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夜,明天便是萧老先生离开之时,这杯酒,敬你!”
林平之说话间,伸手提起酒壶,为萧远山斟上了一杯美酒,但只七分满,言行间,只为劝诫萧远山,有些事情,需得留下三分余地!
“哼!”
对此,萧远山只是回了一声冷哼,这三天来,他曾在言谈间,多次试探,想要从林平之口中套出报信人的姓名,但林平之就是不说,这让他对林平之没有半点好感。
林平之浑不在意,反而笑着向萧远山问道:“萧老先生,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想当年,在雁门关外,萧先生曾以一人之力,力敌中原武林数十位高手,其中还有包括汪剑通、玄慈这等响当当的人物,并将他们杀的大败,按说当年萧老先生的武功已是强横无比,为何还要外求,偷学少林的武功呢?”
萧远山闻言,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酒杯,好半响,他方才惨然一笑,狞声道:“还能为何?当年他们冤枉我来少林夺经,杀我妻子族人,我萧远山一不做,二不休,偏要将这少林武功学个全通,现在再想在雁门关外埋伏,可来不及了。”m.xiumb.com
林平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萧远山天生倔强姓格,学少林武功却也不是全因为仰慕七十二绝技,而算是对于三十年前雁门关被伏的报复,当下,他摇头叹息道:“在下对于少林武功也算略有研究,这少林武功七十二绝技强练伤身,萧先生还是小心为上。”
萧远山闻言大讶,忙问道:“你何以知之?”这十余年来,随着自己在少林武功方面的造诣日深,身上的数条经脉竟开始有麻木不仁之感,此时听得林平之所言,自是难免心中一惊,连忙又问道:“老夫这十几年中,数个大穴每日隐隐做痛,经脉麻木,你可知为何会如此?”
林平之冷笑道:‘还能为何?少林寺的七十二般绝技,都有其独特的内功作为根基,而且,需得搭配相应的佛法,方才是完善的功法,所以,自古以来,少林寺的高手大多都是佛法高深的和尚。”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方才接着道:“萧老先生虽然天赋奇高,但可惜你报仇心切,一味强练少林寺的七十二般绝技,是以才会造成诸多暗伤。”
“原来如此。”
萧远山闻言,不由得为之一愣,自己在这少林武学上,足足花费了三十余年时光,谁知竟是这种结果?他心下苦恼,却又不得不向林平之追问道:“林公子既然知晓根由,那可知要如何化解?”
“这伤既然是因少林武功而起,自然还是要从少林寺佛法密卷上寻求解法。”
林平之笑道:“当然了,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不过,若是萧老先生从现在起,不再动用少林武功,想来内伤就不会再加深,恕在下直言,萧老先生当年的武功之高,震慑群雄,这少林武功,不用又何妨?”
哪知,萧远山闻言,却自一声苦笑,道:“你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我师父说起。”
“哦?”
林平之似是来了兴趣,不禁眉头一挑,问道:“还请萧老先生言明其中隐秘,在下洗耳恭听。”
“嗯。”
萧远山点了点头,似是陷入了久远前的回忆,足足过了半响,方才缓缓叙说道:“那一年,我九岁,偶然在部落边的山谷中遇见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武功之高,我至今难以度测,但他的脾气却也是十分奇怪,当年传我武功之时,说是看我根骨极佳,有望二十年后做他的对手,但他从未教过我武功。”
“这倒是一件奇事?”
闻得此言,林平之不由得为之一愣,诧然道:“尊师竟没教过你武功?”
“话也不能这么说。”
萧远山嘿嘿一笑道:“师父教了我一段吐纳口诀,却不让我打坐,每日里,只让我一边在山中负重狂奔,一边练习吐纳之法。八年之中从未教过我什么武功,只让我自己掌劈山石,拳击大树。我去向他请教武功招式,师父却总是说,武道争锋,只要集中自己的力量,击中对手弱点即可取胜,何用那些花样?如此这般,一直到我二十岁之时,我却还是连师父一招也接不下,师父因此发了大火,说我根骨虽好,但悟性太低,委实不堪造就,便将我赶出了山谷。”
“这...........”
林平之闻言,不由得傻了眼,眼前这位萧远山,可是凭一己之力杀的中原二十一位一流高手大败的强人,一身武功,可称天下顶峰,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强者,在他师父眼中,居然不堪造就,甚至,连他师父一招都接不下,那他师父武功该是高到了何种地步?
“强啊,就算是少林寺藏经阁中的那位扫地神僧,估计也没有这么强吧!”
林平之心下骇然,同时,更是忍不住的涌现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渴望:“也不知萧远山的师父是否还活着?若是活着,现在又在哪儿?若是能够与之一会,那可真是不枉我来这个世界走一遭了。”
他这里心下感叹,对面,萧远山也在感叹:“当年雁门关之战,我看那些中原武林人士的招式精奇,心中也是羡慕,所以大难不死后,便潜入少林,偷学武经,一来是为了报仇雪恨,二来则是想要精进自身武学,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圆满师父的愿望,成为他的对手,哪曾想,此举竟是在自寻死路..........”
林平之听他言语间,多是唏嘘之意,当下也忍不住为他叹息,只是,事情过去三十年之久,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不过,他方才叙说,言及他师父所说的武学之道,倒是令林平之甚感兴趣。
武道争锋,只要集中自己的力量,击中对手弱点即可取胜,何用诸多繁杂招式?
晚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膝坐于床榻之上,林平之沉淀心神,进入空明定境,脑海之中,浮现出自己所学诸般神功绝艺,拳脚剑法,一时间,眼前人影纷乱,剑光四散,浑成一股难以挣脱的深渊。
“我之根基,始于辟邪剑法,成于混元真功!”
“所谓混沌之始,元初为一,一切功法招数,与敌争锋,不过是为求胜,胜者无败,光是避开对手的攻势可不行,最好是能够完全吸纳、化消对手的攻势,但若只是化消,却也算不得取胜,因此,还要挪运对手之力,化为己用,使攻势有倍反之威.........”
“收!”
“化!”
“运!”
“发!”
“若是我能够将这四点武学关窍,完全参透,并付诸运用,混元真功的第三层便就算得上是大功告成了,届时,莫说张三丰,便是少林寺藏经阁中那位几乎被神化的扫地僧,又何足道哉!”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直到这一刻,林平之才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萧远山怕是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让林平之悟通了武学至理,一身武学修为突飞猛进,进入了一个前所未见的高深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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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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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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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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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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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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