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弄得认真,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薄老头推门进来,兴师问罪的架势:“阿昭,乔欣怎么啦?你们昨天不是同学聚会?怎么她被打了啊?”
薄一昭一愣,抬起头:“你怎么知道?她跟你告状?”说到后面,面色有些冷。
“用得着她告状,满网都是啦!”薄老头说,“今天那些实验室的小崽子在讨论,叫我听见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薄一昭,薄一昭看了眼,是微博的热搜截图,大概就是昨天的事儿的视频还是被发网上去了——而且看角度,还不是谢永强拍的。
妈的。
忍不住在心爆了句脏话,男人瞳孔缩聚变得极冷,把手机扔回给他爸:“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我女朋友,是乔欣先说她野鸡,有爹生没娘教,还跟我女朋友说什么家里早买了我和她的婚房……”
薄一昭说到这说不下去了,“啪”地合上文件夹:“总之这事是乔欣的问题。”
薄老头听得有点震惊:印象中,隔壁家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说话细声细气,什么“野鸡”“有爹生没娘教”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来?
但是再震惊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也不可能为了什么人颠倒黑白……“哎呀”一声,拍了下大腿:“怎么乔欣是这种人!那你女朋友被这么骂了打她不是情有可原么?”
“嗯,”男人看着有些烦躁地应了声,“所以你别问了。”
薄老头好奇心还没完呢,绕过桌子凑到薄一昭身边:“后来呢?”
“没后来,结果你也看见了,现在乔欣的粉丝都等着把她脑袋拧下来,”薄一昭淡淡道,“她也该起床看见了,一会儿我先回去看看。”
“看什么?”
“看吓着她没,”薄一昭没好气地回答,“还能看什么?”
薄老头笑了,上下打量了下满脸严肃的儿子:“你这像是去关心人么,你这像是去教育人的:你看看我都告诉你了,下回别这么干了啊!危险!”
薄一昭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哦,这话昨晚已经说过了,干嘛又重复一遍?”
薄老头:“……”
薄老头蒙了:“真的假的?”
薄一昭:“?”
“你姑娘被欺负了你就想着教育她,想着怎么善后了啊,”薄老头再次震惊,看着刚正不阿的儿子,“你可真行啊——你小时候调皮翻墙被钉子扎了记得不,我看着你的第一句话也是先问你疼不疼啊?”
薄一昭:“……”
薄老头:“她没给你也来上一巴掌?”
铺天盖地的灵光一闪,惊涛骇浪的茅塞顿开,各种“好像真的是啊”呼啸而过席卷了男人的三观,他听见自己的行为准则发出惊天动地的动摇之声!
“女人,水做的,娇滴滴哦,不哄怎么行?”薄老头又用卷了的报纸去抽打他,“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只是想告诉她这样做后患无穷,她都二十五岁了,做事怎么能这么不瞻前顾后?万一以后有了危险,我又不在她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底气略微不足,“我只是想让她能长大一些……”
“谈感情,不能是你老想着她该怎么样,多想想‘你该怎么样’,你的出发点是对的,但是对女人,你不能这么强势,控制欲旺盛……啧啧啧!小时候跟你说不好好学习长大后悔你信吗!你还给老子交白卷以示抗议呢!”
薄老头一脸嫌弃——
“摁着头教,教得出个什么鬼哟!”
“控制欲旺盛怎么也不行了?”
“我看老许家小子控制欲是挺旺盛,他怎么着来着?”
怎么着?
被甩了。
薄一昭“啪”地放下手里的文件夹,面色铁青。
三分钟后,他扔下了满脸难以置信自己生了这么个笨儿子的薄老头,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离去。
……
小船家中。
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亲爱的男朋友刚受完震撼教育。
徐酒岁自己正在遭遇自己的“震撼教育”。
上微博看了眼,气氛那叫个轰轰烈烈,大清早的瓜让大家开启了美好生活中新的一天。
那么昏暗的视频,她的侧脸被乔欣的粉丝截图出来滤镜再滤镜,居然也还原了个八九不离十……视频是从右手边拍的,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心里还算满意。
毕竟她的右脸一直都比左脸好看。
在相关话题下面看了看,除了乔欣的粉丝在发疯之外,其实还是有些网友上网冲浪的时候没忘记带上自己的脑子——
【前因后果呢?也没人来说一下?】
【视频前半段感觉安静的怪怪的,不会是消音了一些话吧?】
【这女的干嘛无缘无故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乔欣干什么了?】
【嚯,这女的挺够味!野得很!】
【……………………实不相瞒,我讨厌乔欣好久了,一直觉得她婊里婊气的,看见她被搞我好开心。】
虽然这些人立刻就被乔欣的“欣光团”怼得人仰马翻——
【没素质。】
【没良心!】
【这发言我都醉了,受害者有罪论?你们都是嫉妒吧?要什么前因后果打人就是不对!】
【乔欣与世无争的一个学霸姑娘用得着和你们这些半路冒出来的野鸡一把见识!】
【我知道这人,徐酒岁,是个刺青师,没爹没妈的孤儿东西,啧啧,乔欣就不该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社交。】
【我的妈!徐酒岁!我同学的姐姐!】
徐酒岁:“……”
徐酒岁看到这,几乎怀疑乔欣骂人的话都是和她的粉丝学的,不然怎么一模一样呢?
这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天天上网看她粉丝怎么骂人。
顺手截图“我同学的姐姐”抄送微信“年年有鱼”,友好询问:你哪个同学上课玩手机?
没一会儿,#心疼乔欣#的话题也迅速窜上了热搜榜。
徐酒岁切出去看了眼,原来是乔白莲发了条微博动态,就三个字俩表情——
【乔欣:我没事「微笑」「微笑」】
下面粉丝那个心疼的哟,恨不得给她直播哭丧了。
把徐酒岁骂的哟,恨不得连她祖坟都给刨了。
徐酒岁却觉得乔欣大概也疯了,在这种充满了漏洞的事实上撒谎,分分钟就是要被揭穿的啊?
现在这些粉丝帮她骂的那么起劲,等被揭穿之后发现完全是他们的乔欣女神先惦记别人的男朋友,先撩者贱,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也是。
可能是真的不想做人了。
她也许在昨晚薄一昭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时,就已经发了疯。
徐酒岁挠了挠头,关上手机,周围还蛮安静的。
看了下手机微信徐井年没回话,有点担心,除此之外情绪尚算稳定,那些网友骂的话……
是有些难听。
但是老往心里去也无济于事。
起床去洗了澡,出来还在擦头发,门铃被摁响了。
徐酒岁走过去想要开门,正在洗漱的小船咬着牙刷走出来含糊道:“看看猫眼,万一是乔欣狂热粉来砍你怎么办?”
徐酒岁“哦”了一声,双手撑在门把上,乖乖踮起脚往外看,只见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乔欣的狂热粉,而是她亲爱的男朋友大人。
徐酒岁欢天喜地把门拉开,摸了下男人的脸,发现他脸有些凉——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被他一把拎过去,捏着下巴抬起巴掌大的笑脸,皱着眉打量着她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徐酒岁莫名其妙,乌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啊转,感觉到他有些紧绷,她顺势蹭了蹭他的手:“怎么了呀?”
语气助词的尾音刚落,就被他压在选关上,用比以往都用力的力度吻住了她,唇齿相抵。
给他亲了个猝不及防,她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就配合地跳到了他的身上,两人靠在玄关腻歪了一会儿。
她抱着他,踩着他的脚,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你不是去研究所了吗?”
“嗯,”他言简意赅地答了声,摸摸她的头,“在弄文件,我爸拿着手机忽然问我乔欣怎么回事,我才知道昨晚还有漏网之鱼。”
说到这,他心里一紧,又想到了死在前面的许绍洋,忍不住抱紧了她。
“啊,”徐酒岁被他勒得差点断气,还以为自己被未来公公嫌弃了,紧张了下,“你爸看到了?”
“都看到了。”
“……”
“看到就看到了,我跟他说了就是我女朋友打的,因为乔欣骂你那些……”他不想把那些话拿出来重复,觉得脏了她的耳朵,于是停顿了下才继续道,“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慌什么?”
“这多尴尬。”
“不尴尬,我看挺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让我爸他们清醒一些,乔欣不是他们准儿媳妇。”他抱起她,走回客厅,将她轻轻放到沙发上,“我爸让我回来看看你,说是出了这种事你肯定特别害怕——”
他揉揉她的耳朵,低头问怀里的人:“害怕吗?”
“还可以,就是被骂了也不是那么开心,”徐酒岁笑着露出虎牙抬头去啃他的下巴,“你爸比你还贴心,会哄女人,你就知道板着脸教训我。”
他结婚三十五年,老油条一个,比我会哄女人怎么了?
“嗯,以后不凶你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有话好好跟你说。”
“还有,我也是拥有自主意识要回来看你的,他不叫我也回。”薄一昭任由她把自己的下巴咬得湿漉漉的,有点不服气地反驳。
徐酒岁被他难得的幼稚攀比逗得发笑,抬头却看见男人脸色不是很好,想来也是因为现在网上热火朝天的热搜烦躁。
薄一昭确实有些烦躁,除了被薄老头教育了一番教育方针有问题外,刚才看见视频的有一瞬间他觉得如他就不该去参加什么鬼同学聚会的——m.xiumb.com
如果早知道那些人这么多年也一点没有改变无用的垃圾性格的话。
把徐酒岁往那堆人里带,让他觉得自己像小时候回乡下过年时,兴奋地往粪坑里扔二脚踢的小屁孩……
那“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起屎尿三丈高,爽是爽了,方圆十里臭不可闻,跑的不够快的话,自己估计还要染上腥。
你妈的,这比喻真是太精确了。
男人心中感慨万分,心想这飞溅的屎不收拾还真的不行,毕竟他是往里扔二脚踢的那个人么——
偏偏这时候二脚踢姑娘还抓着他的袖子问他在想什么,他低下头看着她,见她一脸天真。
心都化成一摊水。
低头亲了亲她香喷喷的唇瓣:“那视频我也看了,被人做过手脚……委屈死了吧?”
“没有,我不是打她了么?”徐酒岁捞起袖子露出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不亏。”
这事儿还能论斤看亏不亏啊?
男人温柔地看着她,忍不住又摸摸她的头:“怪我,就看着一个谢勇强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人在录……看,我也不是总那么掌控一切。”
“真没事,她除了被气得发疯找出这么个视频发一发博取同情还能有什么,而且我好好地坐在这,拔了网线什么也看不到——她最想要的是你,可你是我的,光想到这点我就特别满足,”徐酒岁眨眨眼,捧着他的脸特别认真地说,“算了。”
男人垂下眼。
想了想,这才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站起来整理了下被她蹭乱的衬衫的衣领,淡淡道:“不行。”
他昨晚在楼下抽了一包烟,花了一晚上才想明白的道理——
要教育人,他亲自来?
可以。
别人?
谁都不行。
所以“算了”?
哪那么容易。
……
当着徐酒岁的面,薄一昭打电话给许绍洋,没别的事,就让他找人把热搜处理下。
电话那比的人像是早就等着他的电话了,笑得毫无同情心,问薄一昭: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可惜薄一昭理都懒得理他,还问他借了几个人,要干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边伸手管许绍洋要好处,一边转过头跟徐酒岁说:“你看,把他一脚踹了是正确的,出了这种事,他帮乔欣不帮你。”
电话那边的许绍洋听了个清楚,顿时不笑了,他真诚地希望这对男女稍微讲点道德——
“你知道我徒弟怎么给我描述这件事的吗?”电话那边的人平静的声音忽然拔高,学着他浮夸的小徒弟尖叫,“‘师父,那天在千鸟堂打了你一巴掌的女人又把乔欣给打了!’”
在旁边喝水的徐酒岁把含在嘴巴里的一口水吐回了杯子里。
薄一昭像是被提醒了这茬,用“人不可貌相”的表情看向她,心想:这暴力人设还真是万年不崩,屹立不倒啊?
她拍了拍胸口:“那个小徒弟怎么样了?还活着不?”
当然是被许绍洋罚了,罚他三天不许讲话,说一句话扣一天工资。
许绍洋没搭理她,而是对薄一昭阴阳怪气地说:“你别幸灾乐祸,按照名单下一个被打的估计就轮到你。”
“你《死神来了》看多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刷手机微博,眼睁睁瞧着#乔欣KTV被泼酒#的话题连带着#心疼乔欣#的话题一路往下掉,还要在那指挥——
“没带徐酒岁视频的话题留着吧,就#心疼乔欣#那个……嗯,乔欣自己的微博也留着,不用删,删了干嘛?那么多心疼她的评论了,有十万了吧?删了多可惜!”
徐酒岁坐在那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打开手机跟着围观,就看见乔欣本人话题下的粉丝立刻嗅到了背后水军操作的气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发疯——
【眼看着话题在掉热搜「手动再见」】
【真的不想玩微博了,资本的玩具……那女人背后是什么资源啊?这么欺负我们没有背景的素人出道的乔欣?】
【话题在掉,欣光团要给力!顶起来QAQ】
……
徐酒岁看他们这么真情实感。
忍不住也想陪他们疯一下。
这次学聪明了,上了个没有发过自己照片的微博小号,在每一个相关的话题下面连续发了几条刷频微博——
【岁岁有今昭:乔欣是因为想要抢人家的男朋友,抢又抢不过来,口不择言骂人才被打的!爱信不信!我在现场,亲眼所见,我是那个麦克风!我超响!】
……
【岁岁有今昭:乔欣是因为想要抢人家的男朋友,抢又抢不过来,口不择言骂人才被打的!爱信不信!我在现场,亲眼所见,我是那个水果盘里的西瓜,我超甜!】
……
【岁岁有今昭:乔欣是因为想要抢人家的男朋友,抢又抢不过来,口不择言骂人才被打的!爱信不信!我在现场,亲眼所见,我是那个打人的疯婆!我超酷!】
人家说,最高明的谎言就是,三句谎话里夹着一句真话。
看着评论里疯狂跳出来的“???”“分不清是敌军还是友军”“西瓜君你怎么忍心看着乔欣被打啊啊啊”等一系列评论,她乐颠颠的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最骚的是话题主持人最后真的信了她是友军,她发到几个微博都被留了下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乔欣在KTV被泼酒#的话题在热搜榜彻底消失,乔欣的粉丝已经把徐酒岁想象成了一个无所不能、背后很有背景的大佬的女人——
而这时候,大佬的女人正抱着手机用小号跟这些欣光团聊的热火朝天!
【乔欣是我的命:我也在近海市!已经查到了那个女人的资料!她居然敢用“你猜下次我用什么泼你”威胁人,老子就敢用硫酸泼她!】
【岁岁有今昭:浓硫酸不是可口可乐,7-11没得卖的老哥。】
【乔欣是我的命:我会搞到的!】
【岁岁有今昭:行,你快去!】
大佬的女人正聊得开心,手机被大佬一把抽走,总算是指挥着把网络那部分传播初期掐掉的大佬面无表情抓着手机看了眼她热热闹闹的微博,没说话。
大佬的女人有点紧张。
没想到大佬只是瞥了她一眼,而后点评道:“微博名字这么骚?”
徐酒岁:“…………………………”
艾玛这是转性了?不骂人?
“还没泡上您的时候就改好了,”她羞涩地冲他一笑,“就你搬来我家的第一天。”
薄一昭把她的手机塞回给她,转身要往外走。
徐酒岁手脚并用爬起来站在沙发上问:“你去哪啊?”
“约了谢永强,在昨天的KTV,就他录了完整视频。”
“他肯定不会给你的,你昨天这么羞辱他。”
“今天我也羞辱他了,”男人淡淡道,“用两万块买个八百块的坏掉的手机,你猜他怎么说?宁死不屈?让我收起我的臭钱?”
“……”
“温馨提示,他一个月工资才六千。”
徐酒岁瞬间懂了,一脸兴奋地从沙发上跳到薄一昭的背上,在她挂在他背上的瞬间男人双手抬起来她托住她的屁股,两人摇晃了下,男人站稳,拍了拍她的屁股,微微侧过头:“闹什么?”
她冲他的耳朵吹气:“我也要去。”
薄一昭想了想外面乱七八糟的,万一真有狂热粉丝搞事怎么办,就想让她留在家里——
偏偏徐酒岁挂在他背上不肯下来,拿出了非去不可的架势。
薄一昭正想要把她扔下去,来得及做出动作之前,薄老头的声音又魔怔似的在耳边响起。
【女人,水做的,娇滴滴哦,不哄怎么行?】
薄一昭:“……”
薄一昭:“行吧。”
徐酒岁欢呼一声,掰过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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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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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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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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