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的人大多都是女生,稚嫩的脸庞大多数写着兴奋和羞涩,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推来挤去,却都不敢说话,仿佛生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了里面的人。
教室里面的所有的人手中都拿着笔,或者低头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记笔记,或者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也有抓着笔撑着下巴整理思路的……
“这一题用整体法解读,之前提到过整体法的运用,上手不要拆分条件,观察现象的本质和规律,物理规律就会变得简单有趣得多……来看这题,题干部分要求求小车的加速度,一般人就认为需要把车隔离出来解题,实际上把小球和车看做一个整体,再看水平方向绳索拉力F2,对它运用牛顿第二定律就可得解——”
讲台上的男人双手撑在讲台的两侧,教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有学生穿上了外套,他却还是在室外一样的装扮,穿了一天的衬衫衣领整洁没有一丝褶皱,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
淡漠又孤傲的俊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薄唇轻抿讲题的时候,声音也显得有些冷清。
薄一昭垂着眼解读电脑里导出来的例题,这是刚才他随便在网上搜的一道力学题,拿出来之前,他和讲台下坐着的学生一样都没见过……但是只是瞥了一眼题干和图示,他就没有片刻停顿的,将解题思路说了出来。
窗外的小学霸们面面相觑,均一片无声的叹息:学圣光芒普照大地。
教室内的人倒是习惯了一般,认真听着讲台上男人的解题方式,对于知识的渴望让他们恨不得把男人的脑子移植到自己的脑子里。
……当然还是有个把堂而皇之走神的。
【岁岁平安:阿年,你们老师念“牛顿第二定律”这几个字的时候,真性感。】
摁灭了手机屏幕,无视这条微信,徐井年坐在最后一排,手中的水性笔无意识地在修长指尖翻飞。
他的目光盯着投影仪上那道力学题,看着男人用文档编辑简单画受力分析图,看着看着,目光就有点儿飘……
一不小心就飘到了窗外,在一群穿校服的小姑娘中间,站着一个快被人海埋没的小身板——
要不是白色衬衫红色领带的校服中,黑色小吊带特别显眼的话,徐井年也发现不了自家姐姐站在那里。
她的脖子上戴着个下面有个铜黄色小星星挂件的choker,称得原本就莹白的皮肤白得刺眼;露在吊带外的锁骨精致,三角形成小小阴影,平白增添一丝妩媚;再往下,便是隐约可见,又仿佛不可见的阴影线……
徐酒岁虽然身板小,但是身材还是有点料的。
此时,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贴在窗户上,东张西望,却不知道站在她旁边一个大概是高二的小男生,表面上在围观教室里讲题,实际上已经第四次假装不经意偏头看她。
而且有欲言又止,妄图搭讪的架势在里面。
徐井年微微蹙眉,在与窗外的徐酒岁目光对视上的一瞬间,后者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起手,招财猫似的冲他挥挥。
徐井年:“……”
徐家优秀基因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二傻子。
校园里响起了广播电视台的声音。
薄一昭讲课的声音稍微被打断,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高大男生一只手撑着脑袋,偏头,微皱眉看着窗外——
顺着他的视线,他也一眼就看见了窗外那抹穿着黑色小吊带背心,显得尤其格格不入的身影……那片雪肌,白得晃眼。
薄一昭也下意识一皱眉,但是很快又松开。
目光挪开重新回到面前的题目,只是再想继续眼前的题目,不知道为什么思绪却好像有点被打断了。
在这方面,男人从来没有勉强自己的习惯,于是这会儿在台下学生懵逼的注视之中,他伸手直接把投影仪关了:“先讲到这里,你们休息一个小时,吃饭,上厕所,晚自习继续。”
下面原本聚精会神的学生立刻松散下来,从刚才高速脑力风暴中得以解放。
薄一昭弯腰收拾东西,不经意地抬眼,便看见最后一排,在他宣布下课的那一秒,徐井年立刻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
“阿年!”
像是小鸟一般欢快的声音传入耳朵,喜滋滋的,甜得像是浸了蜂蜜。
薄一昭条件反射般想要看窗外,只是这时候,坐在教室后排的一个男生举手叫了生“老师”,他定了定,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那个提问的学生坐在距离后排大概四张桌子的距离。
在他身后,打开的窗户边,徐酒岁拎起手里还热腾的饭盒,打开上面覆盖的便当布,隔着窗户双手捧着饭盒递给徐井年:“快点吃,吃完我把饭盒拿回家洗呀!”
徐井年接过饭盒,目光在窗外的人身上扫了一圈,看她额头上微微冒汗,稀碎的短发有一些黏在了脸颊一侧,一张脸蛋倒是因为欢快浮着淡淡粉色。
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停顿了下,徐井年仿佛不经意地扫了眼站在徐酒岁身后那个男生。
这一眼,直接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出手,手都伸出一半,眼看就要落在徐酒岁肩膀上准备搭话的男生,往后退了半步。
“我明天自己带中午吃剩的来就行,实在不行就在学校外面吃。”徐井年收回目光,盯着窗外那张笑吟吟的脸,“要你送什么送。”
“你别不识好人心,这种天东西放一下午不是冷了就是馊了,你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徐酒岁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说好的事,傻批弟弟又要变卦——
之前徐井年给她打过招呼,因为这学期有奥林匹克物理全国竞赛,学校又请来了薄一昭,所以每天下午放学他都不回家吃饭了,直接上培训课到晚自习下课。
徐酒岁怕他在学校乱吃东西,就跟他说好了晚上来给他送饭。
这才送的第一天,这家伙就变卦了,有毒吧?
“你要来你也穿得像个学生点,”徐井年教训她,“你看看你,你自己走在学校里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么?”
这时候,走廊上聚集来看薄老师的学生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徐酒岁冷不丁被指责穿着,噘了噘嘴,娇气道:“我热。”
徐井年眯起眼:“那你就别来。”
徐酒岁瞬间变脸,怒了:“徐井年!”
被叫到名字的人面不改色:“叫什么叫?”
徐酒岁伸手拽他的衣领:“”我穿这样怎么了?下午三十几度我热得恨不得连皮都扒了你还想让我穿羽绒服吗?你还嫌我给你丢人了啊?好啊你,翅膀硬了,六亲不认是吧?”
少年被她摇晃得头都要掉了,伸手想掐她的脸:“放手!”
后者躲开他的大手:“我不!”
姐弟俩这动静引来坐在后面那排聚在一起吃盒饭的小姑娘们抬起头,看过来,一眼看见她们的学生会长大人衣领还抓在一双小爪子里……大家惊了下,一个长发女生笑道:“年哥,女朋友哇?”
徐井年冷笑一声,伸手一把扣住窗外那人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往窗里拖了拖,徐酒岁整个人被他拖得半个身子挂在窗户上——
徐井年一弯腰,姐弟俩的脑袋靠在一起。
徐井年问:“你见过长得这么像男朋友的女朋友?”
小姑娘们乱七八糟地笑了起来。
徐酒岁下巴被他抓得发红,伸手拍开他的大爪子,身体还保持着挂在窗台上的姿势,趾高气昂道:“没错!我是他妈!”
小姑娘们的笑声变得更大声了些。
“……同理可得,屏S上的P1即为Y1暗条中心点,S1为相关光,这样就能得出R1距离了。”
与群热热闹闹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薄一昭用显得有点冷清的低沉嗓音解开了人学生的提问。
直起身时,眼睛不可避免地就撞上了那挂在不远处窗台上的身影——
她小巧的手撑着窗台,腰微微弯曲,短发些许凌乱,有一些挂在她脸上,发尾陷在深深的酒窝里。
胸前两团圆滚滚的,伴随着她的笑微颤起伏,让人一瞬间都要担心,那吊带背心两条细细的吊带,是不是随时都可能撑不住崩断。
“……”
薄一昭呼吸一凝。
下一秒,在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察觉之前,他已经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眼睛。
面容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今晚去酒吧做什么?”
薄一昭答非所问,没搭理她的奶凶,只是低着头,将她的脚踝稍稍扯过来,以可以扭转的小幅度转了转,看了眼——
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七中的校服袜子倒是挺厚的。
拇指蹭了蹭,除了有点温热之外没感觉到有别的可疑液体,那就是没有流血,只是一点点破皮。
……可把她娇气的。
徐酒岁被他拇指压了压脚后跟,疼得“嘶”了声又要往后缩,他稍用力不让她把脚抽回去,引来一阵不满的哼哼。
“问你话。”
他捏了捏她脚踝处凸起的骨骼,以作提醒。
“……”
总不能说去拿校服为了开启跟您六十集大型浪漫都市爱情剧的第一集吧?
“考试没考好,心烦。”
徐酒岁一瞬间戏精上身,抽了抽鼻子,嗓音里带上了一丝失落——
“以前我总是年级第一的,这一次开学考掉到第二了,英语没考好,听力差了几个题……七中什么鬼样老师想必也知道的,他们都说只有第一名才可能考上二本。”
徐酒岁停顿了下,低头正好对视上薄一昭抬头,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徐酒岁觉得自己瞬间被鼓励了——
如果她是骗子,他这个眼神,就是实锤共犯。
“老师,”徐酒岁慢吞吞地,作出一点点慌张问,“我不会考不上大学吧?”
“……”
七中的第一名,也值得她在这哭唧唧的买醉?
薄一昭有点无语,早那么把学习当回事还至于去七中么?
还是她真的很努力了,跑到那个烂学校去只是因为实在是笨?
身为学术界天之骄子,从读书开始就没把考试当回事,大考永远甩第二名一个太平洋那么宽的薄一昭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小姑娘……
“听力多练就行了,一次失误不代表什么,”男人嗓音低柔,此情此景下,把没给十八中小学霸们的爱心全部给了眼前这位七中的学渣,“又不是判了死刑,至于么?”
“……”
挺至于的。
她高三那年有回月考没发挥好,掉下了去年的一本分数线,当时又担心自己艺考的校考不过,生怕自己艺术类没得上就算了普通大学都没戏唱,结果就是越想越恐怖,连着失眠了整整三天,差点没一头撞死在课桌上。
“不跟你这种学霸讲话,你懂什么人间疾苦,高考残酷。”
她嘟囔着翻了个白眼,这次是真情实感的。
薄一昭微微笑了下,不搭话了,又低头去继续看她的脚除了脚跟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徐酒岁右脚脚踝被他大手握在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袜传到皮肤,她伸手扶住身边的电线杆,站稳。
“袜子脱了?”男人嗓音低沉地问。
纹身在左边腿,此时被捉住的是右边,倒是不怕露馅……但是光想到要站在这,让她把到大腿根的袜子脱了,她就忍不住想脸红。琇書蛧
好在灯下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脸本来就因为刚才哭过微泛红,只是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咬得唇瓣微微发疼,才能冷静下来,不去想东想西。
“不脱了,脱了穿鞋磨得更疼。”徐酒岁动了动脚踝,示意男人松手,“我脱鞋穿袜子走回去就行。”
“这一路酒吧多,经常有喝醉的人摔碎酒瓶,你不怕踩着玻璃渣?”
“可是我不想穿鞋子了,”徐酒岁强调,“一秒都不想穿。”
听说徐酒岁和徐井年两人相依为命,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都说有这样可怜经历的小孩一般早熟,可惜薄一昭只在徐井年身上看到了类似的东西。
至于徐酒岁……
真的娇气又任性。
眼下听她的声音丝毫不见妥协,男人只好放开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弯腰脱鞋——
昏黄的路灯照在她面颊一侧,连脸上的绒毛都照的清清楚楚。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因为她弯腰独立脱鞋的动作有些晃,胸前裹在薄薄的黑色布料里的两只白兔跳得人晃眼。
然而这一次,徐酒岁真的不是故意想勾谁,她认认真真脱鞋,一心挂在“脚好疼”这件事上。
薄一昭在旁边看得额角突突地跳,转开视线,恨不得用手心去揉揉发紧的眉心,“以后别这么穿衣服”到了嘴边三四次又强行咽了下去……
毕竟这么突然说出来有点太奇怪了。
最后当徐酒岁好不容易脱了鞋拎在手里,脚得了解放,看着挺高兴地抬起头望向他时,只看见男人皱着眉,沉着脸,望着自己。
徐酒岁:“……”
尼玛德,又怎么啦?
她就弯腰脱个鞋的功夫,怎么又成阎王脸了?
徐酒岁有点无奈。
“老师?”徐酒岁踮起脚,没拎鞋的手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又白又小的手在面前晃,带着之前闻到过的那种淡淡甜味香水香……薄一昭面无表情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收力微微收紧,几秒后,不动声色放开她。
“以后别这么穿校服,没一点学生样。”他盯着她淡淡道,“鞋子也不合脚,你怎么回事?”
“上一双穿旧了,新买的,”徐酒岁面不改色道,“冬天时候穿这个码正好的,夏天太热了,突然变得有点挤脚……回去用鞋撑撑一下就好了。”
薄一昭看上去信了,低低“嗯”了声,转身往前走。
徐酒岁抬脚想跟,迈出去一步发现可能脚脚后跟已经完全破了,哪怕脱了鞋子磨在袜子上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她是没料到这个,所以放心迈出去第一步后,整个人晃了下,又稳住。
往前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走在前面的人听力不错,哪怕她穿着袜子走得像猫一样安静还是察觉她深一脚浅一脚,于是放慢了脚步。
等她慢吞吞赶上来和自己并肩走,他才问身边走得摇摇晃晃像小鸭子的人:“还疼?”
“一点点。”
“真要背?”
“……”徐酒岁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我穿裙子,你背我,手准备往哪放?”
“……”
男人陷入沉默。
徐酒岁意识到自己像个老流氓,立刻闭上狗嘴低下头,假装眼睛进了沙子揉揉眼,原本好不容易褪去红色的眼角又被她揉得通红。
薄一昭看不下去伸手拉扯了下她的手肘:“刚摸过鞋又去揉眼睛,你脏不脏?”
徐酒岁心想,我自己的鞋子,有什么好嫌弃的。
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放下手,感觉到他在自己手肘传递来的温度,拧过脑袋,认真道:“要不老师公主抱我回去,那倒是挺好的。”
话语一落,就看见男人用看智障的眼神儿看自己。
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秒,那捉在她手肘上的大手放开了……薄一昭那双黑沉锋锐的眼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望到最深处,是暗示,又像是警告地说:“小姑娘,差不多得了啊。”
徐酒岁冲他纯洁地露齿灿烂一笑。
感谢昏暗地街道,这会儿她脸上的红扑扑被夜色遮盖了严严实实。
徐酒岁玩够了低下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她走的很认真,一步一脚印的,她确实很怕踩着碎玻璃渣。
而男人从她身边逐渐又走到了她前面去,这次她注意到他走路时有些拖沓,并不像是走路习惯,他的姿态行为习惯一向非常优秀……
现在,他像是在用鞋底认真地探路的平坦。
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声,徐酒岁悄悄勾起唇角,抬头望向他的背影,路灯洒在她的眼中,就像让她的眼里撒了星光。
……
两人磨磨蹭蹭终于回到熟悉的楼道,熟悉的家门口。
之后一路再也没说话,到了家门口也是各自掏钥匙开门,非常“岁月静好,刚才无事发生”的一幕。
直到徐酒岁慢吞吞推开门,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眼,却发现薄一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门,这会儿斜靠在自家门边,光明正大地望着自己。
徐酒岁刚刚弯腰放下鞋子,困惑地直起腰:“老师?”
薄一昭有几秒没说话。
片刻后,徐酒岁看见男人的目光微沉,他垂下眼,露出个漫不经心的表情……随后掂量了下手里的钥匙,淡淡道:“是不是还有话说?”
徐酒岁:“……”
有。
徐酒岁抿抿唇,听见自己心中如擂鼓的声音,揣测不安让她的声音如蚊子哼哼:“老师,听说你从国外回来的……”
薄一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徐酒岁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在尖叫。
她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手里握着的钥匙尖深深扎入掌心,才缓缓道:“你可不可以帮我补下英语,我按外面的补课费给你钱……”
徐酒岁语落,感觉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慢吞吞、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
他没有多少掩饰的意思,这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秒他可能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怀不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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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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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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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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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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