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风迟也有些诧异,
“他不是和林知非一起回来的吗?林知非伤重,他那伤势也不轻啊。”
说着,他伸手在左肩比划了一下,
“这么长的刀口,离心脏就这么近。而且,好像是为了尽快赶回来,他那伤先前没怎么处理,恶化了。我刚刚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小八怔怔,心里也像是跟着颤了颤。
是啊,他们是一起回来的,所有人都知道林知非受伤昏迷了,却没有人注意到燕青的伤...
听简风迟的话,好像还颇为严重。
她居然...一点儿没看出来?
简风迟看着她,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没人帮他看伤?”
小八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她手指蜷缩了一下,呐呐道:
“...我没想到他也会受伤...”
他可是左神将,帝君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他怎么会受伤,而且——当时他也没表现出分毫不对劲来。
小八拧起眉头。
他就...这样生生忍下了?
简风迟嗤笑了一声,
“你这话就有意思了,他也是人,当然也会受伤。你也真是的,把林知非照看的好好的,燕青那边却是半点没管?”
他合上扇子,用扇柄抵着下巴,慢条斯理道,
“这心,未免也太偏了。”
小八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想反驳。
但一时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心头笼上了一股心虚般。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些别的说不清的情绪。
总之是乱糟糟的。
她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有几分嘴硬,道:
“谁、谁让他自己不说...算了,我去看看。“
简风迟上下看了她一眼。
这位小祖宗,可真是难得有这样的反应啊,刚才那两句,他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有真的要说她不对的意思。
毕竟燕青那人,确实能忍。
林知非的伤比他重,他估计真不会多说什么。
若非是情况确实棘手,怕是连他也不会喊。
他笑道:
“那倒不用,我已经帮他处理好了,养上个把月就是。”
以燕青的实力,都要养上这么久,可见这麻烦是真的大了。
简风迟看了一眼天色。
“挺晚了,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是。“
小八“哦”了一声,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和他争论,当真转身走了。
刚走出几步,又听到身后简风迟似是无意的说道:
“对了,燕青那边还需要一些太清丹,回头还得麻烦你多多照看一下林知非,我腾个时间炼药给他。”
太清丹极珍贵,药效也极猛,一般人都不大能受得住。
除非是不得不用。
小八咬了咬唇,烦躁的道:
“知道了!”
......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小八已经梳洗完毕,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
她实在是累极了,但不知为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那点困倦之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散。
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简风迟的话,时不时的回荡在她的耳边,与白天她和燕青争执的画面交错。
当然,严格来说,那不算争执,只是她单方面的发脾气罢了。m.xiumb.com
仔细想想,燕青倒是没对她发火过,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
他这人性子极冷,且固执古板,又干脆利落,能动手就觉不会多说一个字。
之前她话那么多,也不知道他怎么忍下来的...
小八猛地坐起身。
就去看看,又不会死人!
再说了,之前他也半夜闯过她的房间来着。
这么一想,她心里总算舒服了许多,便起身朝着外面而去。
......
燕青的住处,距离十三玥那边,其实并不算近。
不过好在路径简单,夜深了,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
小八暗恼,也不知自己这做贼心虚般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来的。
路上她还是很纠结,但这磨磨蹭蹭的,总算还是到了。
瞧见眼前不远处紧闭的院门,她终于心中一定:来都来了!
然后,她走上前去。
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似是有什么声音传来。
她动作一顿,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
风声飒飒,破空声起。
好像...
在练剑?
即便是隔着一扇门,她也依旧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凛冽剑气。
她猛地瞪大眼睛。
这时候还练剑,疯了不成?
她想也不想,一把推开门。
“燕青!你做什么呢!”
在她推门而入的一瞬,燕青挽了个剑花,收剑。
他偏头看了过来,待看清是小八,脸上闪过几分错愕。
“你怎么来了?”
月色如水,倾落而下,在他的身上也笼上了一层薄霜般。
小八被问的一噎。
但她心虚的时候,往往不会逃,反而会更嚣张。
于是,她没有回答燕青的问题,只走了过来,在他身前三步之遥的位置站定。
她扬了扬下巴,勾唇一笑,唇角带着几分讥诮。
“胳膊都快废了,还有心情练剑?”
燕青薄唇微微抿起。
小八瞧见他这反应,顿时火气更大。
“你说话呀!”
这人总这样,问三句,也未必能回一句。
她又上前一步,便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以及苦涩的药味。
这令她心中更是烦躁。
“怎么,这会儿不藏了?“
燕青沉默片刻,道:
“之前只是有些忙,未曾顾得上,并非故意隐瞒。”
小八冷哼,对这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再次逼近,二人之间就只有半臂之距。
她偏了偏头,夜风拂动她的发丝。
月色下,她依旧妩媚动人,眼眸中似有火焰燃烧,明亮的惊人。
“燕青,你是觉得我水准不够,没那个眼力看出你受伤,还是觉得我身份不够,没那个资格帮你诊伤?“
她垂眸,目光扫过他手中的剑,似笑非笑。
“还是...你本来就存了心思,不打算要这胳膊了?”
这样的质问,裹挟着未曾遮掩的怒意,直白干脆。
四下里,一片安静。
月光从枝丫穿过,在地上投下疏落的影,随风摇晃。
燕青看着她。
随后,他道:
“我练剑用的右手。”
小八一懵。
“受伤的是左肩。“
“所以,不要紧。”
小八先是愣怔片刻,随后,整个人都窘迫了起来!
燕青握剑的手松了又紧,就那样看着她,问道:
“你在生气。“
“为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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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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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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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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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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