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千亩良田,一年收成少说也有数十万两银子,就这么被毁了,余总督吃了月宁安的心都有。
钱物上的损失还是小事,河道溃堤,朝廷一定会问责,哪怕他这个江南总督简在帝心,也少不了要吃挂落。
这笔账,他记在月宁安头上了!
“大人你就是要栽赃陷害、屈打成招,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月宁安一脸无辜:“河道溃堤是天灾呀,大人!”
是她干的又如何?
她为什么要承认?
“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余总督的目光从陆三身上扫过,抬手下令:“钦犯月宁安拒捕,格杀!”
余总督手一扬,他带来的官差就持刀砍向月宁安。
陆三挥刀挡了一记,将官差逼退,不可置信的怒呵:“余总督,你怎么敢?”
堂堂封疆大吏,目无法纪,为报私仇,肆意杀人,这是什么狗屁父母官。
这样的官员,怎么为民做主?怎么为百姓谋利?
月宁安退至安全地带,手中的袖箭对准余总督:“他有什么不敢的?在江南,他就是土皇帝,余总督一句话,比圣旨还要好用。”
“一起杀了!”江南总督决定动手,就没有想过留活口。
不仅仅是月宁安与陆三,就是薛家上下也都得死。
“余总督,今日之事,末将一定一字不落,如实向大将军禀报!希望,你届时还有这样的底气。”陆三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猛将,陆大将军把他放在月宁安身边,不仅仅是因为他机灵、知变通,更多的还是相信他的实力。
余总督带来的官差,足有百人,可陆三凭借一己之力,却硬生生地将他们全挡了下来,不让他们有接近月宁安的机会。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好像是月宁安与陆三占了上风,可不管是月宁安还是余总督都明白,这都是暂时的……
陆三再勇猛也只是一个人,余总督带来的官差,就是打不过陆三,耗也能把陆三耗死。更不用提,这是江南,余总督手上的底牌数不清,挥挥手就能将他们按死。
是以,余总督一点也不急。
事实上,要不是想亲眼看到月宁安惨死,余总督根本不需要出面,随便派个心腹来就可以了。
余总督不急,急的就是月宁安与陆三了。
陆三自知自己的实力,他能挡住这一百官兵,却没有挡住两百、三百个官兵的能力。他用尽全力一击,将冲在前方的官兵逼退半步,扭头对月宁安道:“夫人,你先走!”
“不用,我们都不会有事。”月宁安脸色微沉,时不时的看向门外……
余总督来得太快了,快到她拖住余总督的计划,全都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现在,她只希望她手下那些人动作够快,能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执行,如此一来,便是拖不住余总督,也能叫他分身乏术,没空盯着她……
“噗”的一声,陆三一个不敌,胳膊被划破了一刀,鲜血直流。
官差见状,双眼放光,齐齐扑向陆三。
然,见了血的陆三没有怯,反倒越战越勇,下手更狠……
当第一个官兵,倒在他的刀下,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时,陆三的眼睛红了:“我没有想到,我陆三的刀,会对自己人下手!会取大周士兵的命!”
对自己人挥刀,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但陆三不后悔。
他没有善良到,别人要杀他,他还处处忍让的地步!
随着陆三放开手脚、大开杀戒,冲在前方的官差一个个倒下。
余总督眼见他带来的人不敌,想也不想,就下令道:“去,调弓箭手来!”本事再高,也挡不住漫天的箭雨。
今天,他一定要这两人死!
“无耻!你这样的人……不配为官!”陆三双眼通红,是愤怒亦是无力。
他不知道,像余总督这样的官,大周还有多少,但他知道……
余总督绝不是特例。
余总督不屑地冷哼一声:“黄毛小儿!”
月宁安看着毫无动静的门外,心中暗自焦急,面上却是一派自信满满:“余总督,我要是你,我……”
“大人,大人……出事了!表少爷出事了!”月宁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余府的管事就一脸急色的跑了进来,哭丧着脸道:“大人,码头的工人闹事,表少爷被码头那群力工关在船舱,那船舱先前住着染了鼠疫的工人。夫人听到消息,急得晕了过去,命小人来找大人救命。”
“鼠疫?什么鼠疫?”余总督脸色骤变,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月宁安先前说的话……
““河道溃堤、水灾泛滥,还是疫情蔓延全城。余总督,你选一样!”
月宁安不是放狠话,她真的……做了!
“你怎么敢?”余总督双眼闪着愤怒的火光,压抑不住的大吼:“月宁安,你怎么敢?你知道不知道,江南有多少百姓?你怎么敢这么做?”
他这一吼,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攻向陆三的官兵都不敢动了,一个个举着刀,呆滞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大人……这是疯了吗?
“大人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月宁安没有听到余府管事的话,但她听到了余总督说的“鼠疫”二字。
月宁安不想说,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鼠疫”二字,如此好听。
余总督一脸正气,痛心疾首地道:“月宁安,你要报私仇,本官随时奉陪,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全城百姓的命,当报复的筹码。你这样的人……死一万遍都不够!”
月宁安气笑了……
余总督哪来的脸?
月宁安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一声哼的特别大,用实际行动告诉余总督,她的不屑。
余总督气得脸都黑了。
自打他成为江南总督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月宁安是第一个。
他一定要让月宁安后悔活在世上!
“月宁安,为了江南的百姓,本官今天也不能放过你和月家商行的人!”余总督一挥衣袖,手背在身后,大义凛然地道:“传本官的令……立刻查封月家在江南所有的商行,商行所有的……”
“哒哒哒……”m.χIùmЬ.CǒM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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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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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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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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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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