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院子外,站了一夜……
这是她第一次来,月家传说中的乌堡,也是最后一次。
“我来了!”身后,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像是许久不曾说过话一样,生硬干哑。
“前辈来的真早。”月宁安转身,看到驼背老者,朝对方点了点头。
此人便是驼背僧,在乌堡外给月宁安开门的老人。ωωω.χΙυΜЬ.Cǒm
“你没有退路。”驼背僧看月宁安的眼神,没有了先前的阴恻恻,只有火热。
三十年!
他终于等到了。
“我不会……反悔。”她会来这一趟,就是对乌堡上下起疑了。
昨晚看到的记录,只是用来佐证她的判断。
哪怕没有昨晚那一条条记录,她也不会再用乌堡出来的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最后,我想见他们一面。”既然是吃她月家米长大的,总要拜见一下,她这个家主,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上。
驼背僧面露不满,但还是点头:“给你一刻钟!”
“足够了!”月宁安点头,从驼背僧身边走过……
“家主。”院外,蓝衣老妇人候在一旁,见月宁安出来,上前行礼。
“去议事厅,召集所有人。”月宁安脚步不停,朝议事厅走去。
蓝衣老妇人一言不发跟上……
月宁安刚在主位上坐下,乌堡就响起“当!当!当!”的钟声。
钟声一响,就见看似无人烟的乌堡,突然涌出一个个人……
这些人,就是昨天在月宁安进来时,给月宁安下马威的人,一群由月家俸养,却不认月宁安这个主人的打手。
钟声响了九下,三位长老匆匆走了进来,其中以三长老走得最快:“家主,你擅自敲钟召集众人,是何意?”
“老三,闭嘴!”大长老比他晚一步,听到三长老的话,怒斥了一句。
“大哥,我说错了吗?家主不跟我们说一声,就敲响紧急召集众人的钟,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三长老不依不饶,怒瞪月宁安:“家主你要对我们不满,认为我们无能,大可派人来接替我们,我们三人也不是贪恋权势不放之人!”
“接替就不必了,月家不留无用之人。”月宁安在桌面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不等三人反应过来,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联系上你们的?”
“什,什么……”月宁安问的突然,三长老眼神一慌,下意识地避开月宁安的目光。
“家主,你在说什么,我等听不懂。”大长老稍好一点,但也难掩慌乱。
只有二长老依旧沉稳,不急不缓地开口:“家主,人既然召集了,是不是要来见见家主您最后一面?”
“老二!”大长老与三长老,同时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向二长老。
这是要动手吗?
二长老根本不理会他们二人,目光阴冷地看着月宁安……
月宁安淡然地回神,笑盈盈地开口:“还是二长老懂我,既然人都到了,那就都进来吧。”
“家主,好气魄!”二长老咬牙切齿,语带威胁:“你该知,外面那些人不会听你的。”
“你们听我的,不就行了吗?”虽然,这三人也一样,不会听她的。
“家主稀罕我们听你的吗?”二长老站在背光处,整个人都散着一股黑气。
显然,他已经知道,他们没有选择了。
月宁安点点头:“确实不稀罕!”
“所以,我能问家主……是为何而来吗?”哪怕早有准备,听到这话,二长老还是面色一沉。
终是他们低估了,月家这个小丫头,本以为十几岁的小丫头好糊弄,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都糊弄过来了,没想到……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十多年不吭声,一来就想要清理他们。
月宁安没有回答,反问:“弑杀月家血脉的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看样子,我们没得谈了,来人……”来取他们的命,还想要他的答案,做什么梦,真当他是月家的狗吗?
二长老高呼一声,就见……
一群手持木棍的少年与壮汉,如同恶狼一般冲了进来,将偌大的议事厅,挤得满满当当。
“她,是你们的了。”二长老指着月宁安,后退一步。
“抢!”一群壮汉与少年,嗷叫一声,就如同恶狼一般,扑向月宁安……
“嘭!嘭!嘭!”
可就在他们扑向月宁安的刹那,突然……
一个个炸开了!
如同炫丽的烟花,嘭的一声炸开,血肉齐飞。
“啊!啊……”身后的人,被血肉淋了一身,大声尖叫,连连后退。
“你……你做了什么?”三位长老脸色惨白,恨不得转身往外跑,但不行……
他们知道,他们跑不掉。
他们的命,握在月家家主手里,月家家主要杀他们,他们跑不掉。
“我不明白,你们明知月家家主,随时能取你们性命,为何还要背叛?”她还没有做什么,就吓成这样,就这样的胆子,还敢背叛她。
“我们……没有背叛!他……他们也是月家人。”大长老哆嗦着开口,声音颤不成声。
“都是月家人,呵……”月宁安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把你们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给你们一个痛快。”要不是为了摸清,北辽那群月家人的底,她都不会多要一刻钟。
大长老与三长老动了动唇,没有开口,二长老顿了一下,上前一步:“十三年前,他们通过海上的人,给我们传消息。希望我们能为他们提供人与粮,联手毁掉青州月家,我们答应了。”
他们也做到了,只差一步,只差一个月宁安!
只要月宁安当时也死了,青州月家就死绝了,他们就自由了。
“我父兄的死,也有你们一份?”月宁安双眼泛着水光,声音却很平静。
找来找去,真凶全是自家人,她哪来的脸愤怒……
“是!”都已经撕破了脸,二长老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怎么联系他们?”月宁安手握成拳,指尖嵌入手心,她却感觉不到痛。
“放了我们,我告诉你。”二长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们都告诉你。”
他们手上有月宁安要的东西,他们可以跟月宁安谈条件。
然而,月宁安根本不按理出牌。
“月家不留无用之人,既然不肯说,那就……都去死吧。”月宁安一脸平静地起身:“前辈,交给你了。”
话落,一道黑影飞了过来。
“咻……”的一声,三位长老眼前,就扬起一片血雾,护在他们身前的人,一个个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变成一团血雾……
“不……不要……”
“家主……饶命!饶命!”
“我们不想一辈子,没有自由,这有错吗?”
三位长老大声嚎叫,然而……
月宁安却充耳不闻,她一脸淡漠地往外走。
没有错!
她也不想一辈子,都被皇室控制,没有自由,但自由的代价,不是建立在杀别人身上……
“轰……轰……”
随着她往外走,身后的乌堡一点点坍陷……
“不……不……”
“救命!”
“救我!”
乌堡内,还活着的人,发现乌堡坍陷,绝望的大喊……
可惜,他们的喊声,赶不上乌堡坍陷的速度,等到月宁安走出乌堡,身后什么也没有了。
但是,她的面前,站了一排人……
以赵启安为首的,皇城司司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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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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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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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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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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