,肯定不会有……”
“还是小宁安懂我!”药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脸疲惫的孙不死,从药房内走了出来。
“崔轶的毒解了?”
“我儿无事了?”
崔大学士与月宁安同时上前,围着孙不死寻问,不等孙不死回答,又探头看向药房,希望能看到崔轶从药房里走出来。
然,让两人失望了,他们没有等到崔轶出来。
孙不死也不卖关子,解释道:“毒解了,人没事了!别看了,毒虽解了,但解毒前他还处在幻觉中,人还一会才能醒。”
“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崔大学士与月宁安同时问道。
孙不死皱眉,想要拒绝,看月宁安与崔大学士一脸期待,思索片刻才勉强答应,只嘴里还不忘嘟囔道:“人昏迷不醒,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看出一朵花来。”xǐυmь.℃òm
昏迷不醒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但看到崔轶面色红润,气息平和的躺在小榻上,崔大学士与月宁安还是很高兴。
人没事,就好了!
两人没有在药房内多呆,看了一眼,安心了,就出来。
崔大学士想守着崔轶,在崔轶隔壁住下了,月宁安本来也想守着,等崔轶醒来,然……
她刚要让下人给她搬把椅子过来,管事匆匆来报:“姑娘,徐老的信。”
月宁安展开信,飞快地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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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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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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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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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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