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长声轻啸,飞剑破空,就在森狱阎王和异斩魔弯极招相对的刹那,一直未有动作的任平生,终于出手了。
翻手间,翠玉杖消失,丹枫剑再现,得到神元筑体的任平生,首现隐单锋威能,元功崔运只见,霎时,极冻之气蔓延,竟使遍地银霜,寸寸冰封。
“九霄霎寒!”
“争如无事隐寒山!”
至冻寒气伴随着至极剑气融合归一,任平生身形消失刹那,剑锋所向,凌厉破空,直指森狱阎王身上宝甲中枢所在。
轰然巨响中,阎王与异斩魔弯两人平分秋色,但冷不防丹枫剑破空而来,铿锵一声,刺在他身上宝甲的中枢位置上,锐利无比的剑气,纵然阎王有宝甲护身,亦觉得身上一寒,血液都在瞬间被冻结。
“你..........”
看着眼前之人,阎王脸上惊骇莫名,他之所以如此自负,有不少原因是在身上这件出自紫宙晶渊的护身宝甲,可现在,他感觉这件宝甲似乎有些护不住自己了,因为眼前之人的剑,专破功体宝甲。
“我来做你的对手。”
任平生替下了异斩魔弯,站在了阎王身前,翻手之间,丹枫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至极寒芒,冷冽剑意,冻彻方圆。
“凭你?还不够资格!”
阎王口中一声冷哼,满是狠话,但说话间目光闪烁,显然心知眼前这个任平生非是易与之辈,但他自负修为绝顶,宝甲神兵在握,无惧任何对手。
“狱海焱涛!”
为挫强敌,阎王口中一声大喝,魔功提运至极限,随即,狱海权锋擎天高举,霎时,天地魔气汇聚,形成一股庞然无比的恐怖魔威。
双方极致交锋,一击之下,整个听风谷地动山摇,好似即将崩毁。
素还真见状,连忙足下轻踏,手上法印起处,一道道光虹纵横交织,勾勒出一方阵法,封锁四周空间,镇住摇晃大地。
再看场中,神元入体的任平生,修为大进的阎王,正邪双强对阵,最激烈的冲突,爆发生与死的争斗,是剑下争,是掌上斗,一时激烈万分。
“狱海万劫,杀!”
缠斗数合,眼见着对手难取,且九霄煞寒之气,对他的护身宝甲有着莫大的克制,心知不宜久战,当下阎王再运杀招。
“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神元入体在前,奇珍融合在后,任平生修为大进,已然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顶峰境界,自是无惧眼前森狱魔王,沉声一喝,极招随之祭出。
“江湖剑冷!”
“生死无情!”
“万雪千山不留行!”
丹枫剑掌中飞旋,任平生功催极限,极冻之气瞬间笼罩整个听风谷,随即,只见他身影消散,下一刻再现,已是逼到了阎王近前。
“轰!”
强招对冲,任平生身子一颤,嘴角隐有鲜血流溢而出,对面,阎王口中亦狂喷出一股魔血,竟是两败俱伤!
“死吧!”
受创吐血,不足以阎王惊退,反而更进一步的激发了阎王心中潜藏的凶性,只见他口中一声怒吼,身后竟尔浮现出一尊阎王恶相。
“阎罗极孽·神魔同坠!”
恶相一出,天地惊动,风云翻转间,带着至极毁灭之威,欲要诛灭眼前对手。
“阴阳逆转!”
“一气混元!”
“撩乱九天霜雪寒!”
面对阎王恶相,任平生口中一声长啸,初展太初山城神武奥秘,混元真功,融合九霄煞寒之力,使得他的功力、剑境都在瞬间达到一个新的巅峰。
“嗤...........”
寒锋破魔火,丹枫剑尖透胸而过,纵使阎王恶相神威,竟也难以抵挡,瞬间就被至极寒气生生吞噬当场。
“你该死啊!”
恶相陨落,致使阎王狂性大发,口中一声怒吼,魔元汇聚,强悍一掌,欲要轰杀任平生,却不曾想,就在此时,素还真有了动作。
“石破天惊混元掌!”琇書蛧
提气,运元,纳天地之力,在千钧一发间,强行挡下了阎王愤怒一掌,气浪翻涌,激荡山河,通达数千里外。
红冕边城!
一座传说中的王者之城,城外数十里处,有一座荒废已久的戏台,因其地处边城北方,故而被人称之为“北戏台”。
然而,就在这座早已破败的戏台之下,却有两个人正一左一右的坐在下方,风吹过,带起沙沙声响,姿容迥异的两人,却同时沉醉风中,自膝上打起了节拍,就好似风中藏了曲,藏了戏,藏了一段足以令人迷醉的人生故事。
坐于右边一截朽木上的人穿着狼狈,眼光痴愚,看气来像是个傻子,但傻子的嘴角,此时却带了满满的笑意。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痴傻之人,究竟在这座空无一人的戏台上,看见了怎样令他开心的戏曲。
而在左边,那个端坐在一条长凳上的人,他头插雁翎,满身红衣,眉眼之间尽显王霸之姿。
这位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开天六王之一,红冕边城之主..........鬼方赤命!
鬼方赤命从小就爱听曲,尤爱一段斩龙之戏。
此时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北戏台,看着因风吹过,而自戏台上带起的片片烟尘。他竟好似在戏台上看到了两道虚幻的人影,看到那两人你一语,我一句,正自对唱着那段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斩龙七段律。
不知不觉间,鬼方赤命口中竟是忍不住低声轻吟道:“人间一场戏,阴冥几多判,共入无间眠,生死相依伴……...”
斩龙曲,述过往,戏中的两兄弟结义斩龙,最终斩下龙首后,却为了王位而反目成仇。
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唯有饮下天命酒的生还者,才能为王!
可即便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王,但再去思及当年斩下的龙首,却也不过只是一堆腐烂的碎肉罢了。
想到这里,鬼方赤命的眸中不由得带出了几分的自嘲。
他与赑风隼当年都最爱听这段斩龙戏,可无论是他,又或者赑风隼,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二人的结局,竟与这戏里的两兄弟那般的相像。
二人同为妖市之民,又一起在平朔新月王麾下效力。
原本,平朔新月王已属意赑风隼作为平朔新月城下一任王位的继承者,可因着鬼方赤命所表现出的非凡能力,后来居上的他,最终却成为了赑风隼的上司官长。
这巨大的转变,谁能忍?在权利面前,友谊渐渐变调,少时的兄弟情分,终究抵不过人性的贪婪与复杂。
那一日,赑风隼摆宴请酒,一杯毒酒下肚,匍匐在地的鬼方赤命,就此被送回妖市,带着最后一口未散的怨气,沉入了茫茫深海。
可谁也没有想到,鬼方赤命在深海寻到了复生的契机。
于是,他携着仇恨自地狱归来,亲手毁灭了整个平朔新月城,也亲手剥下了昔日故友赑风隼的脸皮,并将之做成面具,固定在了自己的脑后……
“铮!”
鬼方赤命眼中的迷惘越来越重,却不曾想,就在此时,忽闻一道琴音破风而来,熟悉的奏法,熟悉的曲调,正是一曲........斩龙七段律!
“是你?!”
远隔千载岁月后的再次重逢,鬼方赤命霍然转身,澎湃的气浪迸发,登时当下来袭音波,漫天尘浪后,映入眼帘的赫然乃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赑风隼!”
一个同样从地狱中复生归来的人,如今虽然换了姓名,唤作琴缺风隼,但却换不了曾经的血海深仇!
曾记否?明月为记吾为兄,长叩九声誓同生!
曾记否?明月为记吾为弟,长叩九声誓共死!
曾记月有圆缺时,情义无离合,从此兄弟称,不违生死盟,然而如今都随风作了古,再来奏对,唯有生死相对。
“咿呀,我若得官,必保举兄弟同享富贵。若不如此,天厌其命,作马为牛,如羊似狗!得了功名宣你来,得了富贵同你享,你用甚做回报?白眼狼啊,吾悔与你推心过命一程!”
十指拨弄,琴音流转。
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只数十丈的鬼方赤命,琴缺风隼的眼中登时涌现出一股刻骨的仇恨,他一咬牙关,伴随着指尖的斩龙曲调,忽的吊起嗓子,唱出了斩龙戏里的一段词。
当年的事,在经过千年岁月的沉淀后,谁对谁错,早已说不清楚,但至少在琴缺风隼眼里看来,若不是鬼方赤命狼心狗肺,今日的自己,早已成了新任的平朔新月王!
琴缺风隼的唱词,也激起了鬼方赤命心里的怨气,他腾地从长凳上站起,直接跃到了破败不堪的北戏台上,而后一振身上血红色的衣袍,带着满腔怒火,看向不远处的琴缺风隼,同时展喉唱道:“我们是同心共胆的好兄弟,你却是骗口张舌!我问你三回两歇,你怎送我一命魂归?”
琴缺风隼怒道:“无我,你不成气候,怎可欺我头前上位,阻我万里鹏程!”
鬼方赤命却道:“成王败寇,古来如此,天生王者,唯吾赤命!”一声霸辞,阻断了早已变了调的斩龙七段律。
琴缺风隼冷眼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亘古的仇恨自满心杀机再也按捺不住。
“那我琴缺风隼今日,便在此北戏台上,提剑诛王!”
当琴缺风隼的双手十指再次落于琴上,传入赤命耳中的曲子已然变成了杀调,道道无形剑气,随着琴音流转,直往鬼方赤命袭杀而来。
“啊啊啊..........”
坐在枯木上的人虽然痴傻,但终究也是逆海崇帆的四印之一,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符去病及时退到了一旁,带着几分惊惶,看着两人在情与义、仇与恨的交织中,展开最激烈的厮杀。
另一边,接获阎王求援来信,燹王二话不说,直接向着听风谷赶去。
虽然,他早已认清了阎王的无情本质,但他仍然无法将少时的结义之情完全放下,而今阎王面临危机,为全兄弟义气,他更不能无动于衷。
不过,这一次布局要杀阎王的是素还真,号称中原第一智者的素还真,他既然决心要诛杀阎王,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由于燹王的实力强悍,所以,素还真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位绝顶高手,那便是与谁都能打个五五开的六弦之首.........苍。
弦首的实力深浅从来都是个迷。
他能被一个无名无姓的森狱将领打成重伤,也能站在神威无敌的弃天帝面前,让所有人都退到他的身后。
换这样一位五五开过去找燹王的麻烦,再让弦首清楚的明白他此行所肩负的职司的重要性,想来就算不胜,也不会在燹王面前败得太过难看,至少,拖延一段时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为了确保万一,素还真还给弦首找了个帮手,那便是与他齐名,同列三台柱之一的刀狂剑痴........叶小钗!
与弦首一样,叶小钗也是有名的平手帝,上可平BOSS,下可平小兵,有他和苍联手,挡下燹王绝对不成问题。
所以,燹王在接到阎王传信之后,才刚刚离开彩绿险磡不远,就被两道不凡身影挡住了去路。
“倚筝天波观浩渺,苍音掀涛洗星辰。”
“白虹贯日荡魔寇,明玥当空照古今。”
昔日的道门神话,横空再现,同时,叶小钗的身影,无声出现在弦首身侧,虽是无言,但一身凛冽剑意,已然道清立场。
“麻烦啊!”
虽然自负实力绝世,但燹王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两人,俱是绝顶高手,即便是他,恐怕也难以完胜,但阎王素来高傲,此番能主动低下头来向他求援,可见必是遇到了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险。
“让开!”
心中着急,燹王言语之间满是冷厉肃杀,但无论是弦首,还是叶小钗,脸上都不见半点畏惧,白虹出鞘,无心之痴,双剑锋芒所向,直指眼前暴怒的王者,毫无疑问,如果燹王想要救援阎王,就必须要先打败眼前的划水苍与平手帝两大高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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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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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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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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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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