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藩镇汉人牙将,打城池攻坚战的经验与契丹军将相较,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何况赵德钧本来就是幽州人,又曾在卢龙军中担任稗将,对于幽州蓟县的城防部署当然了然于胸。耶律倍立刻待他来参与这场攻城战,看来对后唐一众将领的出身背景、屡立事迹也较为了解。
可是赵德钧即便分毫不在乎蓟县城内汉人军民的死活...他并非山人自有妙计、隐者暗得玄机的谋臣智将,忽然接受这个担子,也不可能立刻想出迅速攻破蓟县的法子。赵德钧遂讪笑了一声,又对耶律倍说道:
“殿下有令,臣自当竭智尽力,以助我契丹攻克幽州。只不过...幽州蓟县,毕竟是卢龙军藩镇治所,城防坚固,臣也须详加考量,故而还请殿下宽限些时候......”
耶律倍闻言点了点头,又笑道:
“是我太过心急了,赵将军来的仓促,也理当谋而后定才是。而你毕竟较之我契丹军将更善于攻城,又是重返家乡故地...这蓟县当如何去打,我麾下诸部兵马,也尽由你调度,从现在开始,你说的话,便代表是我下的谕令。
又如何能使得城内守军顾此失彼,而抓住破绽,一举攻破城关...这些事,也全权由赵将军来指挥,尽管放开手脚去打!这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赵将军与令郎务必要记得,我契丹赐予汉人臣子的高官厚禄,也要看你们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赵德钧听罢,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赵德钧、赵延寿再复对视一眼,又咬了咬牙,相互颔首示意...他们这对义父子,也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势必要为契丹打下幽州蓟县不可。
就算幽州治所城内,尽是赵德钧的父老乡亲,其中甚至也不乏有沾亲带故的亲戚,乃至彼此相识的友人...可赵德钧再朝着蓟县城郭望去,那对招子中便已迸射出狰狞厉色。
无论是谁,倘若碍着我为契丹贵人建功,便是要坏了我的大事!你们不肯乖乖的臣服于契丹,而执意仍要做为争取功名富贵的阻碍...也就只能尽早屠尽杀绝了!
各部契丹军骑,在蓟县城郭周围来回纵横驰奔,施展着各式各样的马术,而扬起道道烟尘...还有大批被强征奴役的民夫,在契丹士兵的驱赶下,拖着疲惫的身躯运送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也已相继赶至城前。
耶律倍自地处于后世北京延庆城区的儒州挥军开拨过来,而幽州治所蓟县古城,又在后来北京城南郊的大兴区,两地本来便相距不远。还有附近几处州府陆续部众集结,就等着军令下达,再一举将此处抵死不降的城池攻破!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赵德钧奉耶律倍谕令,暂时接手军队指挥权...他面色阴沉,带着义子赵延寿驾马前驱,双眼不断的再城头上来回扫视,看来也已要调遣部众,而准备指挥攻城......
然而位于蓟县城南面的契丹部众忽然骚动了起来...在外围哨探的远拦子轻骑,慌张的催马前来惊呼示警。未过多时,契丹兵马再惊骇的举目朝着南边望去,就见苍茫天地间,依稀无数旌旗出现在地平线的另一头,紧接着也有洪亮的号角声悠悠传来,一望无际的骑军最先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犹如黑色的海浪般朝着这边漫卷过来。奔腾的骑阵行伍间,也已透出一股蒸腾的杀气!谷
契丹耸动的阵列中,又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这又怎么可能?后唐绝大多数军队已被歼灭,李嗣源带领残余部众,也已退至塞外地界...那这支军旅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还会有这等声势!?
然而随着从那面迅速涌杀过来的军旅愈发临近,契丹后阵兵马,依稀也能瞧见对方的衣甲制式,乃至行伍中打出的旗号...有个眼力过人,好歹还识得一些汉字的契丹军祥稳便立刻高声叫道:
“不对...来的是魏军!”
魏朝大军,到底也已经抵至幽州了...可是这阵仗不对啊?我契丹与你魏朝遣使来往,也并没有交恶决裂。更何况这次可是共同出兵攻打后唐,不管怎么说,算是互惠互利,也帮了你魏朝的大忙。按说现在的关系彼此也算是友军,可是你们怎么一来便要发动冲锋,这也完全是要把挡在面前的军阵给彻底冲垮荡平!
而规模庞大的魏军骑阵,仍挟裹着要踏碎一切生灵的威势,如狂涛巨浪,朝着前方的契丹军阵漫卷过去。成千上万匹战马扬蹄激烈的叩击着地表所发出的轰鸣声,似乎也使得耸立在正当中的蓟县城池也颤抖了起来。
而一员大嗓门的魏军指挥使奉令催马前驱,距离奔腾的骑阵最前列还超出几十步的距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便中气十足的大声吼道:
“奉王经略相公钧旨,特来告知尔等,也都给我听清楚了!我朝覆灭晋人社稷,正要接管卢龙军治所,又哪里有你契丹兵马出手的份?幽州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识相的话,便速速撤军!如若再不退,便视为侵略我朝疆土,犯者必诛!就说你们呢!还不快给老子让开!魏朝强军锐骑,既已冲驰起来,前方无论是谁拦路,便一律碾压踏平!再不避让,我军便直接凿穿尔等阵列,直接碾杀过去,勿谓言之不预也!”
“勿谓言之不预也!”、“勿谓言之不预也!”、“勿谓言之不预也!”...那指挥使话音未落,在他身后大股军骑便轰然回应起来,声如炸雷,无数只铁蹄搅起漫天烟尘,位于前列的一排排坚甲锐骑,已经将手中本来指向天空的长矛马槊平举下来,顷刻间形成一片钢铁森林,更犹如一支狂奔的巨兽忽然张开血盆大口,而露出数不清的利齿獠牙。xǐυmь.℃òm
后排骑兵,也纷纷擎起诸般马战兵刃,而化作滚滚铁流,只顾一往无前的继续催马朝着前方冲刺...再也过不了许久功夫,这支骑军便将狠狠的撞入契丹军阵,那也势必将会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惊呼耸动的契丹军阵当中,一员骑将惊骇的望着魏军骑众漫卷过来的浩大声势,旋即又立刻转头望向统领蓟县城南侧这支军旅的主将,而疾声问道:
“萧祥稳!我军奉令务必要速取卢龙军治下州府,尤其是要按大皇子调度,攻取这幽州治所蓟县...可是魏人已至,按国主旨意,我军却又暂不可与魏军交锋,但对方竟如此霸道...这却如何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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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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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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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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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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