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策马前行,如同一道光,划破虚空的静寂,出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身后跟着雄兵万千,但此刻他出现在大街上,他就是唯一!
无论是两旁喧闹的百姓,还是他身后杀气腾腾的战士,在男人面前都化为虚影,化为背景。
男人抿着唇,目光坚定,策马前行,强大而自制。孤傲的与身后所有的人拉开距离,他冷漠而骄傲,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男人的眼,也不配入他的眼。
但此时,他的眼中却突然出现一道人影,一道女子的身影……
陆藏锋眼眸微动,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
两旁围观的百姓,也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破坏了他们眼前美好画面的女人。
马,正要朝月宁安冲去,如无意外,她定会被马撞飞,但就在这时陆藏锋猛地一拉缰绳,生生止住了战马往前踏的马蹄。
“啊……”围观的百姓吓得闭上眼,不敢看。
要死人,要死人了!
这个女人,居然不怕死!
陆藏锋看着离他的马,只有半步距离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在马蹄即将踏上女人的刹那,陆藏锋拉住了缰绳。
“吁……”马蹄飞扬,半立了起来,月宁安吓得闭上眼,她能感觉到,有一道黑影朝她扑来,可她没有后退半步!
狭路相逢,
勇者胜。这个时候她要退了一步,气势就弱了大半,也先了先机。
她可以示弱,但要她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哀求,她月宁安做不到。
“吁……”陆藏锋身后的将士们反应也快,在陆藏锋扯缰绳,控制住前行的战马后,他们胯下的马也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
“唰”的一下,所有的战马都停了下来,所有的前行的士兵,都止住了脚步,如同画面定格,如同时间凝固。
这就是有着战神名号,国之利刃之称的陆藏锋,他带出来的兵和他一样,锋芒毕露,又锋芒尽敛!
“天啊!好厉害。”看热闹的百姓,本以为会看到一场血流事件,不想竟是轻易的被陆大将军化解了。
“不愧为是陆将军,太厉害了。”
“他带的兵也厉害,你看看,一个个都不慌不乱的,太强了,难怪能把辽人打得落花流水。”
“我哥这次总算没看走眼,陆藏锋有点意思。”茶楼上,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坐在窗子边,饶有兴致的开口。
他手里拿着一个天青色的茶杯,手腕微动,茶水在杯子里来回打转,却没有洒出半滴。
他嘴里在说陆藏锋,眼神却落在月宁安身上……
月宁安似有所觉,正欲抬头,却听到陆藏锋开口了:“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厚重,让人耳尖不由得一怔,可男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让人打从心底发寒。
你是谁?
月宁安一怔,忘了去看那道视线,她错愕的看着陆藏锋,眼中的终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我是月宁安。”月宁安瞪大眼睛,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明亮异常。
她看着陆藏锋,眼中有震惊、有错愕,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悲伤。
少年相识,夫妻三载,却是相见不相识。
真是可笑,又可悲。
“月宁安?三年前嫁入陆府的月宁安?”陆藏锋端坐在马背上,没有动。
这世间,极少有能让他动容的人与事。
月宁安,自然也不会例外。
“是。”月宁安抹掉脸上的泪,努力露出一抹笑。
她还记得,那个少年将军弯下腰,笨拙的替她抹眼泪,对她说:“月宁安别哭,坏人会笑。”
她,不哭。
“你有何事?”陆藏锋五观冷硬似刀削,与汴京男子的风流肆意、俊美温柔不同,陆藏锋刚硬冷傲,鬓若刀裁,身上有着汴京男儿没有沧桑与硬朗。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你刚刚休了我。”月宁安举起手中的休书,坦然与之对视。
这个男人,冷硬俊美、强大自信、正气凛然,如同盖世英雄,带着赫赫之功凯旋而归,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休了她,甚至进城与她见一面都等不及。
“啊?”看热闹的百姓,本以为是哪个女子痴迷陆大将军,冒死冲出来,不想竟是陆大将军的妻子,一个个顿时兴奋了。
“三年前,本将军也没有娶你。”陆藏锋冷硬而强势,并没有因月宁安是女子而心软。
在战场上,只有敌人与同僚,没有男女之分。
“但我嫁进了陆家,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虽然早已知道,这个男人心中没有她,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月宁安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痛。
她等了十年,盼了十年,他在她心中完美的如同神邸,她将他的点点滴滴镌刻在心上,无数次幻想两人相见的画面,然而……
真正相见,他却亲手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这个男人,真狠,偏偏她无法怪他。谁叫,这一切都是她月宁安一厢情愿的……
“所以,本将军给你了休书。”他是无法否认,但并不表示他要接受。
“一封休书,你就要抹杀我三年的付出吗?”她做的一切,就只值一封休书吗?
想用一封休书打发她,转头与苏含烟卿卿我我,陆藏锋是在做梦!
她月宁安从十岁开始,就没做过亏本的生意。
“你付出了什么?”陆藏锋嘲讽的道。
这三年,除了收她每月一封的无聊信件,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我……”月宁安张口就要说,可想到她与苏家的约定,只得生生将到嘴的话咽下来。
她最恨为人作嫁衣,为了陆藏锋,她连自己最厌恶的事都做了,却不能告诉她,真是可悲。
“我为你守了三年,我替你送走了老夫人,为她守了一年的孝,这些你能否认了吗?”她为陆藏锋跪下来求过人;她为陆藏锋累到吐过血,她为陆藏锋一针一针做衣衫,扎得满手是血,她为陆藏锋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可她不能说……
苏家,苏含烟!
她想让她娘与她爹合葬,想他们一家人死后还能在一起,就不能说,死也不能说。
“不能。”陆藏锋看着月宁安通红的眸子,面露不解。
他觉得,这个女人对他隐瞒了很重要的事,而这些事很有可能,是皇上在他进城前,下暗旨让他休妻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一个女人而已,他并不在意。
“我为你守了三年,你一回来就休我,我为你误了花期,毁了名声,你是不是要赔我三年?”月宁安的心一揪一揪的痛,但她还是冷静的与陆藏锋谈判。
她是月宁安,是商人,眼见这桩生意要亏本了,她除了及时止损,自然还要给对手一击。
“要本将军怎么赔?”陆藏锋的眼中闪着寒光,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月宁安,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m.xiumb.com
这个女人的胆子真不是一般大的,不仅敢直视他,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如若不是皇上要他休妻,陆家有这么一位夫人坐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惜了……
“我因为你误了三年,你赔我三年。三年内,你不许娶妻,不许纳妾,不许订婚,不许与女子谈风月,除非必要,不许与无关的女子接触。”苏含烟已经二十一岁了,三年后就是二十四岁,便是她能等,苏家也不会让她等。
苏含烟想要嫁给陆藏锋?
做梦去吧!
她月宁安即将身陷地狱,所有人都别想干干净净的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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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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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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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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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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