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一退堂,各方势力就收到了消息。
得知月宁安在公堂上,不仅没有吃亏,还反将了苏相一军,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多的还是看好戏。
崔轶收到消息,将压在书桌上的一封信件给撕了,意气风发地道:“果然,交友就该交与自己水平相差无几的朋友,不然太累了。”
求人也是不容易的,他崔大公子活这么大,还真没有求过人,本以为这一次要为月宁安破例,没想到月宁安手中握有底牌。
“苏相这一次,踢到铁板了。”崔轶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句。
赵启安人还在皇城司,但他的耳目遍布汴京。
他手下的人都知道,他很关注月宁安的事,刘大人一退堂,堂审的详细过程,就呈到了赵启安手上。
赵启安翻了两页,唇角微扬,眼中满是得意之色,可当他的眸光落在“十一岁”三个字上,脸色陡然一变,人也不由地坐直……
“十一岁,七年前!这么巧?”赵启安的指腹,从这几个字上滑过,眸色沉沉:“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月宁安又遇到了什么?”
他想,他应该去查一查,不能因为皇兄不想让人知道七年前的事,他就什么都不做。
不过,这件事只能他亲自去办,不然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人也就越多。琇書蛧
“啪”的一声,赵启安合上案卷,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所到之处,司卫纷纷避退。
庄郡王府也收到了消息,庄郡王世子本想去牢里探监,刚要动手,就被庄郡王给拦住了:“刘则那匹夫,这个时候正头痛着。你现在去顺天府,不是给月宁安撑腰,而是给她添麻烦。”
庄郡王世子没法,只得乖乖地呆在这里。
程夫人一大早就赶回府了,她没有急着去见月宁安,而是在了解事情经过后,就去程叙府上找程叙。
程叙与程将军并非同族,但因两人都姓程,平日走得也算近,程叙见到程夫人都会叫一句嫂子,平日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这一次程夫人上门,程叙却是避而不见,甚至门房都没有让程夫人进去。
程夫人气得不行,直接命人把马车,停在程叙将军府外,并放话道:“行,你程叙有出息了,敢给我吃闭门羹是吧?好,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守在门外,我倒要看看,你程叙能不能一直不出门。”
程叙府上的下人,见程夫人不肯离去,立刻进府回报。
程叙顿时脸黑,不屑地道:“什么玩意儿,平时给她面子,叫她一句嫂子,她还真在我面前摆大嫂的谱了,她爱在外面等就等着,随她去。”
有了府上主子的命令,程叙府上的下人,都当程夫人不存在,紧闭大门,并不理会。
府上的下人知道,程叙的夫人与程夫人不睦,特意拿着这个消息,去程叙夫人面前卖好。
程叙的夫人一听,果然乐了:“老爷早就该这么做了,那女人成天端着当家主母的谱,手伸到别人家,管别人家的事,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程叙府上,当家作主的是一位继夫人。
说是继夫人,实则是二房,因为程叙的正房太太还在,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此刻,程叙的正房夫人,就跪在小佛堂,默默地捡着佛豆。
她满头白发,面露老态,与程叙将军站在一起,说是程叙的母亲也不为过。
她住在府上,明明是程叙的正房夫人,却过得如同隐形人,不仅外面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就是府上的下人,大多也不知,这位常年呆在佛堂,满头华发的老妇人,是程叙的夫人。
老妇人虔诚地跪在佛前,一颗一颗地捡着佛豆,动作仔细而熟练,显然已做过千百遍。
佛堂内,灰暗沉闷,满屋子都是香烛燃烧的烟雾,几乎看不清人。
就在这时,门打开,阳光透进来,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驱散了佛堂的灰暗与浓到化不开的香火味。
一作仆从打扮的妇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跪在老妇人身边:“夫人,程夫人来见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避而不见。据奴婢打听的消息,月娘子的靠山是陆大将军,那个男人这一次绝对逃不掉。咱们大少、二少和大小姐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知道了。”老妇人应了一声,继续捡着佛豆。
她面上无喜无悲,与她供奉的佛像一般,不为任何人与事动容。
跪在老妇人身侧的仆妇,见老妇人仍旧捡着佛豆,眼眶不由得一红:“夫人,你捡了一上午的佛豆,你歇一歇吧。”
“不用。毕竟,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这整座府邸的人都该死,她也不能例外。
“夫人……”仆妇哽咽一声,终是没有再劝说,而是默默地陪着老妇人跪在佛堂,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祈祷上苍开眼,让恶人有恶报……
门外,程夫人等了一个多时辰,不仅没有等到程叙派人来开门,反倒等到下人往外泼了两桶水。
程夫人坐在马车内,没有受到波及,跟随程夫人而来的下人,却是一个个湿透了。
程夫人气得大骂:“程叙那个狗东西!你们给我砸,把门砸开,我倒要问问程叙,他想要干什么?”
程家的下人被淋了一个正着,心里憋着一团火,听到程夫人的话,一个个冲到门前,正要去砸门,可就在这时程家大少来了:“娘,好消息!”
程大少给程夫人,带来了月宁安在公堂上,反将苏家一军的消息。
程夫人顿时一喜:“你说是真的?”
“娘,这事我还能骗你,是真的!刘大人都扛不住,被逼的中断审理,你说,这消息还能有假吗?”程大人得意飞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个逼的顺天府尹中断审案,不得不提前退堂的人是他一样。
“我就知道,宁安心里肯定有数。程叙这小娘养的……我呸!今天我上门,他不理会。来日,有他求我的时候。”程夫人骂了程叙一声,就把下人召回来,直接回府了。
宁安心中有盘算,苏家都不是她的对手,程叙想要踩宁安,做梦吧!
程叙得意不了几天,她没有必要跟一个,注定要倒霉的人计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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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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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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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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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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