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
赶忙快步走上前。
就看到白枣此刻正半蹲在地上,打量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仰面躺在地上,衣着普通,头顶还戴着只黑色的鸭舌帽。
心脏位置有一道洞穿的伤口。
仿佛被某种锋锐的武器刺穿。
身上还有些其余的伤痕,鲜血四溅,俨然是没了气息。
“是那些人?他们遭遇了危险?”
何悠当即意识到,这人就是那些外道修士中的一个。
看周围地上的战斗痕迹,显然在这里遭遇了致命攻击。
按理说,既然是同伴,总不至于随便抛弃,即便是行进途中没办法背负,也不会摆放的如此随意。
想到这,何悠紧张地抬头四下望去。
“周围没有杀机。”
半蹲在地上的白枣说道,然后在何悠疑惑的目光中晃了晃腰间悬挂的一只玉牌。
玉牌圆润,不大,白玉质地,表面铭刻暗红符文,看着就很神秘。
“在一定范围内,如果感应到杀意,符印会闪烁。”白枣解释说。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不好,两条眉毛挑起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看来他们应该是遭遇了很强的敌人,之后可能有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都来不及给同伴收尸。”
说着,她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脸色苍白地看向何悠:
“我们……”
然而就在她刚刚开口的这一刻,她腰间的玉牌骤然发出嗡鸣声,鲜红的符文闪烁!
“小心身后!”
与此同时,原本安静倾听的何悠喊道。
白枣一惊,身躯紧绷,近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同时后仰。
那按在腰间的右手横向拉扯,原本的腰带表面碎裂开,显露出内部的剑体。
那赫然是一柄晶莹碧透的软剑!
“嗤!”
拔剑的同时,白枣已然将体内灵气灌注其中,那原本如飘带般的灵剑霎时间固若钢铁。
划破雾气,以防御姿态向前斩去!
周遭雾气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
剑锋笔直地劈砍在一条嶙峋的藤蔓上,竟发出金属撞击声。
“哼!”白枣闷哼一声,向后退出两步。
那条藤蔓便迅速抽离,重新隐于雾中,不见了踪影。
她心下骇然,额头见汗,生出浓浓的后怕。
若非是从小被家族长老逼迫着,将一套白氏秘传剑诀习练的近乎本能,刚才怕是根本来不及反应。xǐυmь.℃òm
“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藤蔓!崖壁上的藤蔓!”
何悠脸色难看地说道。
身体向后,靠在了一块崖壁死角位置,同时再次听到了藤蔓划破空气的声响。
“三点钟方向!”他脱口道。
白枣微微一怔,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在本能的操控下向左侧滑,手中灵剑朝三点钟方向撩起。
“噹!”
灵气震动,荡起层层涟漪。
剑刃再一次准确地劈砍中了那条干枯的,如同幽索的树藤。
在接触的刹那,灵剑表面更是燃烧起一层纯白剑火,将树藤点燃,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嗖……”
低沉的破雾声瞒不过何悠的耳朵,他当即吐字:
“六点!”
白枣双脚只是在地上一滑,小巧的身体便近乎贴在地面上,原地侧转翻身,一道剑火朝身后喷吐过去。
“轰!”
那尚且还悬挂着枯黄叶片的树藤也随之燃烧,迅速枯萎。
“八点!”
“十二点!”
“一点”
……
何悠靠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微闭双眼。
在这种环境下,视力反而不如听觉灵敏。
在他的感知中,周遭山峦的一切细碎、细密的声响都是那般清晰,他甚至能借此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些树藤的具体轮廓。
而白枣在最初的慌乱后,也迅速地适应了节奏。
体内灵气滚滚如海潮,自经脉流动,灌入剑锋,再以剑诀点燃剑火……
随着第二十一团火焰凭空燃起,何悠再没有报出新的位置。
而已然感到灵气枯竭的白枣也单膝跪地,拄着灵剑,汗水大滴大滴滚落。
呜呜的风声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没有新的攻击来袭。
“结束了?”她声音干涩地问。
何悠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说着,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白枣拒绝,然后自己独自返回的准备。
“好。”
可令他稍感意外的是,这个自称出身修仙世家的少女却是回答的干脆利落。
似乎……也已经打了退堂鼓。
白枣的确害怕了。
此时此刻,她忽然无比后悔尾随过来。
起先,她只是觉得有那些外道探路,遇到危险总有个缓和的余地。
况且……素来被家中管教着,这一次偶然闯入秘境,自然也想着能有所收获。
然而,如今只是面对了第一场正式的危险,就让她灵气近乎枯竭。
这还是在何悠指明了攻击方位的前提下,倘若只是自己一个……
想到这,白枣打了个激灵。
咬了咬嘴唇,看向何悠的眼神中多了许多感激,更多的敬佩,以及浓郁的好奇。
在这样的情境下,竟然能冷静地判断出攻击到来的方位,并给予自己指点,这显然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
更神奇的是,任凭她如何观察,也都分明感受不到这位师兄施法的迹象。
连一点点灵气波动也没。
这让她越发坚定了一些想法:
‘这位师兄果然不简单,不知道是哪家的弟子,等出去了,一定不能把他放跑了才是。’
何悠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小算盘,只想着尽快离开。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起身原路返回的刹那。
四周云雾陡然被一股巨力向后拉扯,一股无比强烈的飓风吹来。
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吸扯着空气!
“呜呜……”
伴随这狂风的,还有此前曾经出现过的,那古怪的咆哮!
这一刻,何悠终于明白,这咆哮并非是什么猛兽的吼声,而是风声!
无比狂猛的风压造成的幽咽!
在这突如其来的飓风下,两人根本毫无反抗能力,轻而易举地被吹到了半空。
只能徒劳地互相攥住对方的手,然后被吸扯着,飞向浓雾的更深处。
……
一阵眩晕。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可能是十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
何悠感觉自己似乎飞跃了很长距离,又仿佛向下跌落。
当他终于接触到一片柔软的地面,整个人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然后先是剧痛,再然后,一切终于平静。
凌乱的思绪也渐渐找回。
他感觉自己似乎躺在一片草甸上,肋骨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摔断了骨头,但看上去……
“没死,还好。”
他在心中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努力撑开了双眼。
黑暗中,眼皮撑开,世界拉扯出了两条缝隙。
一些光芒映照了进来,渐渐扩大,渐渐清晰。
然后,何悠看到了一片金色的云彩。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再然后,他就听到了白枣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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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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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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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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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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