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身上的肌肉瞬时绷紧,手放在佩刀上,正要拔刀,就见一身黑衣,脸带银色鬼面的赵启安,身姿潇洒地翻窗而入。
“抱歉,我忘了敲门。”目光扫向高度戒备的暗卫,和冷冷地看着他的陆大将军,赵启安贱贱一笑,后退一步,在窗户上敲了一下。
暗卫:“……”赵王殿下,真的很欠揍!
“退下吧。”陆大将军示意暗卫退下,看向坐在他面前,毫无正形的赵启安,毫不掩饰他的嫌弃:“你来干什么吗?”
“别这么暴躁,我就是来向你报告一个坏消息。”赵启安像是没骨头一样,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脚架在书桌上,脏兮兮的鞋面时不时晃两下。鞋尖的毛边像是一戳呆毛,晃来晃去,昭显主人的得意与嚣张。
陆大将军目光一扫,嫌弃的意味更明显:“坐好,别逼我剁了你的脚!”
“小气鬼,又不是你家的桌子,我架一下怎么了。”赵启安嘴上说的强硬,人却老老实实的坐好,把脚放下。
“呵。”陆大将军不置可否冷笑一声。
“你就不想听,我要跟你说什么坏消息吗?”赵启安趴在桌上,身子前倾,嘴含坏笑,等了半天,没等到陆大将军主动开口,只得主动问道。
难得有机会看陆藏锋的笑话,他当然要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了。
“不想!”陆大将军十分冷淡,拒绝的明明白白。
“你这种人,会没朋友的。”看看,就他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陆藏锋这副疏离高傲的样子,还有谁能忍受得了。
“抱歉,高手向来是孤独的,不需要朋友。”旁人如何他不知,至少他陆藏锋不需要:“高不可攀这个词,需要我为你解释一下吗?”琇書蛧
“高不可攀?陆藏锋,你要不要脸?你哪来的脸说自己高不可攀了,我赵启安,堂堂赵王,帝王亲弟,哪里攀不上你,不配做你的朋友了”赵启安用力一拍桌子,眼睛都瞪圆了。
好气!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嫌弃成这样。
这世上,还有他赵启安攀不上的人,陆藏锋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陆大将军没有搭理他,而是指了指他跃窗进来的地方,顺手又指了一下正门:“窗在那,门在那……自己挑,想爬还是想滚,随意。”
“随意个屁!”赵启安气得脸都变了,差点把脸上的面具挤落了,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就不想听,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消息吗?”
走是不可能现在走的,他还没有看到陆藏锋的笑话呢。
“哦,坏消息。”陆大将军凉凉的补了一句。
“呃……”突然感觉底气不足,这是什么鬼?
带来坏消息的人,就没有资格受到欢迎吗?
陆藏锋这是在歧视!
“还要说吗?”陆大将军冷漠地提醒道。
“说,为什么不说!”他忙成狗,万忙之中中抽空来找陆藏锋,不就是为了看陆藏锋的笑话嘛,他为什么不说,他当然要说了!
“说吧。”陆大将军漫不经心地开口,一副说完赶紧滚的不耐烦样。
赵启安……
赵启安他就吃这一套!
不等陆大将军多问,赵启安就幸灾乐祸地道:“香血海带着陈家、柳家和温家,三家跑了。”
“哦。”陆大将军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平静的像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般,赵启安气得咬牙,又补了一句:“香血海跑了?”他就不信,他看不到陆藏锋的笑话。
“我知道了,还有事?”陆大将军拿起一侧的账本,一副“有话快说,没话就滚”的高傲样。
一时间,赵启安也弄不明白,陆藏锋这是真不当回事,还是假不当回事,他试探地问了一句:“香血海跑了,你的计划落空了,你不派人去找吗?”
“你以为,没有本将军的默许,他能跑得掉吗?”陆大将军嘲讽地反问。
赵启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故意放他跑的?”
“捉贼拿脏,朝廷办事,讲究一个师出有名。”香血海不跑,他用什么罪名捉他?
就像月宁安说的,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但凡犯法的脏事,都是由手下的人去办的,且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朝廷就算知道他们有罪,但没有证据,根本无法审判他们。
“我就说……你好好的,怎么会大张旗鼓的,让陆一去征用驻军,原来是为了打草惊蛇。”赵启安挺直的腰脊一塌,人又窝在椅子里,一副不打算走的无赖样:“不做不错,多做多错,你这步棋倒是走的妙。”
打了草,惊了香血海这条毒蛇,同时也安抚住了余瑞那厮。要是他没有猜错,余瑞那厮铁定以为,陆藏锋的目标是香血海,紧接着就放松警惕了。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去查余瑞的事!”陆大将军嫌弃的赶人,但可惜的是,赵启安是个脸皮厚的,压根没把陆大将军的话当回事。
他懒懒的缩在椅子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放心,余瑞的事,我都查的差不多了,月宁安送上来的证据没有问题,江南的粮仓,六成都是空的。”
余瑞确实没有猜错,陆藏锋的目标不是他,真正查余瑞的人,是他赵启安。
“江南的官员,本事真大。”空了六成粮仓,遇到战事,前线的士兵吃什么?
江南的官员,该死!
陆大将军垂眸,掩去眼中的暴戾:“那批粮草的下落呢?找到了吗?”
“不在城内,我的人还在追踪……”但凡做过,就会留下痕迹,赵启安并不怕找不到。
陆大将军沉着脸,将手中的账册递给赵启安:“不需要再追了,证据确凿,让钦差现身拿人。”
他手中的账册,是白天那个邋遢的中年汉子藏起来的,有关江南的官员,买卖军粮的账册。
有这本账册,再加上空了的粮仓,找不回来的粮食,足够定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员的罪。
“不追……你是要放虎归山?”赵启安神色一凝:“会不会太冒险?海上太大了,我们并不熟悉,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陆大将军一脸笃定,冷硬的脸,露出一丝掩不住的得意:“本将军跟你不一样,本将军有月宁安!”
月家,可是海上的霸主。
香血海不过是扑腾了五年的小虾米,区区小虾,便是个头再大,又岂能与海上霸主争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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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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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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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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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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