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内心: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反悔多不男人。
代驾笑眯眯问:“你说你说,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燕绥先夸他:“会用成语了,最近是不是勾搭上妹子了?”
“哪儿啊!”代驾满脸春意,“我不是还搞游戏代练嘛,最近接了个女施主,女生事多,非要天天给她看进度。”
燕绥也笑眯眯的:“我之前听你说过,在做代驾以前做过网管,也给溜冰场看过场子,不管哪条线人都熟得很?”
代驾摸了摸最近刚剃成寸头的脑袋瓜子,谦虚道:“哪里哪里,也就一帮狐朋狗友,上不得台面。”
“现在还有联系?”
代驾被她问得一怔,侧目看她,见她眼里精光微闪,莫名涌起股不妙的感觉:“怎、怎么了?”
“也没什么。”燕绥扫了扫膝盖上沾上的灰尘:“想劳你给我打听打听南辰市做毒品生意的是谁。”
代驾一个激灵,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他刚还说燕绥是个正经做生意的,她这会就跟他打听做毒品生意的……
他苦着脸,巴巴道:“不是我不帮忙,毒品这玩意沾都沾不得,我跟我那些朋友虽然混账,但底线原则就是道高槛,谁也不会不识趣地跨过去。打听这个,可能有点困难。”
“再说了,要是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谁手上有毒品,那警察破案岂不是分分钟的?”代驾试图打消她的念头,喋喋不休道:“能做这种生意的都是道上混的,少不得沾点恶习,穷凶极恶。这种地头蛇,往往不会是单打独斗,人脉广着呢。打听他们被知道了,少不了要收点东西走。”
怕燕绥听不懂,他嗯了两声,举例:“收东西是为了让人长记性,钱啊宝贝啊这些东西他们都不缺,就喜欢那种缺了就能让人看到的。”
他比了比自己的手指头,问:“懂了吗?”
燕绥觉得……代驾可能港片看得有点多。
她沉吟片刻,换了种方式:“那打听消息呢?但凡是做生意的,谁见面先收你根手指头,真量着上头没人了?钱货到位,什么消息买不着?”
……
代驾觉着自己用错了方式,他下意识拿出吓唬寻常女孩的方式来吓唬她,别说没吓着人,还让她小看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怂蛋,业务能力太差。
车从岗亭驶入,停在她的单位楼前。
代驾熄了火,锁控没开,只解了安全带转头和燕绥对视:“这不是顺水人情就能帮的小忙,你得先跟我说说目的。诓我也不成,我要是为你这事犯了险,我买根白绫就吊丝在你家门前这棵大树上。”
燕绥无语了片刻,抬眼瞅他:“我像那种会害人的人嘛?”
代驾斟酌道:“张无忌说过,漂亮的女人都不能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美女蛇了。”
燕绥懒得跟他辩论,直截了当道:“我想打听走私的东西在哪销赃,我船上有两个外籍船员走私毒品。毒品这东西肯定有个关系网,他们走私,会找上家卖货。”
她从中控储物盒里捏起烟盒给他递了根,拢着打火机的火给他点上。抬眼对上代驾一知半解的眼神,笑了笑:“我要查个人。”
“你放心,这事不会让你白干。打听要花多少钱,你随销随报,找辛芽要。我也跟你保证,我知道我想知道的,绝不多事。”
代驾咬着烟,偏头打量她,似认真考虑了片刻,点点头:“行,你给我说具体点,想找谁,又打听什么,我今晚就找人帮你问问。”
——
第二天一早,燕绥开车和辛芽先去医院探望陆啸。
陆啸醒着,衣装整齐,一副久候的模样。见燕绥拎着水果篮进来,还得意道:“我算着时间你们今天也该到了,激动得一夜没睡好。”
辛芽替燕绥放好水果篮,问陆啸有没有吃早饭。
陆啸早看见她手里拎着的保温桶了,忙摇头:“还没。”
燕绥让辛芽去洗两个苹果,自己端着保温桶给他布好,又递筷子又拿调羹,伺候得陆啸有些不自在:“燕总你坐着,我又不是高位截瘫……”
“挺不好意思的,我本来以为没什么危险。”燕绥依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也就这几天需要留院观察。修养一阵子,连后遗症也没有。”陆啸用筷子拌了拌白粥,“就是埃塞俄比亚,可能在痊愈之前都去不了。”
“安心养伤。”燕绥说:“埃塞俄比亚等你伤好之后再去。”
对陆啸,燕绥有愧疚。
索马里那趟不说,燕沉委派他过去之前和他说明过风险。虽然安保出了问题,但好在有傅征,整趟下来陆啸连皮都没擦破一下。
这次在近海,燕绥反而低估了危险。
也难怪傅征要和她生气,尤其有陆啸负伤在前,傅征就是对她再凶一点,她都不觉得有错。就连她自己事后也觉得太过鲁莽,如果多一点时间,她一定能想得更周全更稳妥。
离开病房后,燕绥去见陆啸的主治医生,确认陆啸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这才回了公司。
相比她立刻投入工作的云淡风轻,辛芽一整天都极不淡定。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刷一次微博,从首页到私信,从评论到热点,无一遗漏。
但网上风平浪静,连捕风捉影的□□都没冒出来一茬。
辛芽问:“难不成他们打算放弃了?”
“你觉得可能吗?”燕绥头也没抬,回:“只不过比起抓现行,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好太多了。”
警方有意想从梭温身上破获整条走毒线,不会走漏任何风声。陈蔚要想工作还能保住,也会管住船员的嘴。
记者什么都没拿到,顶多就写写海关人员多么辛苦,商船深夜到港还要检查。
但这种新闻,没有爆点,放出来就是石沉大海,谁会关注?
舆论这东西,引导一次二次,还有人愿意被挡枪使。这个新鲜劲过去,看看谁还愿意搭理。琇書網
燕沉显然深谙此道,此刻只能按兵不动。
他一连数招,招招如同打在棉花上,这会不知道有多窝火。
燕沉发泄不满的方式是多抢几个燕绥的生意,短短一周内,燕绥屡屡碰壁,不少项目的进度停滞不前。
燕戬和她私下开过会,一致决定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如期启动。
既然燕戬要走,副总一职就不能空缺。本在燕绥预选内的几名人选,终于敲定最后名单。内部提拔一个,外面又请来一位。
燕绥以防再出现燕沉这种情况,想到了制衡术。她没因为公司资金周转不周求助傅衍,倒是为了让他推荐合适的副总人选打了热线电话。
傅衍一听说她被燕沉逼到这个份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当晚便做东引了不少人脉给她。
送燕绥回去的路上,他不忘给傅征刷存在感:“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全还给傅征吧。”
一提到傅征,燕绥就情绪低落。
前两天,定时邮件忽然断了。燕绥寻思着是不是傅征故意的,回大院一问,郎啸说:“近海任务刚结束,在口岸补给后,启程护航了。”
还真是故意的!
生气就生气,哪能不给她发定时邮件!
她怒极,冷笑了声,当即拍板决定:“不是不想见我嘛,从埃塞俄比亚回来不坐飞机!搭船!”
——
眨眼半月已过。
下班前,辛芽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低语道:“燕总,托尼回来了。”
燕绥打电话叫上代驾,让他租一辆无牌的面包车,再请几个壮实点的朋友,去托尼新租住的出租房前堵他。
代驾接上燕绥后,忍不住打趣:“小燕总,你最近这办事风格有点野啊。”
燕绥坐在后排,闻言,笑了笑没作声。
面包车在托尼新租住的小巷口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托尼关上铁门从院子里出来。他毫无防备,晃到巷口叫了份炸酱面打包。
摇摇晃晃往回走时,代驾盯死了,他前脚刚迈进监控死角,后脚他把面包车门一推,领着人下去三两下把人带进了车里。
燕绥全程坐在车内,只揿了一半的车窗往外打量。
等托尼被带上车,她抬手关上车窗,冷不丁出声道:“都客气点,好不容易找到人,别又吓跑了。”
不断挣扎的托尼顿时老实了。
他被代驾压坐在椅垫上,抬眼看向坐在面包车后座的女人,头皮发麻,哆嗦着叫她:“燕、燕总。”
“还认识啊。”燕绥笑眯眯的:“那事情好办了。”
“我就是有事想问问你,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了,我们就两清,怎么样?”
托尼不傻,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支吾道:“你不是告我了吗,这事迟早法院会给你个说法的……”
燕绥忽然说:“面包车租的,没牌照,我这位朋友一路绕过监控过来的。以你现在东躲西藏的状态,你说你失踪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见托尼瓮着不说话,她放柔声音,又给了个蜜枣:“我说话算话,只问你个事,你愿意配合,我也愿意撤诉,你考虑考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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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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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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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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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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